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是個很守承諾的人,就在兩個人喝茶之后的第三天,肖敬言就接到了皇上的手諭,派他隨同景王前往西北,并授予五品秘書少監一職,美其名曰是讓他去西北為皇上收尋一些富有當地特色的書畫。
肖家人得知皇上下了這樣一道命令之后,絕大部分人詫異過后都能坦然面對,唯有秦氏,手里的帕子已經不知被淚水打濕幾條了。
“皇上怎么就下了這樣一道命令呢?言哥去了西北,我該怎么辦呢?”秦氏邊重復念叨著相同的話,邊低低的啜泣道。
“你一直哭個沒完是什么意思?是在表達不滿,還是想送我們全家人去牢房。”實在忍無可忍的肖將軍出聲輕叱道。
“兒子又要離家出走了,難道我哭一哭都不行嗎?”
“你舍不得他是不是,那我現在就冒著違抗圣旨抄家入牢的風險,去宮里求皇上收回圣命,這樣你可滿意。”
“您別去,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還不成嗎?”這都要抄家了,誰還哭得下去。
見老妻終于雨收云散,肖將軍重重地松了一口氣,就這么一會兒功夫,他都被哭的一個頭兩個大了。
男人就應該多到外面去走走,就算闖蕩不出一片天地,能增長些見識也好啊!
更何況現在滿京都里都是風言風語,與其讓兒子在家里鬧心,還不如出去散散心呢!
這次的剿匪,應該不會有什么大的危險,否則皇上也不會派他的親弟弟去了,兒子還因此有了正式的官職,這擺出來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好事,也不知老妻哭個什么勁兒。
“最多過三、五個月兒子就回來了,您看我只不過出去幾個月,就又升官兒又能與景王交好,簡直是美差一件呢!”見老娘恢復理智,肖敬言也加入勸解的行列。
肖將軍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剛剛你干什么去了,現在看老子把人勸的差不多了,你又來賣乖。
肖敬言很想說,剛剛我也得能插得上嘴呀,您敢用那種口氣和老娘說話,我敢嗎!
“母親,您就別難過了,說不定四弟這次出去就會給您帶一個兒媳婦回來呢!”肖敬泰自認為這話說的很貼切。
“我想要知書達理的女子做兒媳婦,像你三個嫂子一樣的,言哥,你千萬不能在外面找那些蠻夷、外族的女子,這在京都還有人虎視眈眈呢,你們說,他一個人出去我怎么放心的下。”語氣中又帶出一絲哭腔。
“四弟一定不會亂來的,您的話他一直都有放在心上的,是不是呀四弟。”佟明玉連忙為婆婆斟了杯茶遞過去,軟言細語相勸起來。
“我的親事都由娘做主,您選誰,兒子就娶誰,您想讓兒子什么時候成親,兒子就什么時候成親。”肖敬言一點沒有停頓地保證。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大家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肖將軍急于逃離這種膩膩歪歪的場面,扔下一句話,第一個離開上房。
“老大媳婦,你讓人準備一下,下個月初一的時候,我要去廟里進香。”求菩薩保佑兒子早去早回,平平安安。
“您想去哪座寺廟呢?”
“就碧云寺吧,那天沒有事情的人都要去。”很少下命令的秦氏,一再叮囑道。仿佛去的人越多,兒子的安全就越有保障一樣。
“好,到時候咱們都去,全家都去。”佟明玉不僅答應自己會去,連弟妹、女兒、侄女的那一份也幫忙應下了。現在不是與婆婆講道理的時候,只要能讓她老人家安心,別說去一次寺廟,就算去十次都得答應。
當倆個小姑娘聽說要去寺廟為四叔祈福,求平安符時也都沒有異議。
肖瑤:不管有沒有用,求個安心也好。肖緣:又可以出去玩了,聽說碧云寺的素齋特別好吃。
為了表示誠心,進香的事都由秦氏親力親為,全部準備停當之后仍然一天三遍的問“東西可都放妥當了”“還有沒有忘記什么”……
臨去上香的前一天晚上,肖敬康一邊替妻子捏肩,一邊調侃道:“你們每天都要把進香用的物品檢查好幾次,會不會好好的東西反而被翻壞了。”
“我能體會婆婆的心情,如果是阿熠或者阿揚遠行,我恐怕比婆婆也好不了多少!”
“好男兒志在四方,就應該多出去闖蕩闖蕩。”
“男人永遠理解不了做女人做母親的心情。”佟明玉搖頭感慨道。
“我和二弟也出過門,可是從來沒有四弟這般的待遇,好在我們倆心大,不然的話少不了要去母親面前問問,難道我們是撿來的嗎?”
“你覺得做父母的都應該公平地對待每一個孩子嗎?”
“難道不是嗎?”肖敬康疑惑地問。
“那好呀,從明天開始我會對四個兒女一視同仁的,怎么樣!”
“我可不是那個意思,男孩子和女孩怎么能一樣呢!男孩子就該在摔摔打打,吃苦受累的環境了長大,女孩必須完全相反,一定要寵著,護著,甚至要什么給什么地長大。”
瞧瞧,“必須”、“一定”、“甚至”,佟明玉很想代替兒子問丈夫一句,你的兒子也是在外面撿來的吧!
“明天帶平安好好游覽一下碧云寺吧,那里的竹林、碑文天下聞名,還有素齋,許多的達官貴人都很喜歡。”
“其實我覺得做你兒子還不算是最可憐的,最可憐的應該是將來要做你女婿的那個人。”
“你這句話說的不對,他最可憐的不是有我這樣的一個岳父,而是有父親那樣一位祖父才對。”說完這段話,肖敬康不由得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如果誰以為肖家的女婿好當那就大錯特錯了,不過五關斬六將絕不能便宜那個臭小子。
佟明玉很快領會了丈夫話里的意思,夫妻倆不由得相視而笑起來。
肖瑤和肖緣也在談論明天上香的事情。
“聽說碧云寺的素齋特別好吃。”肖緣雙眼微瞇,小嘴偶爾還“吧嗒”兩下。
如意我們明天好像是去祈福的。
“聽說那里的碑林天下聞名,我們明天可以去看一看。”肖緣不關心那會是哪位大師的杰作,能有個四處逛逛的借口才是關鍵。
如意我們好像應該更關心明天應該怎樣求到平安符。
“姐姐,你說寺院里會不會有小尼姑,如果有的話我們也留在那里住幾天吧。”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小尼姑呢!
“去睡覺吧,明天還得早起呢。”如意的想象力太過天馬行空,自己完全跟不上她的節奏,還是趕快洗洗上床睡覺吧!
“姐姐,我怕明早起不來,不如我們倆一起睡怎么樣?”
“如意,不是姐姐不喜歡和你一張床睡覺……”實在是和你在一起張床上睡不著哇!
“我已經想到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了。”
肖緣人雖胖,手腳卻很麻利,跑到姐姐床邊,幾下踢掉鞋子,然后爬上床,在丫鬟事先鋪好的被子上滾動起來,一會兒功夫,就把自己滾成了一個大粽子。
“姐姐,我聰不聰明,這個辦法好不好!”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解決辦法,肖瑤覺得自己真是被這個妹妹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