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就在這個時候,老天給了我們一個晴天霹靂?”
鄒淑敏心痛不已,說不下去了。
許晚晚扶了一下她。
“那天,在H山上,看到他們父子爬山回來,兩人一樣的身材,相似的容貌,開心的笑容,那一刻,我覺得我好幸福。”鄒淑敏望向靳建軍的遺像,忽然凄笑,“我以為我所向往的一切,全都回來了。
他還開玩笑說,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我還笑他不正經。
現在,我多想我真的能再為他生一個孩子。
晚晚,我覺得我的身體像被掏空了一樣,沒有支撐下去的力量。突然間,我覺得我的余生都黑暗了,我不知道我該怎么一個人走下去……”
鄒淑敏此時脆弱得像個小女孩。
“阿姨,你還有爵風啊。”許晚晚把鄒淑敏抱住,陪著她落淚。
“小風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他大了,只能陪我到這里。”鄒淑敏抹著眼淚,“而要陪我一生的人,卻在叫我等著他回來的時候,扔下我走了……
我現在滿腦子回想起的,全都是在H山農家樂里,他一手摟著我,一手摟著小風的情景。
他像一只雄鷹一樣,張開翅膀,護著他的妻,他的孩子。
可是現在,這只雄鷹倒下了,我該怎么辦呢……晚晚,我該怎么辦呢……”
鄒淑敏喃喃,淚水橫陳。
許晚晚摟著她,咬著嘴唇流淚。
人生最大的痛,莫過于最愛的人,在你感覺最幸福的時候離去……那種被抽空一切的感受,像是末日來臨。
許晚晚都懂,但是這種傷痛也卻無法安慰。
“明天就要出殯了,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力氣,敢不敢去送他最后一程……”鄒淑敏揪著胸口的衣服,悲痛令她胃里一陣翻涌,她忍著,“小風傷心,可以躲起來。
我呢,我能躲嗎?我是他的妻子,我只有忍著錐心的痛,送他去往天堂……”
鄒淑敏按著胸口,說不下去了。
“嫂子,你要保重,你要撐住。”劉蓉在一旁,早已哭成了淚人。
她看向許晚晚,“晚晚,你再好好回想一下,小風還有沒有愛去的地方。明天,大哥就要出殯了,他要回來啊。這個時候,他要陪在嫂子的身邊。
不然,嫂子支持不住的。”
鄒淑敏閉著眼睛,憔悴至極。
許晚晚沉默著,忽然,她神情微振,松開了鄒淑敏:“阿姨,我知道小風在哪里了,我去把他找回來。”
月光籠罩著H山。
許晚晚打著手電筒,在山林里向上爬。這里是靳建軍向靳爵風實現承諾的地方,鄒淑敏對這里感概萬千,和她談話的時候,幾次提到在這里的點點滴滴。
H山是他們一家三口最后團聚的地方,所以,靳爵風一定在。
終于爬到山頂。
山風涼涼,許晚晚卻一身大汗。
她四下掃著手電筒,扯了嗓子大喊:“靳爵風,靳爵風……”
回音裊裊,在深夜里,顯得特別的響亮。
“靳爵風……”許晚晚一邊喊一邊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