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明確的告訴裴少楓,你沒聽錯。
就是裴正浩犯下的好事,裴正浩是死不足惜。
千刀萬剮,裴正浩是罪有應得。
只可惜了溪鳳公主……
既然慕溪鳳說過,大哥曾收了她的定情信物,答應會娶她……
如今,大哥又是個什么心情?
可會為慕溪鳳感到心疼?
瞧著裴少楓的臉,裴卿卿似乎想看看,他可心疼?
若是心疼,是否代表,其實大哥心里,也是有慕溪鳳的?
而裴少楓,除了震驚,就是驚楞。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或許連裴少楓自己都沒意識到,聽聞慕溪鳳和裴家出事,他腦子里第一個關心的,卻不是裴家……
而是那個強迫他收下她的玉鐲,非說要讓他娶她的女子……
腦海中仿佛還覺得她說,等他從南境回來,拿著鐲子來娶她為妻……
某一瞬間,裴少楓似乎有些腿軟……隱隱有些站不穩,不知怎的,好像連呼吸都不穩。
他好似只聽見了一句溪鳳公主被玷.污……
至于其他的,裴正浩也好,裴家也好,裴少楓都像是沒聽見一樣。
“大哥……你還好嗎?”裴卿卿想去扶他,可是被裴少楓抬手拒絕了,“我沒事……”
只是他的臉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看來提到溪鳳公主,多少讓大哥受打擊了?
“既然拿了人家的信物,多少也應該慰問一句,少將軍你說呢?”說這話的,是白子墨。
他走到裴卿卿身邊,摟著她的肩膀,無聲的給她安撫。
至于裴少楓,應該明白他說的信物指的是什么?
想來這個時候,旁人安慰的再多,也不敵裴少楓的一句話吧?
現在慕溪鳳需要的,不正是裴少楓的安慰嗎?
此刻的裴少楓,臉色是裴卿卿從未見過的復雜。
明顯帶著怒氣。
氣的自然是裴正浩那畜生。
再然后,裴少楓什么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轉身之際,裴卿卿和白子墨都沒看到他眼中掠過的冷光,以及周身的怒氣。
裴正浩!
“哎……”望著裴少楓的背影,裴卿卿深沉的嘆了口氣,“世事難料,造化弄人……”
除了一句世事難料,造化弄人,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現在就算再怎么罵裴正浩,也沒有意義了。
聽聞她嘆氣,白子墨意味不明的說了句,“夫人和溪鳳公主也成朋友了?”
他以為,她的好朋友,只有霍筱雅呢?
什么時候,她和慕溪鳳的感情,竟也出乎意料的好了?
倒是裴卿卿,聽聞男人的問題,不禁楞了兩秒。
她和慕溪鳳,是朋友麼?
她也不確定。
不過就一起說過幾次話吧?
算是談過心吧。
這就算是朋友了嗎?
其實裴卿卿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只是感覺,對慕溪鳳,挺可惜的……
畢竟之前的兩回,她和慕溪鳳,也算是相談甚歡吧?
裴卿卿嘆氣之余,輕輕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可惜罷了……溪鳳公主其實是個好姑娘……我之前,確曾想過,若是溪鳳公主能和大哥修成正果,或許也是一樁美事。”
可惜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自認為,她對慕溪鳳,多少也算是有些了解了吧?
就像她說的,慕溪鳳其實是個好姑娘。
只可惜……
這已經不知道是裴卿卿第幾次說‘可惜’了。
別說慕溪鳳了,連她都想宰了裴正浩。
她也確實還有舊賬沒跟裴正浩算呢。
否則她何須跟竹顏說要遲兩天再去采藥呢?
為的,就是解決和裴家的恩怨。
其一,為了親自看看裴正浩的下場。
其二,她還有賬要找曲氏算!
木梳寒香,這筆賬,該好好跟曲氏算算。
裴卿卿清冽的眸中一閃而過的冷光,令人難以捕捉。
入夜后,整個侯府都十分的寧靜。
裴卿卿去了藥瑯那里,名義上是去照顧藥瑯,但其實,是藥瑯給她配了藥。
“卿姐姐,藥熬好了,趁熱喝了吧。”藥瑯端來一碗剛熬好的湯藥,還在冒著熱氣。
下文便是,喝完之后,還要毀尸滅跡。
看著那一晚黑漆漆的湯藥,裴卿卿幾不可見的微微蹙眉,“這藥……真的管用嗎?”
打從前世里,裴卿卿便知道,有許多的助孕之類的藥物,都是后宅女人之間最喜歡的東西。
但是藥瑯這個藥,光是聞著便苦的厲害。
真不是她嫌棄,這藥能喝嗎?
“身子是要慢慢調養的,哪有一朝一夕就能管用的?這可不是什么仙丹,苦了苦了點,忍忍也就喝下去了,卿姐姐……”藥瑯說著,就把一碗湯藥交到了裴卿卿手里,讓她忍忍,一閉眼也就喝下去了。
他配的藥,他自然知道味道不好,這藥比一般的藥都要苦。
也算是良藥苦口了吧。
“……”雖然這藥看著,著實叫人沒有胃口。
但就像藥瑯說的,忍忍也就喝下去了。
身子是她自己的,自己不調養,等著誰來給她調養?
于是裴卿卿咬咬牙,一仰頭,來了個一口悶。
一口氣就給它喝下去了。
喝完之后,苦的她臉都皺了,差點沒吐出來,“藥娃娃,這都是些什么藥啊?!怎么苦成這樣?”
前世今生,她都沒喝過這么苦的藥!
簡直是超出了她對良藥苦口的印象!
這也太苦了點兒吧?
“都是些調養卿姐姐身子的藥材,吃顆蜜餞去去苦味吧。”藥瑯隨口說道,說著又給她拿來了一碟蜜餞。
二話不說,裴卿卿立馬就往嘴里扔了顆蜜餞。
這么苦的藥,她都懷疑喝多了之后,怕是連味覺都失去了。
好在蜜餞含在嘴里,沖淡了些濃濃的苦味。
“這藥我得喝多久?”裴卿卿又問。
藥瑯聞言,收拾藥碗的動作頓了一下,說道,“這個要看卿姐姐的恢復狀況…”
這話,裴卿卿聽的明白。
若是她的身子恢復的好,就能早點停藥。
若是恢復的不好,怕是得一直喝下去?
每每想到這里,裴卿卿就忍不住的好恨,眸光直冷。
藥有多苦,就說明她有多蠢,她就有多恨曲氏她們母女倆的惡毒!
說到底,只怪她自己蠢,沒早點發覺曲氏的陰險。
木梳藏毒,就連前世的她,都沒發覺曲氏這一招手段。
她發誓,這次絕不會再對曲氏有一絲一毫的心軟。
上回因為裴震求情,她才放過曲氏。
這回,必叫曲氏付出代價。
裴卿卿清冷的眸中冷光流轉,恨得手指緊握,恨得自己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