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寒地凍,言瑞森穿了件深灰色立領呢大衣,出門的時候在玄關鞋柜上拿車鑰匙,順手拿走了黑色羊皮手(套tào)。
言嘉楠趴在二樓欄桿上看他父親離開的背影,小嘴兒微微揚起,得意的對林嬸說,“在餐廳的時候我就了解過了,湘湘今年25歲,未婚,我和她很投緣,我希望我爸爸也能跟她很投緣。”
林嬸一時沒懂他這話里意思,愣愣的看著言嘉楠,言嘉楠皺眉,覺得這位大嬸反應好遲鈍。
“哎呀,我喜歡湘湘,我想要她當我的后媽。”
言嘉楠不耐煩的說完就轉(身shēn)回房了,他打算給言瑞森制定一系列的追女生計劃。
九點二十,喬湘拿著言嘉楠的兒童手機從臥室出來。
在走廊上碰見剛上樓準備回房的妹妹喬悅,喬悅指著(身shēn)后小聲提醒,“媽還在看電視。”
晚上吃飯的時候,就喬湘不愿意交男朋友這件事,佟淑儀在飯桌上發表了長篇大論,當時喬湘就悶頭吃飯一聲不吭,所以喬悅知道喬湘在家都是避著母親的。
喬湘下樓,人還在樓梯上,就被佟淑儀看見了。
喬湘自覺的喊了一聲媽媽,然后看了眼墻上的掛鐘,走到客廳坐好。
“還沒睡?”佟淑儀問女兒。
平常這個時候,喬湘哪怕是沒有睡,也一定是待在自己房里的。
喬湘搖搖頭,“朋友的東西放我這兒了,他馬上開車過來拿。”
佟淑儀瞧見喬湘手里的兒童手機,立馬刺激到某根神經,又開始在喬湘耳邊碎碎念,“湘湘啊,你這朋友和你年紀差不多吧,這手機一看就是孩子的,人家都有孩子了,你羨慕不羨慕?”
“我就覺得高律師人很好,我都聽你大姨說了,很多女生喜歡他……”
喬湘聽不下去了,又看了眼時間,跟佟淑儀說了句“我朋友應該到了”,就起(身shēn)往外面去了。
佟淑儀在(身shēn)后喊,“怎么我每次一說這些事你就跟我不耐煩啊,湘湘!”
在電話里和言嘉楠約的九點半,喬湘提前出來了幾分鐘,寧愿在外面挨冷,也好過在屋里聽媽媽念叨。
這個小區是高檔小區,里面全都是聯排別墅,喬湘跟言嘉楠報了地址,他知道言嘉楠轉達給言瑞森,言瑞森應該能很容易找到。
喬湘外面罩了個珊瑚絨睡袍,看著厚實,寒風一吹,還是冷得她發抖。
很快,黑色賓利車穿過夜色緩緩駛來,車燈將林蔭小路照得更亮了些。
車就停在喬湘家門口,喬湘上前,以為言嘉楠會從車里出來,然而并沒有。
車窗降下,言瑞森將臉轉過來,喬湘對上那雙淡漠的黑眸,若有似無的把目光轉了開。
“言嘉楠沒有來。”
言瑞森先開了口,瞅著喬湘,淡淡的眨了下眼睛。
喬湘點頭,說好,然后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他。
然而言瑞森并沒有接,只是垂眼看著那個香蕉黃色的兒童手機,沉默良久,叫她,“喬湘,我沒有想過我們會這樣再見面。”
說話間,他拉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
喬湘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言先生,拿了東西請回吧。”
喬湘的手還停在那里,她直接越過言瑞森剛剛說的那句話,置若罔聞。
她的態度很平淡,(情qíng)緒也沒有波動,天色已晚,她只想趕快把言嘉楠的手機交到他爸手里,然后回家休息。
路燈下,一長一短兩道影子。
喬湘一低頭,便看見男人高大的(身shēn)影早就將她徹底覆蓋。
離得近了,喬湘會心慌。
言瑞森到底還是把她手里的東西接過去了,可是當喬湘轉(身shēn)要往自己家門口走的時候,他冷不防一把捏住了她纖細的胳膊。
那一刻,喬湘只覺得自己整個心臟都被他攥在手中、
“你干什么?”
喬湘四處看,生怕附近有鄰居經過,言瑞森一雙冰冷的眼睛盯著她,死死捏著她的胳膊,她怎么都掙扎不開。
“言瑞森!”
她終于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壓低了聲音近乎憤怒的喊他,這一喊,他倒緩緩的松了手。
喬湘的局促被言瑞森看在眼里,而言瑞森薄唇邊的促狹作弄也那么明顯。
六年沒接觸,喬湘已經拿不準這個人的(性性)(情qíng),但眼下他不懷好意,喬湘只覺得他危險,想要敬而遠之。
很快就回到家里,喬湘一路小跑沒停過腳步,但那道灼(熱r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背上,她是感覺得到的。
十九歲的喬湘能拿捏二十六歲言瑞森的喜怒,六年之后,二十五歲的喬湘,在面對三十二歲的言瑞森時,似乎再也沒有往(日rì)(情qíng)分,只想逃離。
樓下車燈漸遠。
喬湘縮在飄窗的角落里,想著那張如今寡淡到沒有一絲溫度的臉,依稀還能憶起當(日rì)他溫和笑意鋪滿英俊的臉,一聲寵溺的“湘湘”,人已經到了(身shēn)后,雙臂將她圈緊……屋外一簇簇的薔薇,開得那般(嬌交)艷,一如十九歲喬湘明媚的容顏。
那時候他們只不過相識一個月,他便拿著草圖只(身shēn)飛往意大利,將圖紙拿給當時最著名的珠寶設計師,為她定制了一條銀質手鏈。
那條手鏈后來成為經典,掛在那個牌子下面賣得非常火,幾乎所有女生都想要將其擁有。言瑞森一個做事業搞金融的男人,能有這點設計天賦,那時候喬湘自以為是的以為,他是(愛ài)慘了她。
而事實證明,她應該不是那條手鏈唯一的女主人。
夜深了,她又坐得有些久了。
已經很多年沒再刻意去想起那些事(情qíng),因為想一次,剜心的疼又會再出現一次。喬湘疼怕了,便下意識遺忘了。
喬湘睡得晚,自然也起得晚。
父親忙于事業,每天都是早出晚歸。母親做美容,妹妹則回學校上課——幼兒園還沒開學,喬湘成了家里最閑的人。
洗漱完下樓,剛走到樓梯,父親的秘書鄭年便打了電話來。
喬湘有些意外,鄭年不是時時都與爸爸在一起嗎,怎會找她?
“鄭叔,是我爸爸出什么事了嗎?”喬湘禮貌的問。
鄭年在那頭相當焦躁,“湘湘啊,你爸爸這邊的確出了點事,可給我急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