“是承香閣的娘娘。”莫羽從亭子頂上翻身下來。
侍衛們打著燈籠,夕菡瞇起眼睛。為首的一人上前查看,忙跪下道:“原來是沈妃,多有得罪,只是這么晚了,您……”
夕菡面無表情的說:“睡不著,出來走走。有莫副統領陪著,你們不用擔心。”一個妃子和除卻皇上以外的男人大半夜的在外面閑逛,可不僅是擔心的問題了,夕菡故意這么說,明天大概就有人會興師問罪了吧?
第二天,皇上晉鄭雅嵐為寶林。
夕菡并沒有等到蕭豫的興師問罪,卻被請到一處僻靜的宮殿。
蕭豫在那里等著她:“這天梁宮已經荒廢了很久,里面沒人住著,朕剛剛派人把這里打掃了一下。”
“您該不會是想把這里改成冷宮,讓我來住吧?”夕菡調侃的笑道。
“呵呵,哪里,只是……以后練功就不要偷偷摸摸的遛到別處去,到這里來練就是,沒人會打擾你的。”蕭豫笑著說。
“你的意思是?這里是給我練功用的?”夕菡一臉驚愣。
“是啊,”蕭豫走到她身邊,摟著她的肩膀,“一大早就有人來報告說你昨晚三更在外面,朕就知道你是遛出去練功的,幸虧沒被當成刺客。”
他明明知道昨晚自己和莫羽在一起,為什么不提呢?是怕自己多心嗎?她莞爾一笑:“是啊,幸好。”
“你喜歡這里就好,以后也不用等到半夜,隨時都可以來。”蕭豫看著她笑,“若是一個人太寂寞,朕就來陪你。”
“好,”夕菡感激的沖他一笑。
蕭豫指了指四周:“你要不要先四處看看?”
夕菡點點頭,走到四處看看。她忽然回頭:“蕭大哥,謝謝你。”
蕭豫一愣,微笑許久。
轉了一圈回去,心里有一絲甜蜜,剛到宮門口時,就見汀蘭汀芷焦急的張望著,她上前笑道:“我才出去這么一會兒,你們就想我了?”
汀芷紅了眼圈,急道:“小姐還說笑,莫羽讓人抓走了!”
夕菡一驚:“讓誰抓走了?為什么要抓莫羽?”
汀芷哭泣不斷,汀蘭說道:“讓壽安宮的人抓走了,也沒說什么。”
“壽安宮?太后?她憑什么抓人!”夕菡氣急,忽然明白是因為昨晚的事,她立刻道:“走,去壽安宮,問太后要人去!”
三人來到壽安宮,進去暖德殿,太后似乎早已在等候了。夕菡跪拜后,抬眼見葉素婉臉上詭異的笑容。她不想和她們廢話,開門見山的說:“不知太后有何見教,要抓了我承香閣的副統領,若他有什么得罪太后的地方,臣妾愿意親自處罰,以消太后心頭之氣。”
太后臉上隱隱可見怒氣,她嚴厲說道:“他不僅得罪了我,還得罪了我們大齊國的國體!藐視我大齊國的律法!”
夕菡深吸一口氣,不卑不亢的說道:“太后何出此言?”
“哼!沈妃不明白嗎?我原以為你是個好孩子,是個知書達理,聽話的好孩子,沒想到……竟作出這等骯臟齷齪的事來!”
夕菡身子一震,面色蒼白,強壓怒氣:“太后……臣妾不知道做了什么,讓太后如此生氣。”
“你還不承認?我已命人在審問莫羽,昨晚你們三更半夜,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做些什么!”太后怒視著夕菡,卻見門口沖進來一人,“皇帝怎么來了?”
蕭豫鐵青著臉,沉聲道:“兒子來看望母后,為何生這樣大的氣,還綁了朕的禁軍副統領。”
太后緩緩舒出一口氣,說道:“我真是氣糊涂了,抓了皇帝欽點的將士,應該要先問過皇帝的意思才對,皇帝是否也要用律法來向我問罪呢?”
蕭豫的臉色很難看:“兒子不敢,只是母后總要說一聲,莫羽他,到底犯了何罪?”
“私通皇帝后妃!”太后咬牙說著這幾個字。
“證據呢?”蕭豫的臉色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私通后妃,意思就是他被戴了綠帽子。
“昨晚巡夜的衛隊都是證據。”
“那好,那就讓他們都過來,朕要當面問他們,哪個人哪只眼看到莫羽私通后妃?若有半句謊言,朕,就滅他九族!”他的眼睛緩緩滑過太后身邊的每一個人,看的她們都顫抖了身子,她們什么時候見過皇上如此震怒!
“你……”太后說不話來,“皇帝這樣做,是否有失偏頗?”
“那母后認為,朕怎樣做才算公正呢?”
太后向旁邊的太監說了聲:“把莫羽帶出來。”太監領命去了。
當夕菡看到莫羽時,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如果這里不是太后的寢宮,如果蕭豫不在這里,如果她不顧忌沈家一門,她一定會殺了所有人!
她握緊雙拳,如果之前她對葉家,對太后和葉素婉還有一絲憐憫之心,現在也蕩然無存了。
莫羽顯然經受了嚴刑拷打,他被人架了出來,滿身的血污,滿臉的傷痕。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太后。
“母后是想屈打成招嗎?”蕭豫雙手的關節在咯咯作響。
太后無言以對,旁邊的太監說道:“莫副統領還是不肯招認……”
“根本沒有的事情,你讓他怎么招認!”蕭豫很想沖過去殺了那廢話的太監,他知道此時夕菡的心中一定充滿了憤怒,否則她怎么會一句話都不說呢?
“太后,”夕菡又跪了下來,語調卻極為平靜,“臣妾和莫副統領清清白白,若太后不信,臣妾有證據。”
“什么證據?”
“臣妾至今……仍是處子之身。”
又是一驚,在場所有人都呆住了:沈妃和皇上成親已有兩年了,皇上雖不常去沈妃宮中,但畢竟還是去過,共度良宵過,這……怎么可能?
太后的手微微顫抖著,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都要找人來檢驗一下。但若是檢驗出來確如她所說,自己不但冤枉了她,也讓皇帝面上無光。若檢驗出來不是,那就是宮闈丑聞了。這本來就是件棘手的事情,是誰把自己送上這兩難之路的呢?
“太后。”檢驗的女醫從后面出來了。
“怎么樣?”太后焦急的問。
“娘娘確實還是處子之身。”
“母后這回滿意了嗎?”蕭豫平靜的問,“若母后沒有異議,朕就帶人走了。”他親自去內室將夕菡帶出來,又命人將莫羽抬回承香閣。握著夕菡的手,覺得這雙手捏的太緊了,似乎滿腔的怒氣都凝結在這雙手上。
眾人回到承香閣,汀芷終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在暖德殿的時候,憋的太久了。四兒也急出眼淚來,慌忙去打水。蕭豫命人去傳太醫,他看著夕菡冷冷的面孔,猶豫著問:“最近太醫院來了一批新進的人才,都是年輕的后輩,讓他們來診治,如何?”
“好。”聲音也是極冷的,仿佛外面的熱度也融化不了她內心的冰山。
王春悄悄的跟上前,低聲道:“皇上,大臣們都在宣政殿等著呢。”
蕭豫微一皺眉,夕菡卻說:“國事要緊。”蕭豫沉吟,隨即說:“朕忙完了就來看你。”
夕菡只是冷笑,受傷的不是她,來看她做什么?
四兒打來水,汀芷為莫羽擦拭身體,四兒哭道:“不是說太后是最行善積德的嗎?怎么竟下這樣的狠手……”
行善積德?那也要看對什么人呀!
“汀蘭,”夕菡喚她來,“你回去一趟,轉告父親,葉家之事,傾力查之!能挖的都挖出來,不用在乎手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