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心情很好。
呵,自己的顏兒呀,她怎么可以這樣。
自己都說過不會放開她了,那自己這么長時間不去找她,不去...糾纏她,她就沒有覺得奇怪嗎?難道就沒有一絲猜測嗎?
難道連走過來,推開門,喊自己一聲“穆凌繹”都不情愿嗎?
她的心情很好。
她的心情很好。
是不是因為她終于清靜了。
沒了自己的糾纏,沒有了自己的騷擾,她可以和封年,好好的相處了。
呵,顏兒,你為什么要這么狠心。
穆凌繹覺得自己真的窩囊,因為他都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身體上的傷痛了,但心上的痛,他卻始終,真切的感受到。
那顆被他的顏兒溫暖過,親吻過,呵護過的心,現在已經破碎不堪,已經變得冰冷。
而后他明明想麻木一些的,但怎么都做不到。
他仍然因為聽到關于她的一點兒風吹草動而心疼,而便受煎熬。
以前,自己的傷痕都會引來她心疼的淚。
現在,可能就算自己死在她的面前,她連眼,都不會眨一下。
顏樂恍然醒了過來,她第一時間是往梁啟珩屋里去,她不解含蕊那一記手刃打得是有多重啊,表哥竟然沉沉的睡了好幾個時辰。
她擔心著他會不會有事,進屋看到他那開始坐起來的身影松了口氣。
梁啟珩警惕的往門處望去,看見是顏樂,心情大好著,連自己是被打暈的都忘記了,以為自己是放心過頭睡下的。
“表哥,明天就啟程回家吧。”顏樂見他已經起來,就站在門邊,也不再往里走了。
“好,我們明天就回家,表哥先帶你去吃飯吧,”梁啟珩一臉溫柔的笑向著顏樂走去,他身上沒了往日的陰沉和威嚴,有的是無盡的柔情和對眼前這個終于領下他心意的靈惜的寵愛。
顏樂避開梁啟珩親昵的牽手,往后退著,一臉倦意的說:“表哥,我有些累,不然你讓小二給我們每個人都送到房里來好嗎?”她想,這樣凌繹也有飯吃,就算他不下樓去,送到屋子里,宣非也會逼著他吃的。
梁啟珩以為顏樂是因為缺乏安全感,一直沒辦法入睡,所以在這時才會如此疲憊,他眼里漸漸出現了心疼,不再強迫她。
“好,靈惜,那你回房去休息,我下去讓小二準備,你不用害怕,已經安全了,表哥會保護好你的。”
顏樂微微一笑,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不再看梁啟珩。
而梁啟珩在交代好飯菜之后,還讓小二去準備了兩輛馬車,他想騎在馬上太過招搖了,如果在遇一次埋伏,再遇一次箭雨,保不準會有落空的箭沒進靈惜的身體。
他沒辦法接受那樣的事情,哪怕是在腦海里想,他都覺得恐怖。
小二看著眼前那臉色駭人的皇子,遲疑的將今日找到的官府的事說清楚后才敢離去。
梁啟珩聽完很是無奈,離這最近的府衙的官兵大多被自己那天調到去包圍穆凌繹去了,回來之時還全都殞命。現在府衙沒有兵力再外借了,再外借就沒人收那基本的城門和官府了。
雖然可以到那處去等待救兵,但靈惜想回去的決絕,是不能打斷的。
要是不趁著這時,她對穆凌繹還冷落時回去,哪一天她又舊情復燃,趁著這地利人和,轉身和他又私奔了......
不行,要快些回去,而且這次回去,要將她接到宮里去。
顏樂木訥的喝著碗里的粥,全不知梁啟珩已經做好了全部打算,就等著回去,將她徹底圈在身邊。
含蕊將信送出去之后就回來了,她走在驛站的后院里,仰頭碰巧看見顏樂呆愣在窗邊站著,月色籠罩在她的臉上,仿佛將她蒙上一層冰霜。
她眼里沒有一點兒感情,對凌繹師兄時的柔情,對自己時的興奮,都沒了。
含蕊突然想起白天宣非問自己說顏樂到底懷著什么態度。她的身子輕盈一躍,直接飛躍到顏樂的屋檐處,而后示意著她要進去。
顏樂正在想著事情,所以含蕊的突然出現驚了她一下。她迅速的起身讓開,然后給含蕊空間進來。她驀然想起自己剛才的那個問題,請教含蕊剛剛好!
含蕊看著顏樂眼里又起了雀躍,原先的不解更深了。
“你...想著什么?”
顏樂迎著她極少出現不解的眼睛,淡淡開口問道:“你在江湖上行走,有沒有什么外號?你也叫暗衛嗎?”
顏樂覺得,暗衛應該只是男子吧,含蕊是女子,應該有著別的外號。
事實亦如顏樂所想,含蕊獨自在外行事已經好些年了,她雖然做的都是為了暗衛門的事,但行走江湖,與各種江湖人士往來,她不可以暴露出她是暗衛,所以她起了另外一個外號來與那些江湖人士聯絡。
“夢翊。我從不留下暗衛的名號,那樣會暴露蹤跡。”
含蕊語氣很是平淡的說著,而后跟著顏樂在左邊坐下,她想難道顏樂剛才的冥思和之前對自己的雀躍,是想請問這個嗎?
“夢翊,好聽,原來外號還可以起得這樣的溫柔嗎?”顏樂不解的望向她。
“溫柔?江湖名號是聯絡的時候用的,無所謂好不好聽,自己記得住就行。”含蕊沒有一點兒情緒起伏的回答,然后接過顏樂遞過來的茶,慢慢的喝著。
“那如果要大家都知道江湖上有這號人物,而且很高強,該怎么辦?”顏樂看著含蕊很有耐心的回答著自己的問題,內心十分的開心,趕緊趁著她在這,將剛才一直不確定的問題問著。
“多出來活動,將謠言散播出去就好,沒有人會考究真實性,因為誰都考究不了,除非這號人物去參加武林大會,自報名號被打敗,那謠言才會被破。”含蕊仔細的回答顏樂的問題,她將手里的茶杯放下,不解的望向顏樂,“你問這些做什么?”
“沒。”顏樂開心的回答,她還沒想好要取個什么外號,所以不知道要怎么和含蕊說。當然自己也不能和含蕊說,她始終是凌繹的師妹,要是兩邊跑動的時候,把自己的計劃抖破了,就前功盡棄了。
“含蕊,不要把我問你的和別人說,因為...我比較無知,我不想別人知道,凌繹也不要知道。”顏樂看著含蕊,故作難為情的解釋著。
含蕊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對了,明日我們要回京,你和宣非是要潛在暗處,還是和我們一起?”
“潛在暗處就好,那梁啟珩是皇族,我和宣非得防著點他。”含蕊知道自己和宣非畢竟是暗衛,是不可以那樣子在皇室面前暴露身份的,凌繹師兄有著朝廷命官的身份遮掩著,他們沒有,得小心一些。
而且在暗處,可以觀察到更多。
“表哥對凌繹有些仇視,你和宣非都多看著點他的安全,還有封年,是你的師弟吧?也幫忙看著點,回到京城,我會將他帶到家里去。”
顏樂很慶幸含蕊的感情雖然沒有一般人來得強烈,但她很有維護朋友的熱心,就好像自己,成為了凌繹的妻子之后,她就愿意像對自己人一樣的對待自己。而相信她和凌繹一起長大,也會維護好他的安全的。
含蕊和剛才一樣,只是淡淡的點頭答應。
兩人沒了話題之后,她和顏樂告別,出了門往穆凌繹的屋子去。
顏樂站在門邊,看見了在穆凌繹屋子里還有著宣非的聲音,放心的將門關上,而后木訥的躺到床上去。
含蕊行到床前,看著宣非在幫因為高溫一直冒汗的穆凌繹擦拭著額間的汗水,淡淡的說:“凌繹師兄,顏樂說明日就走,你這個樣子,不如讓他們先行一步吧,然后我和宣非等你好了,再送你回京。”
“你又去見了她?”宣非示意著含蕊別開口,但還是忍不住詢問了一句。
他壓低了聲音,要含蕊離開床,到別處去說。
但床上的穆凌繹仍然敏銳的聽到了兩人微細的聲音,他艱難的睜開朦朧的雙眼,轉頭看著已經要轉身離開的含蕊。
“她有沒有說什么,顏兒,有沒有擔心我。”他的聲音很微弱,因為他的身體真的很虛弱,他已經很久沒進食了,水也是才剛喝了一點而已。他連坐起身的力氣也沒了,只能任由著思想困頓著,麻木著。
但當聽到含蕊來傳達她的話,他就清醒了。
他的心又敏銳了起來。
來為她的——狠心承受著疼痛。
含蕊將顏樂與她說的前半段隱瞞,傳達著最后一句話。
“她讓我看好梁啟珩,怕他傷害你和封年師弟,這樣而已。”
這樣而已。
但這樣的而已,如果沒有加上封年,足以讓穆凌繹殘破的心復活的。
但沒辦法,顏樂的原話里,就是加上封年的。
含蕊沒有那個想法將封年隱掉。
穆凌繹期待的雙眼又變得空洞,變得冰冷,變得絕望。
他原本以為他的顏兒又擔心他了,甚至做那些傷害自己的話是為了保護自己,擺脫梁啟珩。
但她讓含蕊保護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封年。
曾經,她的心里,想護的只有自己。
現在,她心里想護的是封年,自己只是順帶的。
呵,真可笑。
那個說要心里只容得下自己的顏兒,那樣要陪伴自己生生世世的顏兒,已經好幾天沒來看自己了。自己躺在床上燒了好些天了,她見了含蕊那么多次,難道就不問及一句自己為什么一直躲在房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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