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繹師兄,宣非來通知說今日就出發?”含蕊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她不懂,明明送信的暗衛被捕,生死不明,穆凌繹和顏樂這時回朝,無疑是自尋死路。
穆凌繹抬頭望了臉色不怎么好的含蕊,低頭看了懷里已經進入睡眠的顏樂,示意她說話小聲點。
含蕊知道他這樣的反應,就是對自己肯定的回答。
她無奈搖頭,就這那放在桌上的筆墨,直接寫下一封信。
穆凌繹看著她的筆畫順序,知道她寫的什么,默許著她那么做。
含蕊望著顏樂依然在沉寂,驀然出聲。
“你又喂了她安神藥?”
穆凌繹頓時覺得,也是第一次覺得含蕊有些搞笑,他對著她搖頭,望著她手里的信,低聲說出五個字。
“根源是封族。”
含蕊拿著信的手一抖。
一瞬之后,她將紙拿起,而后撕碎,揉成一團。
她又重新坐了下來,無奈的說:“但是不調派人手去京城保護你們,如若梁啟珩再發動攻勢,你們會很危險。”
“顏兒的倆個哥哥會保護她的,我會保護好自己。”穆凌繹淡淡的說,那聲音極輕,連含蕊都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會有武家保護,而他只有他自己。
而梁啟珩,是皇子,他有著整個皇家的力量。
“調派人手只會暴露身份,無益的,現在還不是時候,得將宮里的暗衛引出來先,回去由你對接悟前輩,還有我會重新設置的聯絡點。”穆凌繹看出含蕊對他想法的不贊同,直接將決定做好,更對她做好安排。
含蕊雖然不認同他那樣的輕視自己,但想著顏樂會提醒他的,她也就不多話的,她要做的是和悟前輩一起,將宮里那隱藏的暗衛逼出來。
而悟前輩一直隱藏的原因,她也要追查清楚。
穆凌繹想哄懷里的顏樂,想讓她吃些東西,但卻瞥見封年從屋子里出來。他故意將懷里的人兒袒露,讓封年看清楚自己的顏兒對自己的依賴。
封年仍是一臉的邪魅之笑,迎著穆凌繹的目光,更是深深一笑。
可能誰人都看不出他眼底里那微不可查的別樣是什么意思,也沒有人知道他昨夜做了什么樣的打算,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不敢奢求普通的計劃,對這樣的兩人有效了。
他要做的,是能夠迷惑顏樂的,能讓她放下心防的事情。
他想著迎著那桌前而去,卻被含蕊一個箭步上前擋住。
“封年師弟,京城危險,你和我回暗衛門吧。”她的聲音冰冷得好似要把封年凍住,其間的肅殺之氣也讓回去換了一身衣服的赤穹不解。
他朝著兩人身邊走去,不知道自己回去換下一身被汗水濕潤的衣裳的時間內發生了什么事。
而含蕊,在穆凌繹那句封族就是根源之后,覺得這個可以投靠到師傅門下的封族之人,必定有著他能讓師傅收下他的籌碼和手段,而這樣的一個人如若也去京城,怕顏樂和凌繹師兄的危及會更大。
“師姐這是在防范我,想將我監視起來嗎?”封年臉上的邪魅更深了幾分,說話的語氣,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是又如何,用早膳之后與我回去,”含蕊討厭他那樣惹眼邪氣的臉,錯開他往前去。
穆凌繹本想打斷含蕊,要她待會不要帶走封年,卻看著她走開,而后是懷里的人兒動了動。
“顏兒?”穆凌繹輕聲叫她。
“凌繹我們快回去吧,我夢見娘親生氣了,”顏樂在他懷里,聲音弱弱的說著,她以后!一定不睡回籠覺!一定不!眼睛越來越酸了。
她想著剛才夢里,娘親既心疼又生氣的說自己跑出來這么多天,這么還不回去呀,然后就是哥哥和大哥緊張的從家里朝著她跑來,但是自己竟然被表哥攔截著,抓到皇宮里去了。
她無奈的扶額,自己的夢總是十分的準,難道回去真會遇見這樣的場面嗎?
穆凌繹看著她的模樣,因為她睡得昏昏沉沉,身體難受,拿下她的手,輕輕的在她的太陽穴處幫她揉動著。
“顏兒哪里難受,告訴我,”他的聲音在她的頭上緩緩傳出,溫柔得要把在場的人膩死,嚇死......
“唉,”顏樂重重了嘆了口氣,自己坐直,然后從他懷里出來。
她似沒事人似的掃了一圈,眼神掠過封年,赤穹,淡淡的說:“含蕊呢?”
穆凌繹剛要開口回答他的顏兒,卻被封年搶話。
“顏顏呀,你們云衡的女子可不是個個像你這樣開放,她羞紅了臉回避了,”封年一臉如初的邪魅之笑,看著顏樂,而后不斷的走近,在她和穆凌繹的對面坐下。
顏樂迎著他打量自己的目光,原本與穆凌繹拉開的距離,瞬間消失。
她直接窩進了穆凌繹的懷里,趴在他的身前,可憐兮兮的說:“夫君你師弟說我們壞話”她不管封年心里有沒有凌繹說的那種心思,反正她會讓他更加的厭惡自己的不堅定,讓他不可能再有,也不會生出那樣的心思。
穆凌繹嘴角微微上揚著,看著封年得意的微笑著。
他抬手輕輕的安撫著懷里那委屈的人兒,緩緩說:“顏兒別怕,壞事壞話為夫會替你擔著。”他安撫著她,心里十分的愉悅。
他的顏兒娘子,對愛慕她的人,一點都不留情,而且是十分的絕情,真棒。
封年十分無所謂的對著穆凌繹笑著,而后望向顏樂,與她瑩瑩的亮眸對上。
“師兄師嫂如此恩愛,師弟只是羨慕而已,倒不是說壞話。”他說著,毫不掩飾眼里那對顏樂的目光太過直接,惹得她心里那對他的迎戰欲望又升了起來。
“封公子,與你商量個事情如何?”顏樂驀然就恢復了之前與他對敵的姿態,封年,乃至穆凌繹都有些不懂她的狀態為什么轉變的如此之快。
但她知道,她要讓封年,太過聰明的封年,不要太快看透自己,不然合作起來,走向全被他拿捏著。
“顏顏請說。”封年極快的回到。
他是真的有些好奇,顏樂這個善變的女人,這個奇怪的女人,這個難猜的女人,穆凌繹就沒有一點兒不適應嗎?
他迎著她挑釁和不懷好意的目光,笑得肆無忌憚,撐著手在她的前方凝視著他。
而顏樂,則在他的注視之下,再次往這穆凌繹的懷抱而去。
“封公子,合作中我有一個條件需要你配合,便是你看,我和我夫君的感情,你不可在人前多說一句,”她說得十分的嫵媚,說完深情的與一直看著她的穆凌繹對望,與他甜甜一笑。
一瞬之后她就轉頭,看著封年要開口,打斷他說:“封公子,別忘了,我們可在同一條船上,如若被我發現你再串通別人,一定殺了你。”
封年瞬間懂得她的意思,原來盡管上次她要將穆凌繹推開,要扮著狠心,她還是很想與他成親的,她期待著完成那個神圣的儀式。
而自己將梁啟珩引了去,害她的計劃亂了,婚禮也亂了。
原來她因為這事生氣呢。
他在腦海里回想著顏樂說這句話的神色,說得那樣狠絕卻盡帶微笑,她威脅自己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其中帶著殺氣也是對著自己的。
從一開始見面,她就一直是這樣,一身滿滿的戾氣,真好看。
可惜呀,一進穆凌繹的懷里,戾氣就沒了。
果然,穆凌繹真的礙事。
他想著,出言偽裝著他無奈的真正含義。
“合作的誠意我會備足的,你該信任我,要知道,我還靠著你和我回會斌戈幫我呢。”
他苦惱的說著,好似和顏樂合作,被動的是他,得到好處的不是他。他是最可憐的,條件是最沒有保障著。他說著,特地打量著穆凌繹,想看他聽到她會和自己回斌戈,會有什么反應。
“封師弟是個明白人,顏兒去不去斌戈并不是你說了,她就要遵從。”穆凌繹聽到他要將她往斌戈帶,心就發慌,那么危險的地方,果然她是一直想著替自己去。
自己的顏兒,太傻了,在這兒封年會妥協,但到了斌戈,他可能就不是如此了,要知道墨氏,可是他們封族的后盾。
他想著,緊皺著眉看著懷里的顏樂一臉的輕松,根本發不出脾氣。
“顏兒,”他輕聲叫了她一聲。
“恩,在,”顏樂淡淡的應了他一聲。
“你?”穆凌繹不解她到底懷的是什么樣的心態。
“凌繹乖封公子要的是幫忙,不是添亂,我去,也是懷著十足的把握去,沒有任何危險。”她的聲音輕松得在場的兩人都有些恍然,都不知道她的重點,是在哪。
封年眼里對顏樂的渴望又升騰了起來,他急急的壓下,不想讓兩人發現,只是一臉贊賞的點頭。
“顏顏說得是,這才是我和你合作中最重要的,”他還真的沒想到,她的心,在經歷了這么多的凌亂之后,還和明鏡一樣。
特別是于自己,她真的從來就沒有中計過,是自己太過自大,以為她中計了,以為她一直在自己的計劃之中。
穆凌繹沉默了一瞬,輕輕的應了一聲,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
他相信她的判斷。
他抬手讓宣非把早膳上了,而后照顧著顏樂用膳。
顏樂看著封年平靜的喝粥,淡淡的問了一聲,“封公子的身子可以趕路嗎?如若不適,可以延遲到明日。”
“延遲到明日是全部人,還是我。”封年并不抬頭,帶著笑意的聲音反問著。
“你。”顏樂直接一個字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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