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嶺在擔憂中還帶著深深的疑惑,秀眉也微微地皺了起來。
在上官家生活了十多年,除了家人以外,還沒有人能夠讓她露出這般為難的神情,還是一個和她沒什么關系的宛晨曦。
得知宛晨曦受傷住院的消息,溫玲只感覺心臟緊緊一揪,好像是被什么東西緊緊拽住了一般。
“雪小姐,你說的是真的?晨曦怎么會站不起來了?請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可以嗎?拜托了。”溫嶺也站了起來,對著已經被張尋扶起來的雪蜜兒問道。
張尋這時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長椅上的溫玲,因為溫玲到來的時候張尋還沒有來醫院,他并不知道溫玲是誰,還以為溫玲是其他病人的家屬。
這時候溫玲突然問雪蜜兒宛晨曦的情況,聽她對宛晨曦的稱呼,應該和宛晨曦的關系還不錯,可是張尋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認識這人。
也難怪雪蜜兒和張尋不認識溫玲,一般人不認識溫玲是沒有辦法接觸到溫玲,溫玲也基本上從來不出席能夠在媒體面前的場合,除了一些高規模的酒會會陪著上官正明一起去之外,基本上就是一個居家太太。
如果雪蜜兒的身份再高一些,或許還能有機會見過溫玲,可雪家只是東海市一個小小的三流家族,雪蜜兒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小姐,就算有這樣的機會能夠見到溫玲,雪蜜兒也不喜歡去參加這樣的酒會。
而張尋本身就不是長期待在東海市,家族都在江南市,離東海市還有一段距離,就算是有機會,他也不會去注意到溫玲一個中年的女人,雖然風韻猶存,還不被他放在眼里。
剛才雪蜜兒和溫玲交談中,雪蜜兒已經告訴了她和宛晨曦的關系,包括姓名,不過就算是雪蜜兒不說,溫嶺也知道雪蜜兒的身份。
上次和宛晨曦交談中,宛晨曦就曾經告訴過溫玲,她有一個好閨蜜,是雪家大小姐,雖然雪蜜兒是雪家大小姐,但是從來沒有看不起她這個窮家女,甚至還經常送給她東西。
“溫阿姨,其實在前幾天,晨曦的背部就受了嚴重的傷,已經昏迷了好幾天,才剛從生死線上搶救回來,昨天才醒過來,只是今天因為要去參加畢業典禮,她不過我們的反對,還是要出院去參加畢業典禮,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雪蜜兒一邊抹淚,一邊傷心地回答道。
“你們這不是胡鬧嗎,重傷未愈怎么能讓她出院呢?唉。”溫玲緊張宛晨曦,聽到雪蜜兒的話,不由地聲音提高了一些。
“都怪我,當時要是阻止她,不讓她去畢業典禮,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雪蜜兒自責地低下了頭。
“雪蜜兒,你別這樣,要說責任,我也有責任,是我沒有保護好晨曦,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張尋看不得雪蜜兒深受自責之中,柔聲安慰道。
溫玲看著眼前這兩個稚氣未消的年輕人都對宛晨曦那么好,為宛晨曦感到欣慰,不過,更多的是對宛晨曦的擔憂。
從雪蜜兒的話中她已經得知,宛晨曦之所以會到現在都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完全是在重傷未愈的情況下強行出院,在畢業典禮上又出了那檔子事,沒有當場丟掉性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不過她又怎么能夠責怪眼前的這兩個年輕人呢,他們也是在為宛晨曦著想,若不是出現了意外,他們也絕不會想要看到宛晨曦受到任何傷害。
在和宛晨曦的幾次接觸中,她的性格溫玲還是有了一些了解,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卻一點也不嬌氣,甚至獨立倔強,只要她決定的事,那么別人無論說什么,她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或許是這么多年來,宛晨曦一個人獨立生活,被生活所迫吧。
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不僅要完成自己的學業,還背負著沉重的債務,每天還要接觸各種各樣的工作,若是不果決倔強,強勢一些,或許早就崩潰了。
溫玲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些重了,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我太急了,不是要責怪你的。”
“阿姨,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也是因為擔心晨曦,只是,我真的不能原諒我自己,要是我能攔著晨曦,她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雪蜜兒仍舊一臉自責。
“你也不要自責,或許這是晨曦的劫難吧,她一定會沒事的。”溫玲低聲慨嘆道。
“是啊,阿姨說得對,雪蜜兒,你不要太自責了,晨曦以前經歷過那么多困難都挺過來了,這次也一定會沒事的,我們要相信晨曦。”張尋緊了緊借給雪蜜兒倚靠的臂膀,手也搭在了雪蜜兒的肩膀上,安慰著她。
這邊雪蜜兒的情緒剛穩定下來,三人都準備靜靜地等待著醫生給宛晨曦做完治療出來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彪悍男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走到溫玲身邊,恭敬地小聲說道:“夫人,二少爺醒了。”
來人是上官秋寒的其中一個保鏢,特意跑過來通知溫玲一個好消息,上官秋寒醒了。
溫玲連忙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急切地問道:“真的嗎?”
“是的,夫人,二少爺剛剛醒過來,林小姐正在照顧他。”黑衣保鏢恭敬地回答。
隨即,溫玲轉身對張尋和雪蜜兒抱歉道:“不好意思,我還有點急事,晨曦就拜托你們了,我會再來看晨曦的,這是我的號碼,晨曦要是醒來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謝謝你們了。”
“阿姨,你有事的話就先去忙吧,這里還有我們,你放心,晨曦醒了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張尋朗聲點點頭道。
溫玲在留下一個電話號碼后,跟著黑衣保鏢就匆匆的離開了。
“雪蜜兒,你知道這個阿姨是什么人嗎?我好像沒有見過她,晨曦身邊還有這樣身份的人?”
張尋感覺溫玲的身份不簡單,光從她的穿著打扮,行為舉止上看,都能感覺到一股尊貴的氣質,有著這樣的高貴氣質的女人,一定沒有那么簡單。
他從小生活在優渥的環境中,接觸到的人也是非富即貴,這樣的高貴優雅氣質他只在一些大豪門的夫人身上感受過,可宛晨曦又是誰,只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女孩,怎么會接觸到這樣的優雅女人呢?
張尋不禁疑惑起來。
“你說溫阿姨嗎?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不過我曾經聽小曦曦說過,她救過溫阿姨,后來在手機店工作的時候碰巧遇見了溫阿姨,溫阿姨對她很好,不僅幫她出頭,還給她買了一部手機,還說從溫阿姨身上感受到了媽媽的氣息,只是溫阿姨的身份,我真的不知道。”雪蜜兒一五一十地回答。
“你以后多注意點這個阿姨,她的身份不簡單,我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質,絕不是普通人身上會出現的。”張尋目光盯著溫玲離開的方向,叮囑道。
“溫阿姨有問題嗎?”雪蜜兒疑惑。
“反正你以后多留點心就是了。”
“張尋,我感覺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又有什么身份呢?”雪蜜兒好奇地看著張尋。
張尋回過神來,連忙松開了抱著雪蜜兒的手,欲蓋彌彰地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就是我,一個普通的學生啊,還能有什么身份,你就不要多想了,我們還是靜靜等晨曦的好消息吧。”
“哦。”
兩人又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之中。
而溫玲匆匆的趕回上官秋寒的病房后,剛踏進病房就看見了上官秋寒此時已經醒了過來,頭上包裹著厚厚的白色紗布,正斜靠在病床上,林月熙正在心疼地拉著上官秋寒的手,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上官秋寒,心疼不已。
“玲姨,你來了!”林月熙見溫玲回到病房,轉頭笑道。
“月熙,你怎么來了?”溫玲有些好奇,可以說,她是第一個到醫院來看上官秋寒的。
不過溫玲并不是因為看到了上官秋寒手上的消息,而是看到了宛晨曦受傷的視頻,只是上官秋寒是她的繼子,先照顧上官秋寒,等到上官秋寒確定沒什么大礙之后,溫玲才讓護士照顧上官秋寒,而她則奔向宛晨曦的病房。
其實她心中也是有點緊張的,畢竟上官秋寒一直都對她不待見,想著這次上官秋寒醒來看到她也會是一樣對她冷言相向,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可上官秋寒說出的話卻讓她感到驚訝。
“你是?”上官秋寒疑惑地問道。
溫玲嚇壞了,上官秋寒這是怎么了,難道不認識自己了?
突然想起之前醫生說的,上官秋寒的腦部受到重創,腦中還有淤血,積壓了神經,會造成暫時性失憶,對于有些事物會不記得,等到淤血慢慢散去之后,就會逐漸恢復記憶,難不成上官秋寒真的是失憶了,不記得自己了?
“秋寒,你不認得我了,我是你的母親啊。”溫玲走到病床前,話音顫抖地說道。
若是能借著上官秋寒失憶的這段時間好好修復一下兩人之間的關系,或許以后就算是上官秋寒恢復記憶之后,也會對自己的態度好一些吧。
想到這,溫玲繼續扮演著最“和藹可親”的母親形象,對上官秋寒噓寒問暖,上官秋寒不明就里,什么都不記得,只是感覺溫玲很熟悉,應該是和他有關系的人,不置可否地對著溫玲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
“媽,我已經沒事了。”上官秋寒叫道。
猛然間聽到上官秋寒叫自己媽媽,溫玲激動地熱淚盈眶,在嫁入上官家這么多年來,上官秋寒從來沒有叫過她一聲媽媽,甚至一直排斥著她,一言不合就冷眼相對。
如今,上官秋寒叫自己媽媽的一幕就出現在眼前,怎么能不讓她感到激動不已呢?
十幾年來,她盼著上官秋寒兄弟倆叫她一聲媽媽判了多少年了,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多年,溫玲也早就將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沒有像其他繼母一樣,為了給自己的親生孩子爭奪家產而針對繼子,反而溫玲知道自己生的是女兒之后,早就熄滅了這個心思,只想和上官秋寒兩兄弟修復關系,能夠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母慈子孝。
“沒事就好,沒事了就好。”溫玲熱淚盈眶地拉著上官秋寒的雙手不停地點點頭。
“玲姨,醫生說了,秋寒只是頭部受到重創,現在經過處理之后,已經沒什么大礙了,你就放心吧。”
隨后,林月熙又面帶笑容地看向上官秋寒,說道:“秋寒,我給你剝個橘子。”
“恩,好,謝謝你,月熙。”上官秋寒微微點頭,回以爽朗的笑容。
看見這一幕,溫玲心中大吃一驚,疑惑的目光不停地打量著甜膩模樣的上官秋寒和林月熙兩人。
她記得,上官秋寒這段時間對林月熙的態度是極其惡劣的,甚至到了厭惡的地步,就算是失憶了,也不會這樣親近林月熙吧。
小的時候還好,林月熙總是跟在上官秋寒的屁股后面,一口一個秋寒哥哥地叫著,上官秋寒也是極為寵愛林月熙這個小妹妹。
但隨著年紀的增長,上官秋寒就逐漸疏遠了林月熙,可林月熙依舊喜歡黏著上官秋寒,只是她的大小姐脾氣讓人難以接受,甚至到了偏執的地步。
也正是因為林月熙幾乎是霸占式的做法,引來上官秋寒對她的反感,上次在上官家更是和林月熙撕破臉,徹底鬧翻了,這時候怎么又好成這樣了。
甚至像一對親密的小情侶一般甜膩得不能在甜膩了。
疑惑歸疑惑,溫玲還是沒有說什么。
“秋寒,吃一瓣橘子,一定很甜,張嘴。”林月熙剝了一片橘子放入上官秋寒的口中,上官秋寒也樂得享受。
“謝謝你,晨...月熙,有你真好。”上官秋寒吞下甘甜的橘瓣之后,深情地說道。
“只要能在你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罷,林月熙輕輕地靠在了上官秋寒的懷中,上官秋寒雖然有些不自然,但還是沒有抗拒,只是眼中閃過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