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淑儀心頭咯噔一下,“湘湘……”
喬湘一臉的平靜,臉色蒼白,眼神失焦的望著不知道哪一處,“我們都沒有資格,再提他,沒有資格……我們對不起他,對不起那個孩子……”
佟淑儀臉色一下就變了,起(身shēn),往后退了兩步。.org雅文吧
喬應承在她(身shēn)后,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不然恐怕要跌倒。
喬應承一臉冷肅,眉心皺得更深了。
對事(情qíng)一知半解的佟墨云,先是看了看喬湘,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姐夫,本來就是高智商的商人,這一刻,似乎所有事(情qíng)都明白了。
佟墨云沒有立馬去追問這件事(情qíng),而是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將喬湘抱起來,一邊哄著她,一邊把她抱到了(床床)上。
“湘湘,先睡覺,等睡好了,舅舅帶你去吉隆坡。”
佟墨云坐在喬湘的(床床)邊,抬手理著她凌亂的發絲,看著她空洞的眼神,心里難受得不行。
他喜歡的女孩兒。
他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的女孩兒,一次又一次的在感(情qíng)中受到傷害,佟墨云分不清這些傷害是她的養父母給得多,還是那個男人給得多,從大道理上來講,他似乎沒有任何資格過問太過,但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喬湘,讓他一個錚錚男人都忍不住眼眶泛酸,他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么好,如果可以,他只想帶她離開。
喬湘睡不著,當一個人的神經崩得那么緊那么緊的時候,的確是睡不著的。她死死拉住佟墨云的襯衫袖子,望著他,眼神渴切,是在祈求他,不要走。
佟墨云握住喬湘的手,啞著嗓音對她說,“我不走,舅舅不走,舅舅一直在。”
臨近中午十二點,喬湘終于睡著了。
佟墨云沉著臉下樓的時候,喬家夫妻二人都等在客廳。
喬應承推掉公司的事(情qíng)不去處理,只想留在家里看著自己的女兒,從這些細節,佟墨云就知道這對夫妻的確是很在乎他們這個養女。
佟墨云在客廳坐下來,雙手交握放在兩條長腿間,這才開始問,“喬湘以前有過孩子?”
佟淑儀眼神慌慌張張,表(情qíng)更是緊張,囁嚅著好半天說不出一個正常話,佟墨云看得火了,不由得大聲,“我又沒有嚴刑拷打你,能不能好好說?”
喬應承這時候開口了,叫他小舅子,“墨云,你姐以前做了些荒唐事,別說她自己,我都不好意思開口替她說。.org雅文吧”
佟淑儀低著頭,“……”
喬應承責怪的看她一眼,推推眼鏡,接著對佟墨云說道,“喬湘六年前,在得知自己不是我們親生的那段時間,不是正好孫思勉跟余素顏兩個人好了嗎,她心里有事,難受,就一個人去國外了,也就是那個時候,她遇到了言瑞森……”
喬應承說得很慢,很細,沒有說到的地方,佟淑儀補充。
半個多小時,佟墨云就把該了解的事(情qíng)了解了,一想到自家大姐把喬湘生下來的孩子扔在了一戶有錢人家的門口,他真是咬緊牙根才沒有跟她發火。
心里卻是怒極,礙于對方是自己親大姐,又的確不知道該說點什么譴責的話,說得重了又怕她承受不了。
就喬湘現在這個樣子她看了都怕得不行,佟墨云不想再鬧點其他麻煩事出來了。
佟墨云隨手從茶幾上拿起喬應承平時抽的煙,點了一根叼在嘴邊,抽了好幾口之后看向佟淑儀。
這個時候,喬家客廳是非常安靜的。
佟墨云拿下煙頭說的那句話,徹底將夫妻二人定住。
“有個事(情qíng),我覺得應該提前讓你們指導一下。”
佟墨云摁了摁眉心,又思忖片刻,這才說,“我喜歡喬湘,我要娶喬湘。”
佟淑儀激動得一下站起來,“佟墨云你瘋啦,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qíng)你都做得出來!”
佟墨云倒是不以為意的一笑,攤手,“我為什么不敢,喬湘又不是我的親外甥女,沒有血緣關系,嫁我有什么問題?”
“你瘋了瘋了瘋了!”
佟淑儀急得團團轉,一邊跟喬應承求助,“老喬你看看他,你說他是不是有毛病!他是不是做生意把腦子做壞掉了啊!”
“你坐下來!”
喬應承心里頭也是煩得不行,一件事(情qíng)沒過去,另一件事(情qíng)又來,這個小舅子平時看也不是不靠譜的人,今天怎么突然說這種話。
喬應承說,“墨云,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你總不能因為湘湘依賴你,你就要娶她。”
“姐夫,很多年前我就喜歡湘湘,這跟她依不依賴我沒關系。”
“這個事(情qíng)……”
“現在湘湘心理方面應該是又出現問題了,我暫時不考慮這個,等她好了之后再說吧。”
佟墨云知道,要說服夫婦二人答應他娶喬湘,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如今就要看喬湘的態度,如果喬湘愿意跟他去馬來西亞,只要她同意嫁他,其他就都不是難事。
二樓樓梯口,赤腳站在木地板上的喬湘,在佟墨云說完最后一句話之后,默不作聲的轉(身shēn)回了臥室。
她睡得很淺,佟墨云離開后沒多久她就醒了。
閉著眼睛總會看見那張絕望而冷漠的男人臉,她怕了,她不要一個人呆著,她得來找她的墨云舅舅。
可是,她怎么都不會想到,她聽見墨云舅舅說,他要娶她。
這一刻喬湘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床床)邊,目光空洞而木訥,她臉上平淡的沒有任何表(情qíng),也不知做了多久,不知道樓下又說了些什么,喬湘起(身shēn),拉開衣柜開始收拾行李。
她得走。
心里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這是不對的,讓佟墨云喜歡她是一件錯誤的事(情qíng)——眼下喬湘心理狀況很差,她下意識把這種錯誤歸結到自己(身shēn)上,笑是錯,哭也是錯,站著是錯,坐著也是錯,她的存在,可能也都是一種錯。
那就離開,離開這個地方,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那個地方沒有言瑞森,也沒有佟墨云,她看不見言瑞森,佟墨云也找不到她。
喬湘在網上訂了機票,目的地是香港。
只有去這個地方最方便,她的通行證隨時都可以用。
7月10(日rì)凌晨,喬家所有人都已經睡著,喬湘拎著行李悄然無聲的離開了家。
是早上9點鐘的飛機,她早些離開,省得清晨起(床床)撞見他們,還得費心費力一番說辭,再者,恐怕她現在這種(情qíng)況,不管她說什么,他們也都不會讓她離開。
當飛機在三萬英尺的云底平穩飛行的時候,喬家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找喬湘,從屋里找到屋外,急得團團轉。打她的手機,已經是關機。
喬湘問空姐要了一杯白水,吃了兩粒治頭疼的藥。她又開始頭疼了,像五年前那樣,頭痛(欲yù)裂的時候只有藥物才能幫助她。
坐在旁邊的年輕男人看喬湘面容憔悴,忍不住幾句關心,現如今,喬湘就連人與人之間最為善意和禮貌的微笑也給不了了,一句回應都沒有,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年輕男人無奈攤手。
本意是好的,看這姑娘年輕,漂亮,自然愿意幾分親近,一趟航班能認識一個不錯的女孩子也是好的。
奈何這姑娘(性性)(情qíng)冷淡,他毫無機會。
飛機餐不怎么好吃,喬湘咽下了半個餐包,喝了兩杯牛(奶奶),空姐把餐盒收走之后繼續閉著眼睛休息。
上午11:30,喬湘從香港國際機場出來。
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去了太平山,“我最后一次來,以后都不會再來了。”
在老管家詫異的眼神中,喬湘把鑰匙塞進了他的口袋,然后走進了大宅。
一樓是客廳,裝潢異常豪華。
二樓三樓皆是起居室,喬湘上樓之后徑直走到二樓最大那間主臥。
但是她就站在門口,手放在門框上,就這么止了步。
她是想來看看的,怎么就走不進去了呢。
言瑞森說,以后他們常常過來香港,就住這棟房子,他們只需要一個管家,不要別的傭人,人多很吵,她不喜歡,他也不喜歡。
言瑞森說他們要生很多的孩子,最好是兩男兩女,兩個好字,很是圓滿。
那一次在香港,言瑞森難得說出那么多的期許,可見他對她的重視,對他們兩個人感(情qíng)的重視。
可那天在言嘉楠的病房,他親口,清清楚楚告訴她,他不會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