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瞳皺著小臉兒,看向地面的一堆黑色碎沫,一臉嫌棄:“又腥又臭,爺爺快把它們弄走。”
老道士終于找到借口,明明能一巴掌解決的事兒,非屁顛屁顛跑過去。在一堆腥臭碎沫里面吧啦半天,然后才一口氣兒吹的灰飛煙滅。
看得小瞳瞳這叫一個膈應,跑老遠兒去背著老道士,哇哇大吐。
衣衫襤褸的老道士視若無睹,徑直拋給木子一個納戒:“印記已經破除了,看得上的東西留下,看不上的也留下。封神現在需要資金。”
其實木子也有點惡心,只不過比紅棉襖小姑娘理智多了,拿過納戒開始一一檢查。
一幫之主的家當,想不豐厚都難。值錢的物料石料琳瑯滿目,各種真正的靈器十幾件。靈草寶藥沒剩多少,原本挺多,和木子大戰的時候霍霍不少。
這次收獲不小,木子先拱手抱拳謝過老道士。然后問道:“前輩,這里寶貝不少,您不留下點?”
后者不以為意,擺擺手示意自行安排。
木子深表感激,然后就不在矯情。眾多物品全部收起,準備回去上繳,由封神和托普商會平均分配。
老道士撇撇嘴:“魔頭是我殺的,戰利品是我得到的。我又不是你們封神的成員,我給你的東西是你個人所得,不用拿回去平分。”
木子一板一眼說:”道理是沒錯,但兩家結盟生死與共,利益方面不用計較的太清楚。盟友強大了,自己的身后便有了保障。“
老道士欣慰的點點頭,不在言語。
木子在眾多物品中,取出一件魚骨,形狀有點像鑰匙。僅此而已,沒有絲毫的波動。看上去就像是普通魚骨打磨而成,沒有特殊的地方。
揚了揚手給老道士看了一眼:“這個我留下,當做前輩饋贈的紀念。”
小老道士叮囑:“小心收好,太陰境界修士的家底,不可能出現凡俗物品。興許當中有什么秘密不得而知。”
木子恍然大悟:“前輩高見,晚輩一定會小心收藏。”
隨后青年又拿出一顆青色珠子,鴿子蛋大小橢圓形,晶瑩剔透。里面仿佛有水紋蕩漾。
木子:”這應該是一顆避水珠,馭空修士可以閉氣,用不上這東西了。樣子蠻好看的,可以留給瞳瞳做個項鏈。“
雖后又自我安慰:“嘿嘿,私自拿出來一件兩件,不算貪贓公物吧。”
老道士翻個白眼:“都是你的,貪贓個屁公物。”
瞳瞳一溜煙跑過來,迫不及待嚷嚷著:”謝謝大哥哥。”
然后一把搶過去了,至于樣式啥的看都沒看。在紅棉襖小女孩眼中,有禮物就行。她要的是那種得到的滿足,而不是物品的珍貴。
老道士干咳兩聲:“瞳瞳已經有一條項鏈了,這個避水珠準備戴哪里呀?”
小女孩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根本就沒理會老道士的話。自顧自的在脖領子里面取出一條項鏈,大紅色的絲繩,和紅棉襖一個顏色。不細很難被發現。
木子當即就傻眼了,這條紅繩到處透漏著古怪。以木子的神魂,早就應該能發現紅繩才對,可偏偏事實擺在眼前,瞳瞳不拿出來,青年根本無從得知。
吊墜掛著一顆紫色的水晶,呈圓形,像是一顆星球。能掛在奇怪紅繩上面的東西,不用想也知道,定非凡物。
木子疑惑的望向老道士尋求答案。
后者擺擺手:“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宗門找到瞳瞳的時候,身上就有這個墜子。而且不能離開小娃子身體,否則瞳瞳會萎靡不振,跟丟了魂似的。”
木子摸了摸女孩的小腦袋瓜,輕聲叮囑:“瞳瞳一定要看好這個玉墜,千萬不可以送給別人了。”
紅棉襖小女孩挺著胸膛脆生生說:“大哥哥放心,瞳瞳知道玉墜很重要,還救過瞳瞳的命呢。一定不會輕易交給別人。”
木子笑著夸贊:“瞳瞳最乖了,玉墜自己留著,誰也不給。”
小老頭解釋:“放心吧,玉墜古怪的很。不會離開女娃子三丈以外的距離,否則會自己回到瞳瞳身上。這個玉墜,就像是瞳瞳的守護神一般,與女娃子形影不離。”
老人頓了頓又支支吾吾說:“而且,而且,外人別想打這玉墜注意。否則吃不了兜著走。”
木子怪異的看向老道士。問道:”瞳瞳不是你親孫女?“
老道士:“當然不是,還記得在迷霧世界時,我和你說過的。始元宗三千年前留下的種子,就剩下兩個了。我是其中一個,另外一位就是瞳瞳。”
木子釋然:“前輩照顧瞳瞳很辛苦吧。”
不等老道士說話,紅棉襖小女孩開始揭老底:“爺爺不好,經常給瞳瞳關小黑屋里面。還老惦記瞳瞳的吊墜。就在前幾天,偷偷觀察玉墜,結果爺爺不知怎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半天。”
木子心湖頓時掀起滔天海浪,能讓圣人狼狽不堪的東西,想想就可怕。
老道士尷尬解釋:“我就是想研究一下,并無惡意。否則的話就不單單是口吐白沫了。”
說者無心,聽這有意。同時木子響起一連串疑惑:“瞳瞳的元根應該不低才對,為什么沒有絲毫元力波動?”
“瞳瞳真實年齡最少3000歲以上了,怎么還跟個小孩兒似的。身體和心智都是如此。”
老道士嘆了口氣:“說來話長,當年宗門發現瞳瞳的時候,經過檢測是極品元根。可是帶回宗門后,瞳瞳卻始終無法修行。”
“不僅如此,瞳瞳的身體也一直沒有長大過,始終是六七歲的樣子。至于靈智嗎,好像是每隔七年便經歷一次輪回。一次輪回過后,干凈的像一張白紙,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記憶全部丟失,連我這個老頭子都忘得一干二凈。當年宗主曾說是和吊墜有關,但是沒辦法破解。小老頭兒我道行不夠,連吊墜的蹊蹺都未曾發現。”
木子頓時同情心泛濫,幫著出謀劃策:“前輩可以用記憶晶石,銘刻下瞳瞳的記憶。等一次輪回過后,把晶石的記載灌入瞳瞳神魂中。”
老道士搖頭苦笑:“都試過了,用處不大。”
木子看著紅棉好小女孩咧嘴一笑:“沒事,瞳瞳高興就好。走,大哥哥帶你吃好吃的去。”
瞳瞳高興的直跳腳:“嗯,嗯,吃好吃的嘍。”
隨后小女孩安然傷神:“馬上又要到七年一次的輪回了,瞳瞳就會什么都不記得了。到時候大哥哥不會不理瞳瞳了吧。”
木子安慰道:“不會的,回去后把避水珠做成手鏈,放入大哥哥的一絲神魂印記。以后啊,瞳瞳走大哪里,我都能找得到瞳瞳。”
小女孩很容易滿足,興高采烈的答應:“嗯嗯。”
突然衣衫襤褸的老道士面色一變,一手拎著木子,一手拎著瞳瞳。驟然間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現在臨近這里不遠的山峰。
老道士東張西望四處打量,口中呢喃自語:“剛剛明明有純陽的氣息在這附近,怎么就沒了呢。”
木子震驚:“純陽?在什么地方過來的。”
老道士伸手指了指,正是白夜城方向。
木子頓時心底發涼,抱拳道:“煩請前輩,能不能隨我去白夜城看個究竟。”
老道士:“正有此意。”
隨后又一手拎著木子,一手拎著瞳瞳。老頭兒做的沒錯,圣人的速度絕非尋常。就算木子身法了得,和圣人比起來依舊不夠看。就是老道人的手段有些粗魯。
圣人神魂瞬間覆蓋整個白夜城,戰事已經平息,整個城內前所未有的安靜。
老道士抓著木子和瞳瞳,直接出現在封神總部。
現在的封神人數很全,但是不熱鬧,安靜的顯得沉悶壓抑。見木子回來,所有人沒有往日的調侃打趣,各自低著頭默不作聲。
木子環顧四周,晚兒,雅兒,二白,靈坤,靈韻,昊德,明動,赤磷子,墨羽霄,銀郎,獅擎,九同,蘇燦,云霞,落霞,黑虎,玉兒都在,唯獨少了霍長林兄妹。
木子顫抖著試探著問:“霍大哥兄妹二人呢?”
晚兒指了指所在大殿的后面。
木子心急如焚,一個健步竄出。大殿后院中央,橫陳這一口朱紅棺材,蓋子未曾封上。
棺樽里面平放著一件霍長林平時最愛穿的黑色長袍,長袍旁邊放著一柄重劍。
棺樽很大,長袍擺放在里面前后都有空余。霍明珠跪在棺樽尾部,不斷拿出一件件嶄新的棉襖放在長袍腳底。
女子沉默不語,比在亞瑟帝國救回來的時候更加沉默。外界好像和她無關。
女子沒有哭泣,面色平靜如水,將一件件棉襖整齊放進棺樽,然后在拿出來,再放進入,重復著單調的動作。
棉襖放進去的時候,由小到大,都是嶄新的未曾穿過一次。在棺樽里面拿出來的時候,由大到小。依舊是嶄新的。保存良好的布料,不會因為幾次的來回搬動而變得陳舊。
木子頹然坐在地上,迷霧世界的景象歷歷在目。高大男子猛然躍起,用胸膛擋下老嫗的一劍。
有晚兒娘親在,心臟被攪碎后,依然可以保下男子一條性命。可是這次為什么呢會這樣,不應該啊。霍長林大哥是好人,好人應該有好報才對。
晚兒雅兒一左一右坐到木子身旁,二人同聲安慰:“木子哥哥,別太傷心了。”
青年很平靜,無喜無悲,沙啞問道:“為什么會這樣?”
晚兒解釋:“托普商會戰到結尾,眼看著勝利在望。突然憑空出現一位純陽境界的黑衣人。擊傷眾人營救霧奢。”
“托普商會的福伯,擔心暴露實力引起極北大陸其他家族的注意。壓制到純陽境界后,與黑衣人拼了一擊。”
“黑衣人目的是為了救走霧奢無心戀戰。帶著霧奢一擊過后借勢遠盾。”
“福伯怕暴露實力,而且現在也沒想對霧隱動手,所以便沒有追擊。”
“哪知黑衣人遠盾方向路過虎鯨幫上空。明珠小姐突然發狂,不顧生死去追擊黑衣人。”
“長林大哥,靈坤,昊德等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一同追了下去。”
“半路上黑衣人隨手一擊。純陽境界的一擊你是知道的,明珠小姐又追的太突然。昊德等在后面根本反應不過來。”
“緊緊跟隨明珠小姐的長林大哥,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一把推開明珠小姐,自己則結結實實挨了一擊。”
“明珠小姐安然無恙,可是長林大哥他卻再也回不來了。”
越說越難受,后面的話晚兒斷斷續續說出來的。
“等,等,等大伙都趕到的時候,長林大哥只留下了一把重劍。黑色袍子是在大哥納戒里面找出來的。”
木子面無表情:“這不怪靈坤和昊德他們,也不怪明珠小姐,要怪就怪霧隱,太狡猾了。”
然后木子抬起頭遙望極北禁地,殺意彌漫冰冷的說
“還有永恒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