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為了活命,出賣本王。”
顧清池的話中盡是諷刺,江玉妍的臉色越發的白了下去。
她不傻,相反還有一些小聰明。
所以在聽到顧清池這話的時候,突然便想起了許多的前事來。
“王爺睿智,妾身班門弄斧。”
想來顧清池早就知道了吧,甚至于他之所以不在意,是因為當初要利用自己傳遞消息的?
一想到自己曾經做的那些蠢事,江玉妍便覺得格外后悔。
是她看錯人了,不該錯把魚目當珍珠,現在壓錯寶了。
見她這模樣,顧清池嗤了一聲,道:“本王原本以為,你是個聰明的。”
那時候他暗示江玉妍,便是要讓她老老實實的在府上待著。現在是關鍵時刻,留著這個女人,總比再來個新人要好。
可誰知道,她竟殺了薛靈瑤。
雖說……那個女人也是死有余辜。
敢試圖對施妙魚動手,他也是容不下這個女人的。
可是他容不下是一回事,讓薛靈瑤在現下死了,來給皇帝一個找事情的借口,卻是顧清池嫌麻煩的一點。
畢竟,就算是不死,他也有許多的法子讓薛靈瑤消停。
聽得顧清池的話,江玉妍臉色越發的白了下來。
她驟然跪了下來,帶著顫音道:“王爺,妾身真的是被逼無奈。薛靈瑤以此事威脅妾身,說要告訴皇上。妾身自知犯了大錯,可若是因此連累了安陵王府,便是我的大罪過了。她要妾身在被告發與殺王妃二者選其一,妾身縱然再傻,也做不出傷害王妃的事情。所以,我便選了三。”
薛靈瑤將她逼到那個程度,卻也不想一想,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她江玉妍從來都不是任人宰割的懦弱無能之輩。
顧清池靜靜地看著她。
說實話,這個女人,他終歸是不會留的。索性現在薛靈瑤出事兒,他直接借此機會將這女人除掉也不是不可以。
皇帝有可能會借機發難,但更大的可能是他沒有這個機會。
不過是麻煩一些,要是能換得府上的太平,也勉強算是一樁劃算的買賣。
所以,顧清池在權衡。
是留著她,暫且占據一個側妃的位置。
還是殺了她,用些手段換府上一個安靜。
感受到顧清池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江玉妍突然便打了個寒顫。
顧清池的殺意毫不掩飾,讓她原先所有的自信都消失不見,害怕了起來。
如果顧清池真的殺了自己……
那她根本就沒有辦法躲開的!
可是,她不想死。
江玉妍先前的那些冷靜自持和自以為顧清池不會動手的自信盡數的散了個干凈,她幾乎是倉惶的抬起頭,道:“王爺,妾身可以證明,我是對您有用的。”
許是因著自幼生存的環境,江玉妍對于危機十分的敏銳。
聽得她這話,顧清池神情未變,只是看著她。
這個女人心機太重,他得防備著,只是他卻又十分清楚,有些時候跟聰明人說話,更容易辦成一些事情。
見顧清池這神情,江玉妍吞了一口唾沫,道:“您貴為安陵王,府上若是只有王妃,那外人定然是要說王妃善妒的。您……您知道妾身是殘花敗柳,必然不敢奢求王爺的寵愛,只要王爺給我一瓦遮雨,我便會安分守己,再不鬧事。留著我,也可抵御那些對王妃的詆毀之言。王爺覺得,妾身的這點用處,您還看得上么?”
她十分清楚顧清池的軟肋是哪里,也正是清楚,所以對于施妙魚,她是妒忌的。
但是現在,這卻成了她能報名的砝碼。
聽得江玉妍這話,顧清池未曾開口,只是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不得不說,她這個提議,顧清池很心動。
雖然顧清池沒開口,但是江玉妍卻敏銳的察覺到顧清池的神情有些松動了,頓時便發誓道:“妾身這次以自己的姓名起誓,請王爺相信我這一次。”
沒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江玉妍是真的害怕了。
良久,才聽得顧清池開口道:“你該知道,若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下場會是什么。”
聽得顧清池這話,江玉妍幾乎是虔誠的點頭道:“妾身明白!”
只是那聲音里,卻帶著劫后余生的喜悅和顫抖。
見她這模樣,顧清池也不多留,徑自便出門了。
等到顧清池離開之后,江玉妍這才渾身脫力的倒在了地上。
方才自己的生死就在顧清池的一念之間,雖然還是冬日,可江玉妍整個后背都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往日里她跟人爭斗,跟
太子玩心眼,卻從來沒有過這樣恐懼的時候。
她想,自己這一次是真的看錯人了。
那人分明不是草包紈绔,而是龍。
只可惜……自己錯了一步,再也沒有機會了。
好在,她還有這一條命。
江家早在清算太子的時候被一起連根拔起,她早就無處可去,唯有這安陵王府可以安身立命。
這也是為什么,她這些時日這么老實的原因。
沒有了強大的娘家做支撐,她一個女子在這深宅內院里什么都不是。
哪怕,這個娘家就算是先前也沒有給過自己什么好處。
從記事起,她便在用自己的所有在算計著如何能夠活下去,每一日都是提心吊膽,從未有過安穩的時候。
不管是江家,還是安陵王府,都是一樣的。
江玉妍伏在地上,雖說屋子里燒了炭火,地上卻仍舊是涼的。
她卻恍若未覺,只是一動不動的趴著。
過了許久,她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卻禁不住濕潤了眼眶。
她終于又一次的活了下來。
真好。
夜里的時候,顧清池到底是把江玉妍的事情說了,末了又道:“本王知道,讓你受委屈了。”
施妙魚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一時有些震驚,可待得聽到顧清池這話的時候,又不由得失笑道:“王爺這是說什么話,妾身從來都沒有受過委屈。”
不說別的,單說這世上的男兒,有幾個是對妻子一心一意的?可顧清池就是。
不管是這兩個進了門的側妃,還是外面那些對顧清池有意的女子,他從未多看一眼,心中唯有自己。
有這樣的一份真心,施妙魚要是還覺得委屈,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人了。
她說著這話,又情不自禁的抬起頭來,帶著幾分的擔憂問道:“只是妾身擔心一件事兒,留著這江玉妍,會不會對你不利?”
對于江玉妍,施妙魚一直覺得自己低估了她。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對自己跟別人都說一樣狠。
施妙魚倒是不怕她針對自己,只是卻擔心這樣一個不定時的危險放在身邊,會不會對顧清池不利。
聽得施妙魚這話,顧清池只覺得心中一陣熨帖,他伸出手來將施妙魚抱住,溫聲道:“你放心,她還奈何不得本王。”
之所以留著江玉妍,的確是她的話讓顧清池覺得有道理。畢竟,他可以不顧那些人說什么,卻比不得不顧及施妙魚會不會被人指指點點。現下是非常時期,留著一個江玉妍,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但是這個前提,是她可以乖乖的。
因著顧清池抱著她,所以施妙魚瞧不見他神情里的冷意。不過聽見顧清池這么說,施妙魚便也放心下來,點頭道:“那就好。”
薛靈瑤的喪事辦的不算大。
她本就是側妃,且薛家當初在皇子被清洗的時候頭一個做了炮灰,所以薛靈瑤下葬的時候,竟然沒什么人前來。
這事兒顧清池自然也報給了皇帝,得知薛靈瑤死于溺水的時候,皇帝還是想了好久,才想起來這是當初自己賜給他的側妃之一。
皇帝雖說重病纏身,纏綿床榻許久,可到底也不是糊涂的,當下便覺得薛靈瑤的死因有問題,奈何他自己的身體還顧不過來,有心想要借此找顧清池的麻煩,最終卻還是放棄了。
施妙魚并沒有苛待薛靈瑤,好生命人將她安葬了之后,便將薛靈瑤先前住的院子封了起來。
說到底,這里曾經死過人,也是晦氣的。
一個小小的側妃去世翻不起什么浪花來,反倒是江玉妍提心吊膽了許久,得知薛靈瑤都下葬了,都沒有人來找自己的麻煩,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管如何,這一關她算是闖過去了。
那日之后,江玉妍想了許多。
現下的顧清池今時不同往日,當初她瞎了眼,放著這么好的一個位置沒有去爭搶,反而跟太子勾搭上,這事兒原就是自己做錯了。
只是現在顧清池比那時候更加的難以琢磨,她需的好好兒的思慮一下,如何才能夠抓住這個男人的心。
如今顧清池不將她放在眼里,留了自己一命,那她便可以暫且蟄伏起來。
至于以后么……
若有朝一日,顧清池真得了那潑天的富貴,屆時說不得她還能爭上一爭!
但在此之前,她只能安安穩穩的這么待著,至少得安穩到讓所有人都忽略自己。
“你說什么?她死了?”
得知薛靈瑤的死訊之后,姚妃頓時便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