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溪拍了拍袖子,見那人驚慌模樣,反扶了他一下安撫道:“我沒事,只是眼下人多你走慢些,小心再沖撞了人。”
那人連忙告罪,然后離開。
裴耿和季詔他們走上前。
“阿棠,怎么了?”
沈棠溪說道:“沒什么,就是剛才被人不小心撞了下。”
幾人見他身上完好,這才松了口氣,裴耿道:“青珩走了?”
沈棠溪點點頭:“他府中有事,讓我們先玩。”
“嘁。”
裴耿努努嘴,“什么事兒非得趕在今兒個夜里不可?”
季詔見他抱怨,開口道:“行了,青珩向來不爽約,他恐怕是真有事才走的,再說了,咱們這么多人陪著你難道還不夠你熱鬧的?”
“就是,趕緊走吧,指不準花船那頭的表演都開始了。”
周奇也是湊上前道,“我聽說那花娘可是出了名的美,那皮子嫩的能掐出水來,身段兒更是妖嬈的很,青珩瞧不見那是他沒眼福,咱們趕緊走吧。”
裴耿本也只是說說而已,被兩人這么一哄,頓時就生了興致,連忙應聲道:“走走走,今兒個所有的開銷小爺都包了,吃喝管夠!”
“裴爺威武!”
幾人起哄著哈哈笑著朝前走。
季詔走著走著,突然發現沈棠溪不在,回頭時就見他垂著頭像是在看什么,大聲道:“阿棠,你干什么呢?”
沈棠溪手心一轉,便遮住了掌心里的東西,抬頭時隔著面具揚聲道:“來了。”
蘇阮被祁文府送回府里時,兩人依舊是翻的墻。
謝家里頭靜悄悄的,謝嬛幾個出去玩的姑娘還沒回來,而謝老夫人也不在錦堂院,像是去了別處。
祁文府抱著蘇阮落地之后,迎面就撞上一雙黑黝黝的眼睛。
他原本還想跟蘇阮說的話瞬間就卡在了喉嚨里。
謝青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
他原本就是聽說蘇阮今兒個沒跟著謝嬛她們出門,所以提前溜回來給蘇阮送東西的,誰知道剛一進院子就瞧見有人鬼鬼祟祟的從院墻上翻下來。
謝青陽還以為是賊,怕驚著蘇阮拎著磚頭就想上。
哪知道他磚頭還沒揮過去,那人回頭時就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而他懷中脖子上掛著狐貍面具,同樣驚愕的瞪圓了眼睛的人更是讓得謝青陽手里的磚頭“砰”的一聲落下。
“嗷!!!”
磚頭砸著腳,謝青陽疼的慘叫出聲。
等在屋里的澄兒和采芑聽著動靜連忙跑出來,就瞧見祁文府抱著蘇阮,蘇阮咧著身子捂著謝青陽的嘴,而謝青陽疼的臉都扭曲了,抱著腳臉上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憋的漲得通紅。
“小姐?”
澄兒才剛開口,外頭就傳來敲門聲。
“六小姐,里面可是出什么事?”
蘇阮給了采芑兩人一個眼神,緊緊捂著謝青珩的嘴,半邊身子壓著他不叫他亂蹦,這才朝著外頭揚聲道:“沒事,就是小六不小心撞著腿了。”
外面的人聽見蘇阮的聲音沒什么異樣,而且里頭也沒什么異常,這才退回了暗處。
蘇阮低聲道:“小六,別叫,別驚動了外頭的人。”
謝青陽被捂得快窒息了,連忙點頭表示知道。
蘇阮這才放開手,而謝青陽好不容易喘過氣后,就感覺到腳背上都疼麻了起來。
他一邊抱著腳疼的直吸冷氣,一邊指著蘇阮和祁文府壓低了聲音道:“蘇阮,你膽子肥了,居然敢帶著男人爬你院墻?”
“呸!”
蘇阮朝著謝青陽腦門上就是一下,瞪了他眼:“會不會說話?找打呢?”
謝青陽鼓著臉瞪她。
他又沒說錯,祁文府不就是爬墻嗎?
蘇阮讓采芑將四輪車推過來,然后拍了祁文府一下,讓他將自己放下來后,才道:“你先回去吧,免得驚動了府里的人,立春那日還要麻煩你了。”
祁文府見她說著正事,點點頭:“放心吧,我會叫人提前準備好。”
蘇阮對他辦事自然放心,想了想有些不甘心的道:“祁文府,我先前說的你當真不考慮一下?”
祁文府想起蘇阮之前的話,原本好轉了些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毫不猶豫的說道:“你想都別想!”
什么納妾。
什么和離?
做夢呢!
蘇阮見他轉身就走,心中有些遺憾。
等祁文府踩著墻邊離開之后,她回頭對上謝青陽亮晶晶的眼睛時,頓時說道:“你不是出府去了,怎么來我這里了?”
謝青陽單腳蹦著跟著蘇阮進了屋里,一邊道:“我這不是見你一個人呆在府里可憐,給你送東西嗎?誰想到你自己會找樂子,早知道你有人陪,我才不回來呢。”
蘇阮這才留意到謝青陽胸前鼓囊囊的,掏出來后是個油紙包,里頭整整齊齊的擺著幾個彩色的泥人兒。
蘇阮嗔了聲:“別瞎說,我跟祁大人是說正事。”
謝青陽翻了個白眼,說正事用的著摟摟抱抱的,還兩人一起翻墻,他要是信她的話才有鬼了!
蘇阮見他抱著腳,看了他眼:“疼的厲害?”
“廢話!”謝青陽道,“你讓磚頭砸了試試?”
蘇阮道:“我又沒你那么傻。”
謝青陽頓時跳起來,腳下一受力疼的又跌回了榻上:“你還說,大半夜的突然一個人從你院墻跳進來,我還為進了賊人了,要不是我心善,誰管你死活?”
蘇阮瞧著他色厲內荏的模樣,直接道:
“你這不是心善,是蠢,先不說外頭那么多護衛,哪個賊人敢往侯府里闖?”
“退一萬步就算真進了賊人,你拿塊磚頭就能打過別人了?別救不了人還把自己搭進去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蘇阮!!”
謝青陽氣得小臉都圓了。
他好心好意救她,她還這么說他,還有沒有良心了?
蘇阮卻是伸手壓著他肩膀,淡聲道:“叫什么叫,我耳朵又沒聾。”
“采芑,去把上次祖母給的傷藥取過來,澄兒,去弄些冰水過來。”
說完蘇阮朝著謝青陽道:
“愣著干什么,還不把鞋子脫了看看腳,沒破便也罷了,要是真砸破了,大過年的見了血也不嫌晦氣的慌?”
謝青珩氣哼哼的瞪著她,半晌才鼓著腮幫子脫了鞋,怨念滿滿的嘀咕道:“你才晦氣呢,我最晦氣的就是跑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