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暫時收回思緒,說了聲,“跟我走吧!”出了門,開車載著廖沫兒去了一家把子肉老店。
巧了,他們去的,恰好就是錦毛鼠之前去過的那家店,不過他們倆自然是不知道。這家店在一條巷子里,口味確實一級棒,人家這可真是肉香不怕巷子深。
其實唐易也挺喜歡吃把子肉。不過,這東西吃起來很容易酣暢淋漓,一口米飯一口肉,配上什么炸雞蛋、炸辣椒、炸豆腐什么的,免不了大口,所以吃這個,速度很快。
這家把子肉店的客流換茬也很快,一撥吃完了,這桌子刷刷刷一收拾,接著換另一撥坐下。
這樣的店也沒有包間。好在他們來得早,午飯高峰還沒來呢,能選個比較僻靜又舒服的座兒。
等到唐易吃完的時候,廖沫兒卻還在慢條斯理地吃著。唐易本想說一句“你這樣吃肉很沒勁”,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正在此時,唐易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來電是老譚,心想他們不是“吃大餐”去了么?而且知道自己和廖沫兒吃飯,難道有事兒?便壓低了聲音,“是不是有事兒?”
“對,有大事兒!”老譚的聲音透著激動。
“什么事兒?”
“電話里說不清楚,你趕緊回來吧!”老譚也不把廖沫兒當什么重要的人物。
唐易看了看廖沫兒,“實在不好意思啊,廖小姐,我家里有點兒急事兒,得先走一步了。”之所以不說店里有事兒,是怕廖沫兒又要一起,既然老譚說大事兒,那自然得避開她。
“有你這么請吃飯的么?”廖沫兒話音未落,她的手機也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略加猶豫,還是接了起來,“現在說話不方便,馬上打回去。”
“山州突然出現一筆大買賣!我已經派人過去了,你正好在,先支應著。”來電話的,是廖沫兒的老爸,雖然廖沫兒說馬上打回去,但是他還是低聲先說了事情的重要性。
廖沫兒“嗯”了一聲,掛了電話,對唐易說道,“好了,你運氣不錯!我也有事兒,下頓飯再找你,唐大地主。”
“你去哪兒,我開車送你回去。”唐易是開車帶她來的。廖沫兒離開文化市場后,并沒有開車去古玩街,而是把車開回了山海會館,然后打車去了古玩街。她思慮還是很周詳的。
“不用了,你走吧。”
唐易一聽,知道她要立即回電話,便也沒多客氣,開車返回了閣寶多。
一進店門,毛逐坐在八仙桌旁,無聊地抽著煙。
“老譚呢?”
毛逐朝里間努了努嘴,“里間,你進去吧。”
進入里間一看,除了老譚,居然有一個民工打扮的人,三十來歲,頭發上還有不少臟灰,正坐在沙發上喝茶,一看唐易進來,立即站起身來,“你就是老板?趕緊定價,不收的話我好去別家。”
老譚笑道,“你總得讓我們老板看看東西吧?”說的時候,眼神之中透著肅穆,加上老譚說有大事兒,唐易自是不敢怠慢,“對啊,我先看看,好東西我們不怕花錢。”
民工這才從懷里掏出一團皺巴巴的報紙,打開,拿出一方玉印來。
羊脂玉!
唐易一見,眼睛陡然一亮,“你放桌上,我上手看看。”
民工想必給老譚看過,估計也是沒有手對手交接,便將這方玉印放到了桌上。
這是一條長方印,底部大約四厘米見方,玉質又白又膩。都說羊脂玉難得一見,而且沒有公論,一千個人恐怕得有一千種對羊脂玉的定義,但是這方印,唐易是一眼的感覺,如果這都不是羊脂玉,那就沒什么是了!
玉質是一方面,關鍵是這方印的形制也太不簡單了。底部方正,中部開始有點兒隨形,雕了一條龍,配合祥云紋,盤旋而上,而龍頭恰好在玉印頂部高昂。
這不是一方普通的玉印!這是宮里的東西!再確切點兒說,這不是玉印,這是玉璽!
唐易翻看印文之前,又看了一眼老譚,老譚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翻看了一下印文,雖然是反著的,但是唐易端詳了一下,還是認出來了。
摛藻為春!
唐易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復又將這方玉璽看了一遍。
沒錯,這是乾隆皇帝的自用玉璽!
摛藻,大致是個引申的意思,就是弘揚文華。紫禁城御花園里,還有一個摛藻堂,這地方,就是乾隆年間修建的,當時主要用來存放《四庫全書薈要》。
只有皇帝自用的印,才能叫璽。皇帝的璽一般都不是一個,用途也各種各樣,包括收藏用璽。就比如乾隆吧,就有很多著名的收藏用璽,像“古希天子”圓璽,“太上皇帝”圓璽,在很多傳世的書畫珍品上都出現過。
“古希天子”圓璽現在下落不明。而“太上皇帝”圓璽一直不斷在各大拍賣會上出現,2007年的成交價是3000多萬,后來再度上拍,成交價7000多萬,而最近的一次拍賣,成交價變成了1.6億!
當然了,同樣的印文,有時候不止一方璽。但是乾隆皇帝對玉器很精通,沒有一方玉璽不是頂級的玉材,不管是什么白玉黃玉碧玉墨玉漢玉等等。
這么多玉璽,除了燕京故宮和臺島故宮收藏了一部分,還有相當大的一部分被私人收藏,其中以法國居多。這里面和清末八國聯軍有關系,當時法軍駐扎在壽皇殿,這地方,是乾隆存放先皇和本人玉璽的地方。
近水樓臺先得月,搶東西也是這個理兒。
除了國外的私藏,國內民間也有,但是數量不多,也很少有公開的資料。
這“摛藻為春”陽文方印,作為乾隆的自用璽,是有記載可查的。根據唐易的了解,當年也不止做了一方,但他也不知道做了幾方,更不知道都流向了哪里。
但無論如何,出現在一個民工打扮的人手里,這真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