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宛晨曦從失魂落魄中稍稍恢復了一些,整理了下顯得狼狽的頭發面容。
從手機的屏幕反映的形象中,宛晨曦才發現,原來剛才那兩個人為什么會看到自己跟見了鬼一樣,不仔細看還好,要是仔細看的話就能察覺到宛晨曦此時的形象是有多驚悚了。
為了用最好的形象來迎接自己在學校的畢業論文答辯,宛晨曦在早上出門之前可是特意換上了從來沒有戴過的美瞳,還有被雪蜜兒強烈要求給她化的精致妝容。
就在剛才,宛晨曦蹲下哭泣的時候,已經將其中一個美瞳弄掉了,并且兩道黑色眼線也變得模糊不清,夾雜著淚水的黑色眼線被蹭得到處都是,兩道清晰的淚痕掛在臉頰上,遠觀可見一位如花似玉的嬌俏美女暗帶憂愁,可近看卻給人一種貞子歸來的驚悚。
就連宛晨曦自己剛從手機屏幕上看到自己的樣子都差點被嚇一跳,要不是這是自己的手機,說不定還真以為是遇見了鬼呢。
“真倒霉,天生體質招黑就算了,我現在這形象該怎么見人呀,一會還要回答辯現場,這個時間答辯應該快結束了吧?”
宛晨曦收拾了下凄楚的心情,萬事已成定局,再多悲傷都于事無補,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該想個辦法將這個幕后黑手找出來,還自己一個公道,不然吃了這么大的啞巴虧,她可不是那么容易釋懷的人。
雖說就算是找出了這個幕后黑手,宛晨曦也不會和她拼命或者報復對方,但是,必須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一番心血寫出的畢業論文就這樣被別人抹黑,絕對不能接受。
還有就是,宛晨曦可以被打倒,但是決不允許自己認輸,這是底線。
這么多年過去了,從被親生父母拋棄的那一刻開始,宛晨曦就把自己的尊嚴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這已經不是單純被人斷她的前途,欲要毀掉她的人生,更是對她的尊嚴的踐踏,而且不是一次,還是反復地踐踏。
若是因為自己的過失導致自己的畢業論文有問題,那么宛晨曦無話可說,但這是往她的身上潑臟水,讓別人以后該怎么看她。
或許這件事會讓原本對她看法還不錯的老師和同學們生出鄙視,看待自己的目光都會變得無比厭惡和鄙夷,以后哪還有臉說自己是東海大學的學生呢?
所以無論如何,宛晨曦都不能輸人又輸陣,哪怕被那個幕后要害自己的人陰謀得逞,那么也絕不能讓她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
或許現在那個人就在背后默默地看著自己,等著自己露出向他們屈服的卑微,可要是自己真的被他們的陷害打倒,從而一蹶不振,那就真的是中了他們的圈套了。
就算這次他們能誣陷自己,讓自己身敗名裂,甚至萬劫不復,她也絕不會低頭屈服,宛晨曦始終堅信,只要自己能將這件事查清楚,到時候一定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哪怕會得罪很多人。
“嘟嘟嘟...”
正當宛晨曦收拾好自己狼狽的面容,準備向答辯現場走去的時候,手機猛然間震動了起來。
在答辯的過程中,宛晨曦已經將手機鈴聲調為震動,之所以沒有調靜音,是因為宛晨曦早就在答辯的時候關機了,剛才要上校園網論壇,這才重新開機。
“喂,小蜜蜂,怎么了?”宛晨曦問道。
這個時候雪蜜兒應該也是在另一個答辯現場呀,怎么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呢?
“怎么了?小曦曦,你的心可真大,你的事都快在校園網論壇上炸鍋了,還有剛才副院長還公布了一個消息,你現在到底在哪呀,我去你們答辯現場都沒有看到你。”雪蜜兒在電話的那頭焦急的問宛晨曦,聽她的聲音明顯充滿了擔心。
“我?我在學校的林蔭小道這,副院長公布了什么消息啊?”宛晨曦心頭一緊,急忙問道。
關于自己畢業論文涉嫌抄襲的這件事最初就是副院長拿著舉報信去找的院長,并且立馬通知了院領導找自己去談話。
在院長辦公室的時候,也是副院長一直在針對著自己,并且急切地想要讓自己承認這件事,急于對自己進行處罰。
這些事無不在證明著,副院長是不將自己趕盡殺絕誓不罷休。
此時,雪蜜兒又告訴宛晨曦,副院長在所有人面前公布了一個消息,宛晨曦就猜到了副院長所公布的這個消息一定和自己有關,說不定就是對自己的處罰決定。
忽然之間,宛晨曦剛剛壓下不久的怒火蹭地又竄了上來,現在才剛剛受到舉報信,并且找自己談話了解情況不過半個小時,這個時候大部分的答辯現場都還沒有結束答辯,副院長就這么等不及要致自己于死地嗎?
原本宛晨曦是最尊敬學校里的老師,從小就認為老師都是好人,一心一意教書育人,樂于奉獻。
可是今天看到副院長的那副陰陽兩面的丑陋嘴臉,不禁對一些老師有了新的看法。
“副院長說要在后天上午的畢業典禮上對一個畢業論文抄襲的學生進行處理,并且特意強調,所有人必須去參加,還說你的畢業論文成績作廢,我聽到這個消息后就連給你打電話了,你快回來吧,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閑心在林蔭小道上閑逛,快點,我等你,咦,副院長怎么來了?我先掛了。”
雪蜜兒說完后,就掛斷了電話,宛晨曦緩緩地放下手機,又看了看手機屏幕,臉上的憤怒終究還是化作了苦笑。
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副院長真是一刻也等不及要讓自己身敗名裂,更應該說是副院長身后的那個幕后黑手等不及要看自己的笑話。
多是躲不過去的,宛晨曦原本就是想要回到答辯現場,至少要完整的參加完這個對于自己異常重要的答辯。
可惜,現在再回去的意義就不一樣了,回去就意味著她要受到同學們和老師們的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不僅要受到他們的評頭論足,更是要將自己置于水深火熱的環境中再煎熬一遍,若換做是其他人,這個時候絕對不會選擇回到答辯現場,巴不得再也不要回去受到別人的鄙夷。
宛晨曦很清楚自己回去之后可能受到的一切指指點點,逃避或許可以得到一時間的輕松,但對于解決事情沒有半點用處。
若是選擇在這時候逃避,那不正是坐實了自己的畢業論文是抄襲的了嗎?這不是宛晨曦想要看到的結果,更加不是宛晨曦所能接受的事實。
雪蜜兒還沒有給宛晨曦打電話告知她這個消息的時候,宛晨曦還以為自己至少可以安靜地度過答辯過程,照現在的情形看來,想要平靜的度過答辯是不可能了。
副院長的險惡用心昭然若揭,此時她不再答辯現場才是真的隨了他們的意。
很顯然,雪蜜兒也是知道若是自己不回去就沒有辦法對大家澄清這件事,她是為自己著想呀,如果不是事情很嚴重,相信雪蜜兒就能幫自己解決,畢竟雪家大小姐的威勢還擺在那,別人也愿意相信她的話。
但現在這件事已經不是雪蜜兒能夠解決的事了,要不然也不會這么著急找自己回去,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既然打定了主意不會讓幕后黑手的陰謀得逞,就算能誣陷自己也絕不會讓他們看到自己像他們想象的那樣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
要讓自己屈服,絕沒有可能。
快步向美術學院教學大樓走去,她必須盡快回到答辯現場,哪怕迎接她的只是同學們的白眼和鄙視,還有那些原本看好自己的老師失望的目光。
這是一道坎,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天大的坎。
幾分鐘之后,宛晨曦就回到了美術學院,站在教學大樓前,宛晨曦腳步有些沉重。
寬闊的大門就像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猙獰巨獸,明明是明亮無比的通道在宛晨曦的眼中是如此得黑暗,一點曙光都看不到。
“晨曦,你怎么站在這,快跟我來。”
不知什么時候,張尋已經來到了宛晨曦的身旁,拉著宛晨曦的胳膊向停在教學大樓不遠處的一輛紅色跑車快步走了過去,打開車門,讓宛晨曦趕緊坐了進去。
“張尋,你這是干什么?我還要去答辯現場呀,你拉過來做什么?”宛晨曦美眸橫陳,大聲斥責道。
“我是在保護你呀,你不知道,現在美術學院里的學生都在議論你的畢業論文抄襲的事情,剛才副院長還對大家宣布了將你的答辯成績作廢,還有校園網論壇上已經吵翻天了。”張尋從另一邊打開車門也坐了上去,這才解釋道。
“我知道呀,可那又怎么樣,我沒有做過的事,就算他們再怎么說也不可能是真的。”宛晨曦翻了翻白眼,語氣中充滿了無奈,但卻又異常堅定。
這個消息剛才雪蜜兒已經給她打電話告訴了她,沒有一絲驚訝。
“既然你都知道了,你還回來干嘛,你知道嗎,他們這些人是怎么說你的,你回來不是給自己添堵嗎?晨曦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會讓院領導給你一個交待的。”
張尋臉上帶著怒氣,平時那副油嘴滑舌的樣子已經再看不到半分,黑亮的雙眸流轉著異樣的神采,透著一股只有上位者才有的霸氣。
“張尋,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但是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也知道你的身份不簡單,但是背后想要陷害我的人同樣不簡單,不然副院長也不會這么無情針對我一個學生。”
自從張尋拉著宛晨曦坐上了這輛紅色跑車之后,宛晨曦就隱隱猜到了張尋的身份絕對沒有那么簡單,根本不是平時那個和自己一樣,要靠著兼職來賺取生活費的窮學生。
要放在以前,宛晨曦還是一個懵懂無知,從來不關注名牌衣服的純真女孩,或許宛晨曦還沒有察覺,原來一直陪著自己兼職的張尋平時穿的衣服都是幾千幾萬的國際大牌。
這些也是宛晨曦這段時間在‘諾言’上班,還有和上官秋寒交往過后才慢慢了解的,不然以她的身份,絕不可能接觸到這些。
當宛晨曦猜到張尋是一個富二代的時候,她曾懷疑過張尋接近自己的企圖。
張尋一個可以穿得起上萬塊錢的名牌衣服的富二代,會陪著自己兼職打工,跟著自己吃著最廉價的盒飯,路邊攤,甚至自己欺負他也從來不會還手,就這么任由她欺負。
畢竟宛晨曦也算是開始了第一段愛情,情商稍稍有些提高,隱隱感覺到張尋似乎對自己不像鐵哥們那么簡單。
從前雪蜜兒就提醒自己,張尋喜歡自己,只是當時自己一點都沒有察覺,只是以為張尋將她當成是好兄弟,鐵哥們。
可是回想起來,宛晨曦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白癡,有那個鐵哥們會因為自己受了一點委屈就跑去和別人拼命的,每天陪著自己兼職打工也毫無怨言,明明張尋不用那么辛苦。
對于張尋來說,只要他愿意,隨時都能用錢來解決任何事情,就像其他富二代一樣,根本不用這么煞費苦心。
高興的時候,張尋比自己更高興,難過的時候,張尋就是她出氣筒,就算是全部人都在說自己的不是,張尋始終站在自己身邊,支持著自己。
回想起來,宛晨曦這才覺得,很多張尋送給自己的小玩意似乎都表達著一些異樣的情愫,更可笑的是,自己竟然將雪蜜兒這個閨蜜介紹給他,可想而知,張尋那時候是有多尷尬,多難受。
“晨曦,你都知道了?”張尋驚訝地注視著宛晨曦。
“我知道什么呀,我只知道我現在必須馬上回到答辯現場,再不回去,答辯就要結束了。”
“可是,那些人說的話那么難聽,你真的還想回去嗎?”張尋實在不理解宛晨曦為什么明知道同學們會對她說出多難聽的話,還是選擇要回去。
“嘴長在他們身上,愛說什么就讓他們說去,我管不著,但是我能做的是無論他們說什么,只要一天沒有開除我,我就還是東海大學的學生。”
此時宛晨曦沒有一絲怯懦,慘淡的情緒已然被她一往無前的氣勢所碾壓過去,殘留的只有堅定的信念。
說完這些話,宛晨曦打開了車門,走了下去,沒有再理會還在車上懊惱不已的張尋,徑直走進了教學大樓,向答辯現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