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長公主,你這兒媳婦是你兒子費盡心思娶回來的,跟你沒多大關系吧?
誰說沒關系?兒子不是她生的?沒有她生出這么俊的兒子,能把媳婦騙到手……咳咳,娶回家?
不過,她兒子凌絕塵卻不怎么高興。醫學院和國立醫院建起來,那時候,他媳婦兒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樣呢!他知道,他家小丫頭所有的勤奮都用在了制藥上,其他時候能懶則懶,很懂得享受的。可是,在炎國她就沒個空閑的時候。
兩年前,說是給皇上皇太子治病,其實當時皇上的病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就差養著呢。皇太子的病,用藥的話,慢慢養個三五年,也能痊愈。小姑娘抱著半旅游半來探他班的性質,公費過來的。
沒想到大半年阻止了兩場瘟疫的傳播,勞心勞力,累瘦了一圈。
這剛嫁過來沒幾天,又趕上雪災。他媳婦兒出錢出力,每天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話都不想說,睡夢中都皺著眉頭。
醫學院、國立醫院……還不是得他媳婦出馬?他娶媳婦,是為了疼著寵著,不是給朝廷給炎國做牛做馬的!凌絕塵有點想暴走的沖動!
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臉還拉好長呢。顧夜奇怪地看著他,問道:“這是咋地啦?誰欠你銀子了?”
“你!”凌絕塵臉臭臭的。
顧夜大眼睛睜得圓圓的:“我欠你銀子?你有銀子讓我欠?好哇!你敢背著我藏私房錢?都給我掏出來,一個銅板都不可以私留!”
顧夜伸出手,在自家老公身上翻著。而凌絕塵老實地隨著她擺弄,做出配合的姿勢。良辰和美景相互對視了一眼,忍著笑幫主子們整理好床鋪,低頭走了出去。
顧夜借著機會,對老公上下其手,摸胸、摟腰、捏屁股……咳咳,屁股上能藏銀子?不怕被硌得屁股疼?
拽下凌絕塵腰間丑丑的荷包,顧夜一臉嫌棄地倒出里面的銀錠子、金葉子:“堂堂寧王,竟然帶這么丑的荷包,不怕人笑話。好呀!真藏了不少私房錢,這些加起來好幾十兩銀子吧?”
“荷包是老婆大人親手繡的,在別人看來丑丑的,在我眼中比任何人繡的都好!里面的銀子不是私房錢,是老婆給我的零花錢!”凌絕塵舉著兩條胳膊,任憑小媳婦翻找著。
“你老婆真小氣,就給這么點零花錢,還不夠慶豐樓一頓飯錢呢!”顧夜見他臉上的表情依然不高興,繼續道。
“不少了!爺進慶豐樓吃飯,又不用錢!我老婆才不小氣呢,我老婆賑濟災民一出手就是幾萬兩銀子的藥呢,最大方不過了!我喜歡她管著我,管著我的銀子!”凌絕塵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自己伸手翻開衣襟中的內袋。
顧夜扒拉開他胸前的衣服,從里面掏出兩張銀票:“兩千兩!!還說沒藏私房錢?老實交代,隨身帶這么多銀子,干什么用的?”
“對啊!我也想問我老婆,給我帶這么多銀子干啥?我這次出差都是去一些貧困的村子,貧困在鎮子。一千兩一張的銀票,想花也沒處花啊,人家找不開!”凌絕塵故作無奈。
顧夜想想,也對!趕緊翻出幾張十兩、五十兩小面額銀票,連同這兩張千兩銀票,一起塞回了內袋中。不對,明天老公要去上朝,這身衣服不穿了,還是放荷包里吧!
“零花錢雖然是給你的,但是也不能亂花,花在哪兒了,怎么花的?回來都是要報備的!如果沒花在正地方,是要扣零花錢的!”顧夜替他解開腰帶,給他換上睡衣,“所以……剛剛在氣什么?”
“氣……皇上,也氣自己!”凌絕塵抱著媳婦躺在床上,幽幽地嘆了口氣。
“咋跟自己過不去?沒必要!至于皇上……皇上惹你了?”顧夜盤算著,怎么幫老公找回場子。
“不!皇上惹你了!”凌絕塵摸摸老婆的腰,好像又細了,“皇上已經跟琳瑯公主達成了協議,明年春暖我就護送你去森國。咱們走慢點兒,一邊走一邊賞景游玩。”
顧夜卻有些猶豫:“那……醫學院和國立醫院的事兒,要推到明年年底了?”
“這兩件事兒急不得!醫學院還沒修建好,一些必備的器材,還都沒有添置,招生的事宜也還沒確定……這些都交給工部、戶部和太醫院忙活去吧!哪能事事都指著你?還有,盡快把花好召回來,前期的工作,由她和月圓負責。”凌絕塵都打算好了!
顧夜打了個哈欠,往火爐一般的男人懷里鉆了鉆,昏沉沉地道:“行,就照你說的辦……”
凌絕塵低頭親了親媳婦的額頭,為她往上拉了拉被子:“困了就睡吧,明日我陪你去福園給岳父岳母請安。”
“你明天不是要去上朝嗎?”顧夜閉著眼睛咕噥了一句。
“等我上朝回來,陪你一起過去!”凌絕塵輕輕拍著小媳婦的后背。沒多久,小媳婦就傳出均勻綿長的呼吸聲……伴著這輕柔的呼吸聲,凌絕塵很快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顧夜還在溫暖的被窩里熟睡,皇上身邊的順公公傳皇上口諭,宣她進宮。
顧夜帶著起床氣,換上王妃的朝服,去宮里的路上一直抖撅著小嘴。順公公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人家都把進宮當成莫大的榮譽,這位倒好,瞧著還不怎么樂意。
“小神醫,這邊走!”順公公見顧夜往御書房的方向邁步,趕忙阻攔道。
“這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邊是往金殿方向去的。這個點兒,還沒下朝?”顧夜心中很奇怪,宣她到金殿,到底啥事兒?
她忍不住問了順公公。順公公笑著道:“小神醫,您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總不會是什么壞事兒吧?她才剛剛做了一回慈善家,出錢又出力的,即便有什么錯處,也足夠將功補過了!顧夜昂首挺胸,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著金殿方向大步而去。
順公公不禁感嘆這位心真大……不過,他要是有人家那本事,還嫁了那么一位好夫君,他也有資本心大。順公公這么想著,快步追小神醫去了。
盛德帝見一個瘦小的姑娘,穿著王妃的朝服,大步流星地走進來,雖然看上去有點像小孩穿大人衣服,但氣勢上一點都沒輸!
盛德帝先是高度贊揚了顧夜和幾位帶頭施粥、施衣被的勛貴,賞了好多綾羅綢緞、古董字畫。金銀珠寶倒沒有,沒辦法,正值災年,皇上的國庫也快沒余糧啦!
最后,盛德帝笑著看向顧夜:“護國公主、寧王妃、小神醫,醫學院未來的副院長,你被彈劾了。所以這次把你召進宮,是讓你自辯來了!”
“彈劾?我?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彈劾我這個一沒官職,二沒權利的姑娘家?”顧夜指著自己的鼻子,臉上滿是驚異的表情。
“姑娘家?”盛德帝別有意味地看了看她身上的朝服,又瞥了一眼自家外甥——咋成親一個多月了,你媳婦還姑娘呢?你是不是不行啊?有病,趕緊治!
領會他目光中意味的凌絕塵,瞬間黑了臉——皇上,你能不能正經點!
盛德帝怕把外甥惹毛了,趕緊收回視線,提醒顧夜道:“誰說你這個副院長沒權利?你不是給了好幾家推薦帖了嗎?”
“就這事兒?”顧夜扭頭朝著文官的位置翻了個白眼——沒辦法,她不知道御史該站在什么位置,所有的文官都躺槍了。
一個暴脾氣御史坐不住……是站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氣勢洶洶地道:“什么叫就這事兒?醫學院的院長,太醫院的李院正,才有兩個推薦名額,你一個副院長,一下子發出了十來張推薦帖。如果太醫院的人都像你這樣,豈不是亂了套!”
“我謝謝你沒說文縐縐的文言文!”顧夜松了口氣,她不怕吵架,就怕對方太有文化,怕自己聽不懂對方說的啥,“你不是問我憑的啥嗎?就憑‘醫德’兩個字!如果這位大人稍微進行調查,就不難發現,我推薦的子弟,他們的父兄甚至他們自己,在雪災一開始,就一直堅持在城外為災民義診。還有一些藥鋪,捐了不少藥材。這樣的品德,難道不值得嘉獎嗎?”
“嘉獎自然要嘉獎,但也不該占用醫學院的名額啊!”那位御史認為,那些人做了好事,朝廷嘉獎幾句也就算了,能得皇上親口夸贊,已經是莫大的榮譽了。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這位大人或許不知道,學醫者,什么最重要?不是高超的醫術,不是過人的頭腦,而是‘醫德’二字!我推薦的人,醫德有了,醫術我也考教過了,如果參加考核的話,也是絕對有通過的資本的。這樣的人才,如果還不足以進醫學院,那醫學院第一批學員的名額該留給誰?留給你這樣尸位素餐的官員嗎?”顧夜極盡諷刺地看了他一眼。
御史指著顧夜的鼻子,氣得臉通紅,剛想再開口反駁。凌絕塵攔在自家媳婦面前,順手按下御史的手指,冷冷地一句:“君子動口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