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院子外面有人,就連府中也開始陸陸續續有人混進來。
沒過幾日,越榮父子就發現有人動了自己的行囊。
雖然那人翻看之后將東西全部恢復了原狀,可是越榮向來謹慎,每到一地之時都會在隨行存放物件的地方做一些小機關。
那人碰掉了他放在衣物之中的粉末,這徹底讓越榮父子知道,謝淵對他們動了真格。
正月十五那日,越榮帶著越騫再次來謝家拜訪的時候,就以想要與謝老夫人敘舊為由,住進了謝家宅院,而原本處處監視跟隨他們,將他們逼得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的那些人,在他們入了謝家之后反倒像是有所顧忌,不敢再跟的太近。
越榮和越騫眼見著謝淵果然忌憚謝老夫人,連續緊繃了數日心神的二人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謝老夫人親自應付越榮二人,也不知道用什么辦法,讓得二人答應留在京中次月再走。
蘇阮一直靜靜留意著此事,卻沒有再繼續插手,而府中諸人除卻謝淵、謝勤,還有謝青珩和謝老夫人外,都不知道越榮父子住進府中有別的目的。
十五這天夜里,謝嬛幾人相約出了府里去了城中賞燈,蘇阮腿腳不便,就尋了個借口留在了府里。
外頭炮竹聲不斷,隱約還能聽到丫環笑鬧的聲音。
蘇阮坐在窗邊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看著手里的書籍,心里想著越榮父子還有安帝身份的事情。
突然的,窗戶上傳來“砰”的一聲,一顆石子順著窗欞上落下蹦了進來。
蘇阮詫異抬頭,就見到站在院墻邊上站著的祁文府。
“祁大人這是當梁上君子上癮了?”
蘇阮將書合上放在膝蓋上,冷淡道,“若叫人曉得堂堂國子監祭酒日日爬他人府中院墻,怕是能丟盡了朝廷的顏面,讓祁大人往后無顏見人。”
祁文府對她的冷言冷語半點不在意,他直接走上前說道:“外頭這么熱鬧,你怎么沒出去走走?”
蘇阮抿抿唇:“祁大人是在諷刺我不良于行?”
祁文府頓了頓,瞧著小姑娘板著臉不近人情的模樣,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這小丫頭脾氣忒壞,難不成那日當真惹惱了她了,居然記仇到現在?
他想著莫嶺瀾先前哄那些小姑娘的模樣,湊上前說道:
“怎會?我心悅于你,就算你一輩子都走不了路,我也會當你的腿,背著你前行。”
蘇阮到底沒繃住,被祁文府這話說的雞皮疙瘩都躥了起來,她沒好氣的橫了祁文府一眼,自鼻間哼了一聲。
祁文府見她一臉敬謝不敏的樣子,喉間溢出笑聲來。
蘇阮看著他道:“說吧,來找我干什么?”
祁文府笑著湊近:“我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
蘇阮面無表情看著他,一副你說吧說吧鬼才相信的樣子。
祁文府被她逗笑,退開了半步后臉上才認真了幾分說道:“也沒什么,我就是聽說越榮父子住進了謝家,所以來問問你和謝侯爺他們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你也知道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查他們,這二人行事謹慎不留痕跡,來京數日都未曾見過什么可疑之人。”
“你將他們留下來,可是想要借著他們去查薄家身后所站之人?”
蘇阮不意外祁文府會知道這件事情,而且就算他今日不來,她原也打算是明日便將此事讓人送消息去祁家告知于他。
如今祁文府來問,蘇阮也沒隱瞞,點點頭說道:
“薄家和二皇子成了替死鬼,荊南的線索也斷了,如今能查到那幕后之人唯一的線索就是越榮父子,所以絕不能讓他們這么容易就返回嶂寧。”
蘇阮將她之前跟謝老夫人他們說的那番話,同樣的跟祁文府說了一遍后,又將他們的打算同樣告訴了祁文府。
等說完后,蘇阮才道:
“我和祖母他們商量過,準備將這二人留下來。”
“謝侯爺這段時間咄咄逼人,還會尋機泄漏出一些痕跡來,叫他們以為他查到了什么,他們心急之下定會想辦法聯絡那人送消息過去。”
“只要他們見面,就定然會留下痕跡,到時候也許能順藤摸瓜將那些隱在暗處之人全數抓出來。”
祁文府聽著蘇阮的話,站在窗邊沉聲道:“這的確是個辦法。”
他想了想道:
“既然這樣,那我就幫你們加一把火。”
蘇阮看著祁文府,有些好奇道:“你想做什么?”
祁文府揚唇道:“你猜。”
蘇阮看著突然幼稚的祁文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瞪著他。
有什么好猜的,不外乎是學著謝淵一樣做點什么,讓越榮父子壓力更大,以為形跡暴露,甚至牽累了那幕后之人而難以心安、自亂陣腳。
祁文府被她模樣逗笑,也沒再繼續說正事,而是道:“今兒個元宵,外頭熱鬧的很。”
“城東有燈會,還來了許多雜耍班子,我那日聽謝侯爺說你身子已經好了許多,想來出去轉轉不是什么問題,怎么樣,可要我帶你出去看花燈?”
蘇阮毫不猶豫的拒絕:“不去。”
花燈有什么好看的,又吵又鬧人又多,還不如留在府中看看書。
祁文府聞言皺眉:“真不去?”
蘇阮搖頭:“不去。”
祁文府道:“那好吧。”
蘇阮聽著祁文府放棄讓她出門,正松了口氣準備說讓他趕緊走吧。
誰曾想站在窗外的人卻是突然翻窗而過,抓著榻邊放著的灰色斗篷,直接罩在蘇阮身上,然后抱著她便縱身又出了窗口。
沒等蘇阮驚呼出聲,就覺察著自己被抱著幾個起落到了院墻邊,然后直接翻墻而出。
不遠處剛端著燕窩回來的澄兒和采芑剛巧看到了這一幕。
澄兒張大了嘴驚呼出聲:“小姐……唔!”
采芑連忙捂住了她的嘴。
澄兒瞪圓了眼睛。
采芑低聲道:“要是叫人知道,會壞了小姐的清譽的。”
澄兒臉色微白,這才壓住了聲音,可心里頭的震驚卻半點不少。
她左右看了一眼,見四周并無旁人,這才低聲道:“采芑,剛剛那個……是祁大人?”
采芑點點頭,眼底滿是說不上來的神色。
難怪祁大人之前一直幫著小姐,原來他居然對小姐存著這般心思?
澄兒抓緊了手里的托盤,“可是小姐和祁大人,他們也沒怎么,小姐怎么能單獨跟著祁大人出府?”
采芑聞言看她一眼:“出都已經出去了,難道咱們還能將小姐叫回來不成?”
到時候怕是人沒叫回來,反倒是驚動了府里的人。
采芑低聲道:“小姐和祁大人交情不同旁人,而且祁大人也數次救過小姐性命,再說這院子里雖然因為小姐不喜歡有人近前而沒人,可是外頭卻有好些護衛守著。”
“小姐要是真不想跟著祁大人走,祁大人走得了嗎?”
澄兒想起外頭那十幾個人高馬大的護衛,直接閉了嘴。
采芑對著她道:“大公子他們都出府了,眼下府里頭還住著外人,這事兒別傳了出去,免得惹來閑言碎語。”
澄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后。
采芑才拉著澄兒進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