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后,眾人也沒急著回去,而是陪著謝老夫人圍在火爐邊上說了會兒話。
火爐子燒的極旺,整個屋中都是暖洋洋的。
謝家的小輩都是性子極好的,不管平日里在外時是怎么樣的,此時陪著老太太時卻都變成了乖巧可心的樣子,故意在謝老夫人面前耍寶說笑,逗著老太太開心。
謝老夫人十分高興,整個屋中不時的傳出陣陣笑聲。
另一邊,與謝家的安寧喜樂相反,莫嶺瀾和祁文府正站在刑部大牢之中。
兩人身上都是帶著血。
莫嶺瀾腦門上被磕破了一塊,身上衣裳上更是蹭破了一大塊,他伸手攙扶著祁文府。
而祁文府臉色泛白,身上看得到刀劍之上,手臂之上更是被劃拉出了一道極長的口子,上面的衣袖已經沒了蹤影,此時整個胳膊上都是血跡。
“這薄家的人是不是瘋了?”
莫嶺瀾咬牙說道。
他們今夜來這里,原本是想要撬開了薄錫的嘴,好能讓其指證薄翀和二皇子。
卻沒想到他們才剛進大牢里,迎頭就撞上了牢中正對薄錫下狠手的人。
兩人的進入瞬間驚動了牢里的刺客,那些人瞧見他們二人的時候,就跟瘋了似的直接沖上來便想下殺手,而他跟祁文府也根本就沒有防備著,薄家那頭居然敢鋌而走險,在這個時候派人來刑部大牢行刺薄錫。
一時不防之下,剛一交手他們便吃了虧。
好在祁文府這幾日小心,不管去哪里身邊都帶著人,而且這邊的動靜也驚動了刑部的人,這才將人拿下來,要不然他們怕是真得折在了這刑部大牢不可。
祁文府聲音微啞說道:“不一定是薄家。”
“啊?”莫嶺瀾聞言驚愕,“不是薄家?”
“恩。”
祁文府低聲道:“薄家沒這么蠢。”
剛才那些人看似想要殺薄錫滅口,無論動機還是什么,都偏向于是薄家那邊的人。
可是祁文府卻知道薄家……
或者是薄翀,他沒那么蠢。
薄錫跟薄翀兄弟二人的感情一直很好,而且兩人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就算薄錫事發之后被關押進大牢之中,他也有很大的可能會咬死了之前的事情,一個人將所有事情扛下來,借而讓薄翀和薄家從中脫身。
薄翀這個時候派人刺殺薄錫,不僅會寒了薄錫的心,更是很容易落人話柄,讓皇上那邊生疑。
祁文府捂著受傷的胳膊,眼中陰云積聚。
只是可惜,剛才的那些刺客被留下來沒一個活口,而唯一還活著的卻是趁亂逃走了。
要不然抓住一個,便能知曉是誰在中間渾水摸魚。
“祁大人,莫大人,你們還好嗎?”
施河趕來的極快,聽說有人闖了刑部大牢時,他連忙就換了一身衣裳,匆匆忙忙的就趕了過來。
當他走進牢里見到那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尸體,還有格外狼狽的祁文府二人時,頓時眼皮子直跳,臉上更是神色大變的快步靠近兩人。
施河瞧見祁文府身上的傷時,急聲道:“怎么傷的這么嚴重,祁大人,我這就讓人去找大夫。”
“不用了。”
祁文府說道:“我身上只是外傷罷了,沒傷到筋骨。施大人,你還是趕緊讓人去看看薄錫可還活著。”
施河聽到“薄錫”二字時,這才想起關押在這牢中的人,他頓時就青了臉,也顧不得祁文府二人,連忙就快步朝著里頭走了進去,因為走的太快,還一腳踢在了地上的尸體身上,險些摔倒。
莫嶺瀾壓低了聲音:“是他嗎?”
祁文府知道他在問什么,搖搖頭:“應該不是。”
施河剛才眼中的震驚和愕然,還有他提起薄錫時的慌亂是做不了假的。
施河是刑部尚書,這牢中關押的要犯一旦出事,而且死的還是薄家的人,皇上那頭定然會震怒,而剛才那些刺客對他和莫嶺瀾動手的時候,可沒有半點留手。
那般狠辣的模樣,分明是想要置他們于死地。
而他們兩人若是也在這刑部大牢里出了事,到時候首當其沖的,施河便要擔大半的責任。
無論是大皇子也好,還是施河也罷,他們都沒有這么蠢,會冒著讓施河丟了刑部尚書之位的風險,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莫嶺瀾聞言緊緊皺眉。
祁文府說道:“走吧,進去看看。”
莫嶺瀾扶著祁文府走進去之后,就見到從里面抬出來了幾個渾身浴血的人,而薄錫身上也早已經被血染紅,正面如金紙的躺在地上,旁邊一個人正用手壓著他身上的血窟窿替他止血。
“施大人,人怎么樣?”
祁文府走到近前之后開口問道。
施河見是他進來,臉色泛青的說道:“薄錫沒死,那劍擦著他的心臟而過,差一點就讓他喪了命。”
祁文府聞言垂頭看了薄錫一眼,就見他雙眼無神的睜著,那眸子像是失了什么東西一樣顯得格外的晦暗,而他手中更是緊緊握成了拳,像是在憤恨著些什么。
祁文府垂眸掩去眼中神色,對著施河說道:“人活著就好。”
施河臉色難看至極:“好什么,之前瑞王送來的那些證人死了好幾個,那最重要的仵作,還有之前幫著薄家替換賑災錢糧的人都死了。”
“留著的,都是無甘緊要的人。”
祁文府聞言挑眉:“仵作死了?”
“對!”
施河指了指地上其中的一個血人:“腦袋都險些被砍掉了,哪兒還能活的下來。”
“祁大人,你這次奉了陛下的旨意前來問詢薄錫,就該知道這仵作和另外那兩人是薄錫案子里面最重要的證人。”
“他們死了,到時候拿什么來指證薄錫?”
施河說著話時,臉色難看至極。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有人敢擅闖刑部大牢,行刺薄錫殺人滅口。
薄錫入獄之后,皇上那邊一直都沒有表示要不要繼續查下去。
施河雖然想幫大皇子和曹家,可是卻也不想把自己牽累進去,所以便只是將人關在牢中,只等著瑞王他們再次出面之后,皇上那頭開了口后再嚴審這些人。
那仵作和替換錢糧的幾人突然死了,之前的口供卻還沒留下。
施河不用想都能想到,這件事情要是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會有多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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