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正浩也不至于一點腦子都沒有。
真這么做了,對他自己是有害無利。
就算能過得了父親那關,怕是也過不了裴少楓那關。
裴少楓格外疼愛這個三妹,府里上下皆知,若不是有裴少楓的庇護,裴卿卿只怕連庶女的待遇都沒有。
同時裴正浩非常清楚的知道一點,如果叫裴少楓知道他欺辱了裴卿卿,鐵定要跟他翻臉,甚至是大打出手也不無可能。
說白了,就是他動裴卿卿,裴少楓就得揍他!
要說最讓裴正浩痛恨的,大概就是裴少楓這個‘大哥’了。
偏偏裴少楓又年輕有為,有少將軍的軍職,而他裴正浩,不過是個無官無職的閑人罷了,頂多就是個官二代,家中的錢財勉強夠他揮霍的。
雖說父親也還算疼愛他,但相比起裴少楓,他裴正浩就沒那么重要了!
所以這也是裴正浩一直不敢對裴卿卿動手動腳的原因,也不知道裴少楓是著了什么魔,偏偏就把裴卿卿當成掌心寶的。
“二哥若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裴卿卿很了解裴正浩這個人,典型的欺軟怕硬,府里唯一讓裴正浩畏懼的,也就只有大哥了。
最后,裴正浩只能憤憤然的冷哼一聲,給裴卿卿記上了一筆賬,然后才一甩衣袖憤然離去。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裴正浩前腳一走,碧珠后腳就急忙跑了進來!
擔憂又氣憤的詢問裴卿卿,這個裴正浩,仗著自己是二少爺,平時作威作福也就算了,居然毫不收斂的欺辱小姐!
想想碧珠就覺得氣的想哭,小姐再怎么說,好歹也是府里的三小姐啊!他們…他們怎么能這么欺負人?!
碧珠擔心她,但可把她嚇了一跳,因為藏在她洗澡水里的人咕嚕咕嚕的冒頭了…
嚇的裴卿卿立馬出聲攔住碧珠的靠近,“碧珠,我沒事,你先出去外面守著,別讓人進來!”
雖然這地方也沒什么人會來,方才裴正浩會來,想必是追著她洗澡水里的人來的。
她突然出聲,口氣透著幾分急切和凌厲,碧珠愣是止住了腳步,狐疑的看了一眼里面,“小姐,你…真的沒事嗎?”
隔著屏風,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她怎么好像看到小姐沐浴里面有兩個人的身影晃動?
“沒事,你先出去吧。”裴卿卿一邊打發碧珠,一邊拉著男人的手臂不讓動,清冽的眸中瞅著男人,以眼神示意他別動,別被發現,也別給自己惹麻煩!
“是…”碧珠揣著狐疑的心退了出去。
裴卿卿這才松開了男人的手,別說,她一介弱女子,掐著他手勁兒還挺大的。
男人一個翻身,就躍出了水面,即便是男人臉上蒙著黑布,可裴卿卿也能感覺到男人不悅的眼光,當然,蒙臉的黑布下也就不會有什么好臉色了。
男人盯著裴卿卿,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他就不明白了,怎么會有如此不顧自己清白的女子?
她就不擔心自己將她看光光?
即便是臉上蒙著黑布,也遮蓋不住男人緊皺的眉頭。
“看夠了嗎?”清冷的聲音像是拉回了男人的思緒,裴卿卿眸光清冽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剛才救他只是一時情急,可不代表真能任由他看光自己的身子。
救他,不過是因前世曾虧欠于他,他還真當自己不知廉恥了?
她身上可以說是胡亂的裹著一層紗衣,白嫩的肌膚,嬌好的身軀若隱若現,瞧著…不免也令人遐想。
裴家三小姐,裴卿卿?
男人如大海般深諳的目光嚴謹的審視了一眼裴卿卿,“三小姐可需在下負責?”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裴卿卿聞言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沒想到他竟會有此一言?前世里,并未發生過她來碧珠這兒沐浴的事兒,自然也沒有在此處遇到他的事。
這話倒著實驚了裴卿卿一下,負責?誰要他負責了?
“不必,你可以走了。”裴卿卿語氣平淡,不帶一絲起伏,好似剛才將他藏在自己洗澡水中的人不是她一樣,沒有半點女兒家的嬌羞和窘迫。
“……”男人默然了一下,她拒絕的倒是挺干脆的。
想起方才在水中,不經意間觸碰過她的雙腿…男人便不由得眸光黯了黯。
然后什么也沒說,最后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望著男人消失的背影,裴卿卿眸光微閃,他的腿……
入夜后,府里過的十分安靜,就像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裴卿卿的院子失火,對裴家來說,壓根兒就是一樁微不足道的事,不值一提。
沒有人關心裴卿卿夜宿何處,總歸不過就是個庶女的院子,就算燒了,也沒什么可惜的,反正沒什么值錢的東西。
裴卿卿就暫且留下來跟碧珠湊合一晚,打算明日再搬到她娘親在世時居住的院子去住。
但,說起娘親,她卻知之甚少,不僅是她,整個裴家的人,對她娘親的事都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娘親是府上侍妾,生下她不久便病逝了。
至于其他的,不得而知,哪怕是在前世,她都極少聽人提起過她娘親。
說起來,她很是不孝,前世里被裴蓉華哄騙,將裴蓉華和其母曲氏視為親母,當做是自己最親的人,卻遺忘了自己真正的生身之母。
這一晚,裴卿卿回憶了好多事,裴家曾經可謂是京師里最為榮華風光的大戶人家,只是后來落敗了,父親從官拜百官之首的丞相,變成現在一個小小的侍郎,裴家也從丞相府變成了侍郎府,只因裴家得罪了全天下最不該得罪的人,當今陛下!
有句話叫過滿則虧,裴家,正是應了這句話。
裴卿卿依稀記得年幼時曾聽嬤嬤說過,父親曾有個妹妹,乃寵冠后宮的妃子,比之如今的芙美人都不遑多讓,可后來不知怎的,父親的這個妹妹,觸怒了龍顏,得罪了陛下,最后落得個被賜死的下場。
并且死后連尸體都被趕出了皇宮,這還不算,陛下因此遷怒于裴家,將官拜丞相的父親,貶為一個小小的侍郎,裴家的光榮,也從此落敗。
要知道,讓掌管生殺大權的陛下視做仇人,那就跟頭上頂著滅頂之災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