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宇瀚看著顏樂,極快的出聲安撫她的情緒。
“靈惜,忘記了就忘記了,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以后才是重要的,以后你會幸福,所以以前的記憶,都無關緊要了。”他懂沒有記憶的人,是痛苦的,因為羽冉就是這樣,剛來府里的他,像極了一只落單的歸雁。在失憶的人的心里,充斥的是無盡的黑暗,是深深的絕望。
他們抓不住過往,乃至無力于未來。
他們覺得他們的生命沒了牽掛,沒有了方向。
但此時的自己,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的妹妹,因為他沒辦法,幫她恢復記憶。
武宇瀚想著,也被深深的自責籠罩。
“顏兒誰都不會責怪你的遺忘的,不要自責,好嗎?”穆凌繹的聲音極為的溫和,他將顏樂輕輕的拉進自己的懷里,抬手撫平她緊蹙的眉心。
顏樂的心瞬間得到了極為柔情的緩解。
因為凌繹——永遠是最懂自己的。
自己的所有悲傷,都是在為自己遺忘了那些愛自己的人,惦記著自己的人而起的。
自己的悲傷,是——自責。
她看著穆凌繹,淡淡的笑了。
顏樂輕輕的推來穆凌繹,輕笑著回答他的話。
“凌繹你該等我和大哥說完在安慰顏兒的,不然顏兒現在滿心都是對你的感動,對你的愛!怎么辦!”她俏皮的對著他輕喊著,對著他笑得越來越深。
自己的凌繹真好呀!
好愛好愛凌繹!
“顏兒要時時刻刻這樣才對,不用問怎么辦。”穆凌繹深邃的眼眸里有的是對她無盡的寵愛,無盡的疼惜,無盡的縱容。
他想,自己的顏兒真是太好哄,太容易滿足了。
自己只才說了一句,就驅趕了她的悲傷,真好。
自己的顏兒,不會被悲傷籠罩,真好。
他想著,觸摸著她小臉的手,不覺得往她的唇邊去,眸光里漸漸有了渴望。
顏樂懂得自己的凌繹那眼底里深得要溢出來的柔情會帶來什么結果,躲開了他的觸碰,轉向了武宇瀚。
她——躲進了他的懷里,嬌氣的說:“大哥凌繹要欺負靈惜了。”
她想像凌繹驅散自己的悲傷一樣,驅散大哥的悲傷。
武宇瀚護住懷里嬌弱的妹妹,聲音極為溫柔的哄著她道:“靈惜別怕大哥在,誰都不能欺負你,穆凌繹亦是。”
穆凌繹亦是。
穆凌繹亦是。
顏樂覺得這句話,莫名的好笑。
大哥出來都是正經且刻板的叫著穆統領的。
剛才還叫凌繹的。
現在卻帶著薄怒叫穆凌繹。
大哥這是真的覺得要替自己教訓凌繹嗎?
顏樂想著,不解的抬頭,看著認真的武宇瀚說:“大哥難道你會真的教訓凌繹嗎?”
“靈惜,如果他對你不好,大哥就不會讓你委屈的被他強拴在身邊的,大哥會接你回家的,不用怕任何人,知道嗎?”武宇瀚看著自己明明那不解,天真的目光,心里軟得根本無法用強硬的語氣和她表達他說的話帶著多么強烈的決心。
他的語氣在對著她時,總是那么
么的溫柔,帶著那么深的疼惜。
“不行!大哥不能教訓我的凌繹哦凌繹是很好很好的人,只會對我好,”顏樂怕自己弄巧成拙,讓武宇瀚誤會起穆凌繹來,趕緊說明清楚。
她話落,從武宇瀚的懷里出來,轉而投進了穆凌繹的懷抱,緊緊的抱著他,安撫著他。
“凌繹別怕,顏兒會保護你的,不會讓大哥欺負你的。”她對著穆凌繹輕聲說著,要他別緊張。
但穆凌繹的緊張,是他的顏兒剛才對他那極為袒護的話,讓他的心又陷入了雀躍之中。
他以為他的顏兒再和她的大哥和好之后,會說不經意說出一些話讓武宇瀚誤會,惹得武宇瀚來警告自己這個妹夫的。
但她暖心到極點,對自己的偏袒還是如常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自己的顏兒,真的是太可愛了。
他低頭,抵在她的肩膀之上,滿足的笑著。
“顏兒你放心,只有你能欺負我。”他只給她欺負,只讓她欺負。
羽冉和武宇瀚看著相愛得沒了理智的兩人,心里都十分的無奈!加崩潰。
他們還在這呢!
還在說著失憶的事情呢!
能不能不要總是那樣恩愛得忽視旁人啊!
穆凌繹好似感覺到來自兩人的抗議一樣,松開了顏樂,而后出聲將話引會正題。
“世子,現如今羽冉和顏兒都是失憶,那他們之前就是極有可能見過的,而且...我一直懷疑,顏兒的失憶不是因為年幼,是因為有人需要她忘記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這些事情一定不止關乎身份。”
穆凌繹的聲音帶著很重的壓抑之氣,這樣的壓抑里有恨,有怨,有殺意。
他知道會做這些事的,不是蘇祁琰,就是尹祿。
就是他們兩個人害自己的顏兒被囚禁,被監視了十二年的。
他們都該為此付出代價。
“不止關乎身份,那會不會是靈惜在那個巢穴發現了什么,所有被抹滅了記憶......”武宇瀚沉思之后出聲接著穆凌繹的話完往下說。
而羽冉在他們之間的話中,發現了一個細節。
“公主是被迫失憶的,而且在記憶回來之時,沒有任何頭疼的癥狀,是嗎?”羽冉看著顏樂,想要明確的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是,”顏樂聲音很是鎮定的回答。
“而且我想——觸發點是——蠱。”她想,如果不是蠱蟲,她還會和前十二年一樣,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羽冉在顏樂話落之后,極為沉重的轉身去望向自己身旁的武宇瀚。
默了默,最終開口解釋。
“世子有所不知,因為屬下失憶的緣故,所以這些年,屬下都在尋著恢復記憶的方法,在一次偶然間,有一位大夫說:在佑之國,有一種巫醫,是能讓人沒有痛苦的失去所有記憶的。”
羽冉知道自己的癥狀不符合那位大夫口中所說的那種失憶,但顏樂符合。
就連恢復時需要干擾的一點,也符合。
她的蠱——就是干擾。
武宇瀚和穆凌繹都同時的震驚,他們沒想到,那個幼小的她,遭遇過蠱蟲操控,還遭遇過——巫醫蠱惑。
他們都心疼的望向她。
卻又慶幸起她內心的強大。
因為此時的她,沒有一點兒該有的害怕,反倒,笑意深了起來。
顏樂笑著,看著羽冉,出聲。
“佑之國,尹祿的國家,看來我們越來越能確定,佑之國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了,他們的國主也真的厲害呀竟然能在幕后籌劃這么多年,一點都不心急嗎?換做是我——早就了結著一切了。”她的笑容對最后,充滿著不屑,對尹祿,對佑之國的不屑。
她想,尹祿可能是為了萬無一失。
但他的萬無一失,太過自負了。
如若換做自己,才不會留著沒有定數的人,殺之,便是最妥當的辦法。
“尹祿都擁有著方方面面的勢力了,但他卻在此時,任由著我們來發現,來鏟除,真是讓人不解。”穆凌繹的聲音變得低沉,他看著自己的顏兒,很是欣慰她是真的不害怕這些事,反倒比任何人都要堅強,乃至理智。
自己的顏兒,比任何人都要出色。
要厲害。
穆凌繹想著,看著她,心里是無盡的癡迷。
而在武宇瀚的角度,他想的是——尹祿應該是已經開始行動了的。
因為——
“邊境已經傳來情報了,佑之國最近有異動,甚至...斌戈亦是。”
“斌戈亦是?”顏樂不懂,為什么斌戈會和佑之國達成共識,難道封年會選在此時來暗衛門尋求幫助,就是因為斌戈會參戰,所以他想要在墨氏最沒有提防的時候重擊他,摧毀他。
這樣子的話,他封年真是一個喜歡說一半,藏一半的人呀。
“顏兒...”穆凌繹有些不忍心和她說清楚這件事情中會關乎的事情。
“國家和國家之間是沒有永恒的友好的,”他怕她知道了這樣的事情之后,會因為和墨冰芷,墨冰琴的感情,而后傷心,絕望。
她那樣的渴望朋友,甚至還想去斌戈,替墨冰琴解決封年,要是有天一日她和墨氏兩姐妹站在了對立面,她一定會很難受的。
顏樂十分苦惱的望向穆凌繹,很是不解的說:“那冰芷和冰琴會懂得這個道理嗎?他們會把和我的感情和國家之間的分開來嗎?”
她不懂,因為她——是第一次交到了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她不想失去她們。
“顏兒,這話,你可以等見到她們,親自問問她們。”穆凌繹很是心疼自己的顏兒,總是被各種事情妨礙了她真正珍惜的情感。
他覺得,如果自己可以為她承受所有的坎坷和悲傷,那該多好,她只要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就夠了。
自己可以替她承擔所有。
“靈惜,你信大哥嗎?”武宇瀚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妹妹傷感,所以在下定決心之后,開口詢問她。
“信!靈惜信大哥,”顏樂很是快速的回答,更因為他這個太過好笑的問題而笑了。
“恩,那靈惜,從現在開始,你不用傷心,你要相信大哥,大哥不會讓你重視的朋友變成你的敵人的。”武宇瀚對著她表決著,心里莫名的覺得溫暖。
自己的妹妹信任著自己,就是對自己的最大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