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霖雖是武將但有文人之氣質,相貌不俗,先皇帝便將自己的女兒惠淑許配給他。武霖候與惠淑公主十幾年來恩愛如初。天下太平之后,年武霖候一直都住在京城,要說這對眷侶之間的憾事,便是他們的掌上明珠,一出生就被皇帝舅舅給冊立為公主的——靈惜公主,她是皇朝唯一一位外姓公主,在五歲時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靈惜公主本名叫晴惜,是武霖候和惠淑公主的三女兒,上有兩個哥哥,大哥宇瀚,二哥霆漠。所以這位三小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長得又是機靈可愛與其母頗像,很得皇太后寵愛,只是這其樂融融的光景不到5年,在一個花燈節上,小靈惜便被人拐了去,到現在12年,尋無蹤跡。這對一家人的打擊極大,怕觸及傷心事,加上時間久遠已少有人再提。
武霖候府
站在窗前的武霖候思緒萬千,悄悄摸了眼角的淚水,那時候他如果不中了敵人的圈套重傷,說不定就能追回女兒。因為救女心切,當年的武霖身受重傷,此后功力喪失,如今的邊疆也全由兩個兒子在守著,好在兩個兒子是能擔大任之才。
武霖候緩緩回過身,溫柔的看著受了打擊,傷心不已被自己勸睡下的妻子。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了線索,第一次觸及到了與小靈惜有關的事情。他輕輕的出了內室,到了房廳,廳中間的圓桌上有副展開的畫像,正是今天向陽送給他們的那副畫。
武霖候拿起了桌子上的畫像,畫像里面是一個年輕俏麗的女子,與自己的妻子有八分像,旁人不多想,一看一定會覺得就是惠淑。作畫之人別有用心,故意仿著惠淑年輕時眉眼神韻畫。畫下落款云衡一六九年。
畫中女子年芳十七,正是小靈惜的年紀。
作畫之人畫時倒也沒想到小靈惜會長成顏樂那般。
此時顏樂瀑布這處,穆凌繹解了她的穴道,她正坐在離瀑布遠些的河邊絞盡腦汁。穆凌繹就立于她身后防范著她,倆人都一語不發一段時間了。
穆凌繹按照以往的辦案程序,現應將顏樂捉拿回去關如牢房,但此一時彼一時,該利用利用這女子身上的價值。穆凌繹想將顏樂栓于身旁防范,幸好抗暝司之事物與外人無權過問,事情與好辦得多。
云衡王朝在當今這位皇帝上位之時便開創了先例,創辦抗暝司,如其名,專門查辦皇室乃至民間陰暗黑暗的事件。而穆凌繹便是這抗暝司的最高統領。之前的最高統領,是他的長兄——穆凌源。他出自名門之后,卻與兄長不同,從小師從江湖,與師傅走遍千山萬水,一年前家中長兄在查辦抗暝司的一個案子時,反抗分子本意同歸于盡,穆凌源撿回一條命,如今卻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下半生。
受傷后的穆凌源上書皇帝,極力舉薦自己的胞弟,接自己之職。皇帝念其誓死守護抗暝司的信念,便同意了。在穆凌源心里,他一直不相信那個害他殘廢的組織會那樣輕易的被粉碎。他辛苦植入抗暝司的心腹也不能因外人上任而遭受遣散,唯有他的弟弟會對此容忍。
穆凌源當時經線人提供的線索,已經從培養暗者殺手的方向入手,卻在案情還未有進展的時候就中計,身受重傷,他覺得能讓自己的努力付之一炬的人,絕不會輕易就被官府全剿了。
所以穆凌源讓穆凌繹從事抗暝司,想利用穆凌繹的才能來查這件事。穆凌繹從小在外,其練武天賦異稟,看事的一針見血的能力,身為兄長都震撼佩服的。用他的手來查辦靈惜公主一案,必能成為他最鋒利的劍。
抗暝司最高統領都有一個最重要秘密的任務,便是找到靈惜公主。穆凌繹只要做了最高統領,無需他這個做兄長的多言,以穆凌繹的敏銳性自會查辦到這件事。
穆凌繹接手抗暝司一年來,雷厲風行,與其兄處事圓滑不同,穆凌繹是個鐵手腕,行事果斷,不與朝堂大臣交好,不拉攏人心這一點讓皇帝很是喜歡。所以大臣也不敢得罪他,不敢擠兌他,朝堂上見了還得禮讓三分喚聲“統領大人”。
顏樂實在是受不了穆凌繹這樣的無言的審問。
他們這樣一坐一立已有一段時間。對于穆凌繹來說,這也是一種審問的方法。讓一個急于逃跑的人長時間靜坐,是一種最痛苦的折磨。穆凌繹從小就性格寡淡,這一小會功夫不言語就如常事。
顏樂慢慢的將手往心頭的衣襟摸去,想去捉些,奈何剛一抬手,就有一顆小石子打到了她的手,疼的她皺起眉頭。都怪這身衣裳,讓她沒辦法將藏在衣袖。
穆凌繹淡淡的說:“你出發的地點可還記得,帶我去那。”他的聲音有些清冷。
大宅子李府,顏樂垂著眼簾,看不清神色,只是全身透著寒氣和厭惡。
許久,她緩緩開口道:“我從小被囚禁在基地,原先我們都好奇我們的身份,后來我們知道我們都是孤兒,再后來一個又一個的被......我逃出來了卻要讓我回去。”可笑,回去任人蹂躪嗎。
穆凌繹微蹙眉,許久,開口說道:“我請姑娘幫忙,那我穆凌繹必定護著姑娘。”
顏樂聽著穆凌繹的保證,心一頓,她側過頭去看穆凌繹,他臉上并無表情,他的眼神很是深邃,看得顏樂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她不自然的別回頭,局促的抬起小手摸了摸自己微燙的臉。
穆凌繹也覺察到自己話好似在對一個女子許下諾言,眼里閃過一絲慌亂,移開了一直在顏樂身上的目光。
向陽是練毒用毒高手,那么那一點自然不在話下,輕而易舉就給自己解了,但是他受限于穆凌繹,所以在穆凌繹還未出發去追顏樂時,裝做病貓的樣子,穆凌繹一走,他便掙脫了束縛逃了去。
向陽回去宅子復命的時候,主上閉關了,他還真的搞不懂,從他認識那古古怪怪的半邊面具,他就幾乎一直在閉關。他會與他們成為一派也全是因為在他瀕臨死亡的時候被半邊面具給救了。
他知道沒有了自由的感覺,所以在聽顏樂那么說之后他也有一絲心動,自由啊,自己多久沒感受過了,這幾年來受慣了救命之恩的束縛,一直唯命是從,還真的越來越不像自己了。向陽將顏樂失蹤的消息上報了上去之后便借口需要養傷消失了。
穆凌繹與顏樂倆人一前一后,飛躍在屋檐之上,顏樂帶著穆凌繹去之前見主人的大宅。
穆凌繹看著大宅若有所思,這個組織在京城竟然有這么大的宅院,豪亨富商在朝廷的人口檔案中皆有特別備注,為的就是預防他們利用錢財集結力量,威脅朝廷。
而這宅院的主人難道沒有被朝廷的人口檔案部察覺到異常嗎?顏樂俯身趴在她之前的房間的屋頂,微微屏住呼吸,去聽周圍的一切聲響,雅苑里的人都還在,向陽被抓住了,這里的人應該還未察覺。
穆凌繹剛要跳下去,被顏樂強拉俯下身,與她保持一樣的姿勢,顏樂壓下聲音說:“大人應該回去帶些人來,單憑我們倆人不妥。”穆凌繹目光掃過她拉著自己的手,回答:“無事。”后將藏在袖子里的一小節竹節示意給顏樂看。顏樂知道這個玩意,她們教過,是信號煙花,往天上打出去,同伴會看到。
從天機樓出來的時候穆凌繹就帶上信號彈,下去查明之后,再往天上打信號彈,抗暝司的人看到了便會趕過來。皆是在城內,一炷香之內趕過來不在話下。
顏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許諾護她給她的安心,還是自己少交朋友,所以對穆凌繹的友好很是受用,顏樂莫名的相信他。而穆凌繹一向獨來獨往慣了,讓他何事都和抗暝司的司警一起行動也不是他的作風。
顏樂放開穆凌繹的手,指著下面的一個房間,小聲說:“這下面是我的房間,斜對面是主人的房間。”
穆凌繹想下去一探究竟,這有可能是個圈套,但不妨測試一下這個顏樂。他讓顏樂做接應,待在上面,如果她不再逃跑,那便可安心些用她。
顏樂覺得穆凌繹的安排合理,所以她便繼續俯身在屋頂。穆凌繹輕松一躍,落在院中,他迅速穿過院子,近身到顏樂之前指的屋子,貼耳細聽屋內。
顏樂在上面最先看到,在穆凌繹下地的瞬間,院外周圍的草簇突然騷動了起來,竄出來一個身穿長衫,胸前畫著一個‘捕’字的男人,他用自己手中事先準備好的鑼猛敲,緊接著就是一隊與他打扮一樣的人對穆凌繹展開的包圍。
那人敲鑼的時候,因為在院墻外穆凌繹看不到那人的裝扮,直到一隊捕快進來他才知道是官府的人守在了這里。只是這是賊窩,出現捕快……
穆凌繹不急下去亮出身份,他直接將房門推開,屋內一個發胖的男子,發抖的躲在倆個家丁身后,倆個家丁手持長棍護著一個老爺模樣的人,端著茶壺的侍女在一旁發抖。
穆凌繹掃過一眼之后,轉身往庭院走下去,聽見下頭有人喊:“大膽賊人,還不快束手就擒。”捕頭邊說,邊指揮著小捕快將包圍圈縮小。
穆凌繹坦然的走下來,瀟灑將腰部的令牌扯下,抬手展示在他們面前。冷聲說道:“抗暝司穆凌繹辦案。”
一行捕快聽到抗暝司,嚇了一跳,難道仇家報復都能驚動抗暝司了。而且聽到是姓穆,就知道肯定是那位最高統領了,捕頭趕緊上前去自報家門,并賠罪到:“原來是穆大人,您恕罪,這位剛遷來京城的李老爺來衙門報案說有仇家要報復他們,所以我們才設局來捉那個不法之徒,沒想到這事已經驚動抗暝司了。”捕頭頭腦清晰,幾句話把事情經過說了個明白。
穆凌繹表情很冷,他微抬頭看向顏樂,發現她一臉不知所措,排除她設局的可能性,那便是她背叛的消息已經傳回來了。穆凌繹猜想狡猾的向陽應該已經跑了。
這個隱藏的如此之深的組織怎會出了顏樂這樣不可控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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