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遠楓又向其行了一個大禮,“不管您救她還有我的初衷是什么,在下都在此謝過,他日若是有機會,我木遠楓定將此等大恩大德還給您。”
暗月并未回頭看他,只是意味深長地道:“你的感謝我接受,至于還恩大可不必,今日一別,公子保重!”
木遠楓一愣,總覺得暗月似乎有著許多的話要對他說,卻說不出口。
他點頭,“多謝魔王,在下還有一事想請教魔王,我在夢中已過了五十年,不知這里現在是何時?胭脂樓內的眾人又如何了?”
他聲音一弱,卻還是問了出來,“還有那魁陰王如何了?”
暗月回頭看著木遠楓,連同著窗外耀眼的光線一起放了進來,照在木遠楓澄澈的眼眸里,讓他突然看不清暗月臉上的表情。
“離你進入花不語的夢中不過才兩日,你走后沒多久,天界便派兵前來鎮壓,那些受傷的弟子和五仙他們都離開了。”
他淺然一笑,饒有意味地道:“至于火微原,他是集地府陰氣凝聚而成的,魂魄雖弱,但死不了,冥王已將他帶回去了。”
木遠楓一聽眾人沒事,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那就在此告別,我就不等她醒來了。”
他憋住了剩下的話,他怕等她醒了,他就舍不得離開了!
暗月點頭,眼底深處盡是不舍。
木遠楓并不知道他的心思,一轉身,就出了攬月齋,帶著等在門口的彥亮揚長而去。
暗月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雖不舍,可見他一切安好,他已經滿足了!
他轉身來到榻前,雙手在胸前結印,接著一個猶如蜘蛛網一般的碧綠色屏罩自他掌心中射出,且越來越大,很快,便將花不語全身照在其中。
花不語夢中
她依舊還站在原地發呆。
天空昏暗低沉,似乎隨時要下雨。
突然一陣碧綠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冥界,也將她臉上的表情照得異常清晰,她看著光亮的源頭,那有一雙巨大的手掌。
她知道是暗月定是尋著指環的召喚找到她的,現在在施法要帶她出去,她閉眼,只覺腦中一陣清冷。
“你醒了!”一個溫潤醇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睜眼,尋找聲音的方向,便看到站在窗邊目光遠眺的暗月。
她悄悄運功,發覺體內真氣不穩,最多只有全盛時期的一成,當時她魔氣攻心,若不是暗月,她恐怖早已墜入魔道,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了。
她一個翻身便下了榻,站在榻旁看著暗月,神情清冷,“多謝魔王相救,以后若有機會,我定將奉還!”
暗月淺笑,目光依舊看著窗外的桃花,略帶玩味地問:“若我要讓你將我帶出去呢?”
花不語緩緩來到另一個窗邊,看著窗外漫山遍野的桃花,心中竟有些感慨這里竟這么美。
她淡然一笑,出了夢境,她再也不會如在夢中那般笑得開懷了。
“以你的能力,若是想要出這里,簡直易如反掌,我想這次你之所以搞這么大動靜定是你那關押在封魔淵的兒子出事了吧!”
暗月淺笑,他喜歡聰明的女子!
花不語見暗月不說話,接著又道:“你曾經能為了一個普通女子脫離魔界,又為了她成為眾矢之的,便能看出你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這次你之所以帶頭搞出這些事,定是看準了這妖魔禁域本就是各自為營的,天界想要找擔責之人也找不到你頭上。”
“據我估計,天界已經派人來過問過此事了,你依舊還在這里,定是想要保住妖魔禁域,所以憑這里,我敬佩你是個真男人。”
花不語轉身目光犀利地看著暗月,“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既然想要羞辱天界,其實你有機會隔岸觀火,任由猙獰和陰龍殺了我。他們殺了我,我大哥也不會講責任歸咎到你身上,更不會牽扯到魔界,可是你卻在關鍵時候出手了,到底是何原因?”
暗月扭頭看著花不語,眼神依舊溫潤,卻有一種睥睨眾生的威嚴,“若我說只是一時興起呢?”
花不語冷然一笑,嘴角的蔑視異常明顯,“我與你的壽數相同,天地初開便有你我,若是我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我或許會相信你,可活了這么多年,我清楚的知道,天地間沒有那么多的巧合與機遇,唯有真情才會令一個人改變他的所作所為。”
“你我之間隔著一筆仇恨,我曾殺了你的愛徒,又是與你初次見面,所以我們之間自然無情,我二哥曾被你徒兒誅殺,你與他自然更是無情,那就還有一個人,木遠楓。”
暗月心中一驚,這個女人果然不一般!
他心中雖這么想,可畢竟是歷經風雨之人,這點驚訝程度還是不足于讓他露陷的。
花不語卻還是捕捉到了他臉上微不足道的變化,她心中一顫,難道她的猜測是真的!
她接著又道:“在落離帶木遠楓離開之前,他曾拿出離魂劍,就在那時,木遠楓體內的魔氣突然不受控制,我記得離魂劍是你用自身魔氣凝聚而出的,你的魔氣不同尋常的魔氣,木遠楓體內的魔氣定是感受到了你的魔氣,才會變得那般不受控制。”
花不語頓了頓,接著道:“如果我沒猜錯,木遠楓的前世定是你兒子臨風對不對?”
暗月依舊淺笑,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你再等著花不語接下來的推測。
花不語接著抬起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她在夢里帶上了,回來了,戒指也隨之戴在了她的手上。
她看著琥珀指環,又看看暗月,“這琥珀指環不是俗物,以你的身份,你定不會隨隨便便將它交給一個初次謀面的少年,所以我想,他的前世定是臨風無疑!”
暗月抿著嘴點頭,“冥界花不語果然名不虛傳,不只貌美無雙,連智謀都天下無雙,怪不得那么多人容不下你。不錯,木遠楓的前世確實是我兒臨風,只是你既然都知道這些,為何還要與他在一起?”
花不語將手放下,伸出左手撫摸著琥珀指環,“我與他在一起,只為情!況且那只是一個夢,既然是夢,我為何不能圓了彼此的夢。”
暗月搖頭,“那你割舍得下?”
花不語左手開始摘戒指,“這與割舍不下無關,與責任有關!”
她微微蹙眉,指環猶如長在她手指上一般,她根本無法將其拿下。
暗月一笑,“別白費力氣了,那個指環是他替你帶上的,那是他對你的愛,除非他不愛你了,或者他死了,不然這個指環再也取不下來。”
花不語一顫,看著手指上的碧綠指環,或許這就是命,他們注定要牽絆一生,不過這樣也好,就如他所說的那般,留個念想也好!
花不語不再糾結指環的事,她看著暗月,“為何臨風會突然轉世投胎,按理說他是天界掣肘你的籌碼,不應該會放他投胎才對啊!”
暗月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你這么聰明,那你再猜猜是怎么回事?”
花不語微微低頭思索,片刻之后,她抬頭看著暗月,眼中盡是疑惑,“是風上暝?”
暗月咧嘴一笑,這一笑,說明了一切!
花不語秀眉微蹙,“他為何要這樣做?這樣做對他并無任何好處!若是為了對付我,也說不通啊,我與臨風素不相識。”
暗月淺笑搖頭,“以你的聰明才智定知我無法離開這里,所以這一切都要你自己去搞清楚。”
花不語冷笑,“你也不必和我藏著掖著,以你之力,即使不能離開這里,也自有你的辦法,但你不說,我也不細問,我只是還想知道最后一個問題,那就是你之所以知道這些,定是見過臨風了,為何臨風投胎后,依舊還記得你?”
暗月一驚,這個女人果然心細如發!
他淺然一笑,“他體內的魔氣遺傳了我的,這是天地間的第一股至精至純的魔氣,永無消除的可能,所以即使是投胎,依舊能夠保持清醒。”
花不語又問:“那為何木遠楓不知道他的底細,甚至他師父都不知道?”
暗月又扭頭看著窗外,“很多東西我也是一頭霧水,只是有一點你要知道,木遠楓體內還有一個很奇怪的魂魄,他雖沉睡,卻異常強大,若有醒來的那一日,或許一切都會真相大白,或許你也可以直接問風上暝。”
花不語一顫,“異常強大的魂魄?你可探知過是誰?”
暗月搖頭,“他氣若游絲,似有似無,連臨風都未見過他真面目。”
花不語微微蹙眉,她能感覺到暗月并未說謊,“好吧!既然是風上暝所為,那我就想辦法讓他說出真相,我猜測以他的自負,定不會告訴天帝木遠楓就是臨風,而天界也還未對木遠楓下手,定是炎龍訣的功勞,這么多年不被發現,陸離定也做了不少事,或許我該找陸離聊聊了!”
暗月點頭,木遠楓能與她在一起,也算幸事!
花不語已無話要問,看著暗月的背影,淺淺道了句“后會有期”,便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