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黑著臉,真想扔出唯一的一片彼岸花瓣砸他個灰飛煙滅。
賣假藥老頭出言提醒:“彼岸花瓣只針對威脅到你的敵人,我又沒有威脅到你的生命,對我沒用。”
木子悻悻然收回念頭:“好,鯤鵬巢我可以不去,前輩您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知道這個海眼怎么下去嗎?海眼之淚如何獲得嗎?”
賣假藥的老頭回答相當隨意:“跳下去就行了。”
木子緩緩行至石崖邊緣,低頭遙望心湖蕩漾。旋渦中的眼眸像是在與自己對視,眼眸中有大海平如鏡面,有大海波濤洶涌。
有星辰日月在海水中倒影,有天地沉淪在海水中呈現。有強者激戰,有魚兒戲耍,有漁民捕撈,有海鳥翱翔。
突然之間眼眸消失,化作一個張開的大嘴。是什么生靈不得而知,只有張開之后氣管的深邃和幽暗。
觀看的木子頭皮發麻,這若是真個肆無忌憚吞食。這個海洋恐怕都不能填飽這個無底洞。
進不了真正的鯤鵬巢,得不到鯤鵬巢傳承,木子不會太過在意。可是得不到海眼之淚,青年無法原諒自己。
木子欲回頭虛心請教關于海眼的事情,多了解一些便會多一分安全。
可是當青年回頭的瞬間,發現一只腳蹬著破破爛爛的布鞋,露著滿是黑灰的腳指頭。正踢向自己的屁股蛋。
“我……”后面的話語沒等說出,白色身影已經消失在大嘴中的漆黑食道內。
接下來的木子,經歷了一次漫長的旅行。還有一股壓力推動著木子下墜,多次馭空而上始終無果。
實驗了幾次就放棄了,任由身體自行下墜。木子本就想進入海眼之中,尋求海眼之淚,現在正好順勢而為。
只不過出場方式狼狽一點罷了,照目前來看,應該是狗搶食的姿態著陸。生命安全問題木子并不擔心。
這段時間的交往,木子感覺的到,賣假藥老頭對他沒有惡意。若真想要他的性命,一巴掌拍死省時省力,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石崖上的老人這時會心一笑:“算你小子有點兒良心。”
“鯤鵬老哥,該做的都做了。正如當年我們所想,集各家所長傳于一人,看能否在我們的路上更進一步。這孩子的心性大可放心,人王的選擇可以相信。”
隨后老人仰天大笑,笑聲中盡是無奈的凄涼。
“蔚藍星事已了,該回去睡覺了。”
木子墜地后,身下軟綿綿的。定睛看去這次真的是身在鳥窩當中。身下鋪滿柔軟的干草,當然是軟綿綿。
鳥窩不大,方圓二十丈左右,高度三丈多點。在這樣的神魔世界中,這樣的鳥窩太普通了。
鳥窩里面沒有阻隔一覽無余,中間擺放著三件物品。三件并排擺放,中間是一顆人頭大小的鳥蛋,鳥蛋左側是一碗清水,鳥蛋右側是一塊骨。
木子直勾勾的盯著碗中的清水,所猜不錯的話,白色瓷碗中裝的就是海眼之淚。
鳥蛋和骨被無視了,白衣青年元眼冒綠光行至碗邊。小心翼翼彎腰蹲下,兩手輕輕捧住白色瓷碗。
輕輕用力生怕將碗打破海眼之淚流失。然而白色瓷碗紋絲未動。
木子好奇,趴在地上仔細觀察,這個能裝下半升水的瓷碗,底部坐落在一塊石板上面。
石板嵌入干草當中,與干草持平。所以趴下后才看的清楚。碗和石板之間有縫隙,確認不是一體。
如此看來碗或者水太重,鳥巢的干草也不一般。
木子沒發現其他異常,再次蹲下雙手捧住白色瓷碗。雙手力度不斷加大,直至白衣青年大汗淋漓,仍然無法移動白碗分毫。
白衣青年呢喃自語:“做人不能太貪心,少取些,留下些。”
“用一個小瓷瓶收取一滴即可,救治父母不需要太多的。”
當木子找出小瓷瓶碰觸到清水時,瓷瓶怦然炸碎。犯了倔脾氣的木子,開始翻騰所有家底。
所有的器皿都拿出來實驗一遍,就連在三彩金剛身上搶到的仙金葫蘆都用上了,結果依然沒有變化,碰觸清水怦然炸碎。
木子放棄了器皿收取,還需回到原來的老辦法。白色瓷碗和清水一起帶走。
一個時辰后,木子一屁股坐在人頭大小的鳥蛋上面。屁股下的鳥蛋輕輕震動一下,同時納戒中的一物隨之震動。
木子敏銳的發現了兩者之間的異常,抬起身后小聲嘀咕了一句:“不對啊,剛剛沒有感受到鳥蛋有生命氣息,應該是顆死蛋才對。”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白衣青年又一屁股坐上去了。結果鳥蛋震動一下,納戒里面震動一下。
這次清晰的感知無誤,木子取出納戒中和鳥蛋共鳴的東西。是在清風帝國時,軍隊統領喻家山把木子當做絕世高人,贈送木子的其中一個物件。
一顆透明的琥珀圓球,里面凝固這一只彩色的蝴蝶。木子當時發現蝴蝶的胸膛有過一次起伏,之后再沒發現任何異常。也就放到納戒中一直沒有研究。
木子將琥珀取出來后,輕輕放至鳥蛋的上方。琥珀碰觸鳥蛋的時候,透明的琥珀剎那間龜裂。就和玻璃球被砸碎一樣,滿是細密的小裂紋。
隨后隱約看到彩微微振翅,透明的琥珀怦然炸碎。彩煽動著漂亮的翅膀,繞著鳥蛋盤旋了幾圈。
而后彩逆生長。正常是蟲蛹破繭成蝶,而彩翅膀收縮化蝶成蛹,只是沒有繭罷了。
最后化作了布滿黑色鱗片的小蟲,細看下從的頭部的蟲嘴有點異常。有些像是鳥的喙。
不等木子仔細琢磨,只間猛然張開一對黑色的翅膀。露出蟲子的真實面貌,魚身、鳥頭。背生雙翅。傳說中的鯤鵬。
這次木子真真實實感受到了鯤鵬的存在,至少眼前這個是真實的,不過是一只神魂。
這只小鯤鵬神魂,展翅翱翔后沒入人頭大的鳥蛋當中。
鳥蛋微微震動后,木子的神魂聽道鳥蛋內的咒罵:“你個混蛋,居然敢把我坐在屁股下面。卑鄙無恥的壞蛋。”
聲音是一個稚嫩的嗓音,脾氣不怎么好,一句話嘚啵嘚啵重復了百十多遍方才消停。
木子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罵兩句就罵兩句吧。開始的時候老臉還有些微紅。可是后面罵多了罵時間長了,白衣青年也就無所謂了。
稚嫩聲音消停了,木子反問了一句:“是我把你的神魂帶回來的吧,不然你現在還是一顆壞蛋吧?”
稚嫩聲音又激動了:“你才是壞蛋,你才是壞蛋。”
木子靜靜聽完百十多遍,笑著問道:“鯤鵬是鳥還是魚?烤熟了之后呢是魚的鮮還是鳥的香?或者說是身體是魚味兒,翅膀是鳥味兒?”
木子掌心涅槃焰升騰,恐怖的高溫蔓延。
鳥蛋不說話了,安安靜靜躺在鳥巢內,時而顫抖兩下。
木子把玩著手里的涅槃焰:“是在裝死鳥還是裝死魚,不過無所謂。烤鳥和烤魚的味道我都喜歡。或者是烤鳥蛋的味道,我也喜歡。”
說罷,青年作勢前行,裝出一副要動手開烤的架勢。
鳥蛋頓時招架不住了,哭哭啼啼央求:“別殺我,我太嫩不勁道,油脂少不香甜。還有、還有這里是我父王的地盤,你若敢胡來,父王的少許殘留氣息就能讓你灰飛煙滅。”
其實木子真不敢在鯤鵬巢里烤鯤鵬,不說別的,祭壇上飛走的天戈足夠木子吃一壺了。
木子在這里威脅恫嚇時,自己也有點膽戰心驚。只不過比地上的鳥蛋掩飾的好點,聽聞提及鳥蛋的父王,青年更加心虛。
脫口而出問了句廢話:“你父親是誰。”
鳥蛋老老實實的回答了這句廢話。
“我父親是鯤鵬王。”
木子收起涅槃焰,換做一副討好的表情。
“行了行了,我用屁股坐你,也把你的神魂帶回來了。算是扯平互不吃虧,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離開這里還你自由。”
鳥蛋試探著問:“你說吧?什么問題?”
“這碗水是什么?”
“海眼之淚。”
“海眼之淚真的是海眼的眼淚?”
“不是的,是我父王,也就是鯤鵬王的眼淚。”
木子倒吸了口涼氣接著詢問:“這碗海眼之淚放這里多久了,如何能拿走海眼之淚?”
鳥蛋老老實實知無不言:“,快一個紀元了吧,你取不走海眼之淚的。其實這碗水,就是蔚藍星的這片海洋。任何器物碰觸清水,相當于要承受整片海洋的擠壓,還有父王當年留下保護禁制。”
木子伸出兩個手指比量了一下:“就去這么一點點,你看你看倆手指肚都合縫了。就讓我用手沾一點出來也行。”
鳥蛋的聲音有點哀怨:“我又看不到你倆手指頭合縫了,而且父王的禁制我解不開。這碗清水是海洋的母水。而不是江河胡泊匯聚,天上下雨掉落下來的外來水。”
“這碗海洋母水關系著整片海洋的根基,少上哪怕一丟丟,就會對海洋造成不可想象的生靈涂炭。”
“父王對此的重視非常之大,包括我在內,沒有人能打這碗清水的注意。”
木子陷入兩難,就算彼岸花瓣能轟開白色瓷碗的禁制又如何。木子面對的是選擇父母的生命,還是選擇海洋無數生靈的性命。這種抉擇里往外不是人,抉擇人身心受折磨。
白衣青年沉默了,鳥蛋或許是擔心這人一時想不開,喪心病狂后又要烤鳥蛋。
神魂傳音小聲安慰:“海眼之淚對你很重要嗎?不防看看旁邊的寶骨有沒有記載。”
木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關系,就算有辦法我也不會碰這里的海眼之淚。以后到了星空,找一處沒有生靈的死海,在尋海眼之淚也一樣的。”
鳥蛋哦了一聲后不再言語了,生怕這主哪根筋搭錯后,又開始想要燒烤。還是老老實實不出聲的好,最好是被這人給遺忘。
的確可以找一片小一點,沒有生靈的海域。封神界廣袤無邊,這樣的海域一定存在。算是找了另外一條線索,也等于給自己暫時找了一個借口。
鳥巢內三件物品,剩下的就是另外一塊骨了。沉下心后觀察這塊孤零零的骨,木子在上面感受到些許熟悉的氣息,和鳥蛋以及琥珀里面的神魂有些相似。
青年帶著疑惑問道:“這塊骨是?”
鳥蛋如實回答,聲音有點小微不可聞:“父王的骨。”
木子笑道:“是留給你的吧,鯤鵬寶術?為什么沒有鯤鵬凝聚元力的法?”
鳥蛋怯生生回答:“我不知道。”
木子沒客氣,直接拆穿:“鯤鵬法在血脈中流淌,只要是純凈的鯤鵬血脈,出生后便可自行參悟。無需銘刻出來吧?”
鳥蛋心虛后開始哽咽:“別燒烤我,我、我不是成心欺騙你的。嗚嗚嗚,父王你在哪里,兒子睡了一個紀元,醒來后被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