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喬湘睡臥室,魏驍睡在客廳的小沙發上。
他人有一米八好幾,蜷縮在那著實委屈。但他始終沒有冒犯喬湘,連臥室門都沒有靠近過。
夜里他醒了。
他翻(身shēn)坐起來,眼睛望著那扇臥室門。
里面有哭聲,喬湘在哭,他確定。
他心頭一滯,掀開被子下去,走到門邊,里頭的哭聲更清晰了些。
“招財?”
他皺眉,試探著叫了一聲。
可是,里面的人是在睡夢中,他叫不醒。
心生憐惜,想進去安慰,卻不敢擅自進女生的房間。
這是教養,來自上流社會的家族教養。
魏驍緊擰著眉心,始終站在原地,但喬湘那斷斷續續的“別走好不好……原諒我好不好……”
一字一句像是落在他心尖子上,那種感覺,不知道是疼還是癢,但他清楚得很,這姑娘肯定是在感(情qíng)上吃了虧。
深夜的徽城,燈紅酒綠。
言瑞森在田孟致的會所喝多了點酒,興致來了,難得的叫人陪著打牌。
他的旁邊坐著徐莫琦,小姑娘黏他黏得緊,在追他,在圈子里已經不是什么秘密。
此時言瑞森指尖夾著煙,吞云吐霧瞇著眼看手里的牌,即便(身shēn)邊坐了個人,注意力卻始終沒在她(身shēn)上。
陸祁南和陶正則看這姑娘的目光就多了幾分戲謔,只感慨現在的小年輕做派也頗為大膽,坐在一大堆老男人中間,不但不面紅心跳,似乎還很融洽。
今晚是田孟致組的局,幾個人好長時間也沒有一起吃個飯了,前陣子因為言瑞森要去美國結婚,大家都很自覺地沒有打擾他。
事(情qíng)都過去幾個月了,每個人心里雖有疑問,但也都自覺地沒怎么問他,想必也是之前那個女孩子做了讓他不滿意的事。
言瑞森這個人(性性)(情qíng)是極其冷清的,其實當他說他要結婚的時候,他(身shēn)邊的朋友都有些難以置信,獨(身shēn)多年,怎么就突然有了女人,怎么就突然要結婚,到底是怎樣的女人讓此人拜倒在了石榴裙下。
圈子里好多人也都跟他們幾個打聽過,但這種事(情qíng),言瑞森自己沒有開口,他們也不好擅自去說,誰知道呢,在那些人還不知道喬湘本人的時候,他們已經不用結婚了。
坐在遠處的田雪秋和嫂子梁曉在嗑瓜子聊天,不時的朝言瑞森這邊瞅一眼,田雪秋蹭蹭梁曉的胳膊肘,壓低聲音道,“以前我還不知道,徐莫琦竟然暗戀森哥。雅文言(情qíng).org”
梁曉削著蘋果,笑笑,“你森哥魅力大,有人喜歡他很正常。”
“可是不對啊,這很違和啊,你想想啊,森哥和莫堯大哥(情qíng)同手足,那就是把徐莫琦當妹妹,哪有妹妹喜歡哥哥的。”
“瞧你這話說的,誰還規定了誰不能喜歡誰嗎?”
梁曉把削好的蘋果塞田雪秋手里,嗔怪的瞪她一眼,“別多事,省得你哥罵你。”
田雪秋吐吐舌頭,不再多話,嘎嘣一聲咬了大口蘋果。
牌桌這頭。
最后幾把牌言瑞森手氣極好,把先前輸的幾乎都贏回來了,徐莫琦坐在一旁顯得有些興奮,言瑞森估計也是心(情qíng)好,看了她,還給了個笑臉。
來會所一晚上了,不管其他人拿什么眼光看徐莫琦,徐莫琦沒臉紅過,就言瑞森望著她這么一笑,讓她臉紅了。
徐莫琦長得很漂亮,她和喬湘不一樣,她是那種扔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的漂亮女人,時髦,高挑,眉眼間盡是嫵媚風(情qíng)。
喬湘也嫵媚,但喬湘的嫵媚只有言瑞森一個人看得到,那就是在(床床)上。
平(日rì)里的喬湘,溫婉多一些,柔和多一些,會讓人產生保護(欲yù)的……
言瑞森盯著牌,只覺得太陽(穴xué)生疼,摁了摁眉心,將牌扣在桌上,“不打了。”
田孟致睜圓了大眼睛,不滿道,“不是吧,你他媽翻本就不打了,老子又輸了,這一局不是還有好幾把嗎!”
言瑞森沒理他,煙頭摁在煙灰缸,人已經站起來了,眼睛盯著同樣也起(身shēn)的陸祁南,“今晚喝得有點多,搭你的車。”
陸祁南抽著煙,點了下頭。
徐莫琦手里挽著言瑞森的西裝外(套tào),小聲在他(身shēn)后說了句,“我可以開車送你的。”言瑞森雙手揣在褲兜里,在原地站了站,轉了(身shēn)面對著她。
他完全可以無(情qíng)拒絕徐莫琦,這樣的女生,對他而言只有麻煩。好歹還是想著要給她留幾分面子,畢竟這兒那么多人,給了她難堪,以后再和這些人見著了她也會尷尬。
于是他點點頭,說好。
徐莫琦高興的露出小姑娘(嬌交)羞的笑,伸手問他要車鑰匙。
言瑞森把車鑰匙給她,她說了“那我先去把車開過來”,就小跑著出去了。
等到徐莫琦走了,田雪秋啃著蘋果走到言瑞森旁邊,拉他袖子,“森哥,兔子不吃窩邊草,你還是不要放任她比較好。”
言瑞森笑,往(身shēn)后輕輕靠在桌沿上,“你是覺得我年紀大了?”
田雪秋搖頭,很正經的,“這個年頭,年紀大的男人才吃香呢,跟這個沒關系。就是,你要真的跟她那啥了,到時候又始亂終棄,莫堯大哥那邊不好說。”
言瑞森低頭看著腳尖,嘴邊擒著淡淡笑意,“怎么就始亂終棄了。”
“你心里有人。”
田雪秋是實話實說,話音剛落就被她哥從后面敲了一下,重重一下敲在她腦袋上,疼得她哎呀直叫喚。
言瑞森冷笑了一聲,雙手插兜轉(身shēn)就走。
看著他冷冷的背影,田雪秋眨眨眼,摸著被敲疼的地方,“森哥是不是生氣啦?”
“叫你不要亂說話!”
陶正則也往她腦袋上招呼,啪就是一下,“你看不出來這人不正常嗎,很明顯就是在喬湘那里受到了暴擊,說不定是喬湘把他甩了。”
田雪秋睜大眼,“是這樣嗎,森哥也會被甩嗎?”
陶正則抱肘盯著言瑞森遠去的方向,單手托腮,認真思考,“不然我想不到結不成婚的原因,他那么喜歡喬湘,總不能是他把她甩了。”
田雪秋猛點頭,一臉的“你好有道理”。
會所外面,徐莫琦已經把棕色卡宴開出來停在了大門口。
言瑞森穿過大堂疾步走出來,在徐莫琦眼中,他就是這暗夜里一抹醉人的風景線。
以前念書的時候,舍友們都說,三十幾歲的男人,時間沉淀了他們,事業有成,(性性)格沉穩,所有的人格魅力都會集中在這個年紀。可是在徐莫琦心里,她從小就暗戀的森哥,不管是在什么年紀,都是最有魅力的男人。
言瑞森拉開車門上車,門合上一刻,車里便有了酒味。
他今晚喝得不少,紅的白的都喝了一些。
徐莫琦看他上車就靠在車座上閉了眼睛,沒有跟她說話,也沒有系安全帶,想了想,她湊上去想要幫他把安全帶扣好。
可是當徐莫琦剛剛靠過去,他眼睛就睜開了,冷清的目光打在她臉上,語氣冷冽的淡淡問道,“做什么?”
徐莫琦愣了一下,然后毫不顧忌的說,“想親你。”
他抿著薄唇好半晌沒吭聲,而后又聽徐莫琦道,“森哥,你覺得我不好嗎?”
“你很好。”他說。
“那為什么你就不多看看我?”
“你想討論這種事(情qíng)的話,趁早下車。”
見言瑞森態度強硬,徐莫琦也不敢再繼續撩他。因為她知道自己撩不到他。
徐莫琦癟癟嘴,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真是弱爆了。
在國外念書的時候,都是那些男的一個個的貼過來追求她,她從來沒有這樣追過誰,她這么喜歡他,奈何他油鹽不進。
徐莫琦乖乖的啟動車子開走,不敢再多說其他。
從田孟致的會所回晉云路別墅,開車只需要三十幾分鐘。
徐莫琦故意開得慢了些,就是想要和言瑞森單獨多相處。這車速和他的車是不匹配的,他不是不知道這姑娘在想些什么,但他實在頭疼,也就懶得管她了,只管閉目養神。
車子開到別墅門口,徐莫琦下車給言瑞森開車門的時候,樓上二樓,言嘉楠趴在欄桿上,雙手托腮盯著樓下大門口。
有女人跟他老爸一起回家,此時此刻言嘉楠內心os:森哥這么快就忘記湘湘了嗎,這么快就又有新歡了嗎?
徐莫琦站在車前,因為比言瑞森矮了很多,跟他說話得稍稍仰著頭。
眼前這男人,表(情qíng)過于冷淡嚴肅,徐莫琦對他的(愛ài)慕中,也或多或少夾雜著些許忌憚,就像晚輩忌憚長輩那樣。
她雙手交握在一起,沒看男人深邃的眼睛,因為緊張,不停地煽動著睫毛,“森哥,我認真的,以前年紀小,不敢跟你說這些話,但是現在我長大了,我都快二十四歲了,人生中最遺憾的事(情qíng)就是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喜歡了你很久很久,我知道,在你心中一定覺得我很幼稚,但是沒關系啊,隨著年紀的增長,我會逐漸成熟,所以,森哥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徐莫琦說著,小心翼翼的把眼睛抬起來,跟言瑞森對視。
言瑞森一雙眼睛不冷不(熱rè),似乎沒有一點(情qíng)緒。
徐莫琦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把她說的話聽進去,但他沒有半點反應,這讓她很沮喪,“我會和嘉楠愉快相處的,我覺得,我有能力勝任嘉楠的后媽……”
“言嘉楠不需要后媽。”
終于,言瑞森開了口,在打斷她的那一刻,她不僅沮喪,還很難受,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
言瑞森看她就快哭了,也不過是眨了下眼睛,置(身shēn)事外似的,“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給你哥知道了還以為我把你怎么樣了。”
“我就要當你的女朋友。”徐莫琦甚至耍起了無賴。
這就讓人哭笑不得了,言瑞森抹了把臉,笑了一下,然后說,“不早了,回去吧。”
見言瑞森轉(身shēn)走了,徐莫琦要追上去,“森哥……”
言瑞森停下腳步背對著她,“我有喜歡的女人,別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