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嘉楠有起(床床)氣,爬起來就嚷嚷,“你們兩個太沒有公德心了,樓下有客廳,隔壁有書房,樓上有臥室和客房,你們偏偏要跑我(床床)上聊天!”
言瑞森似乎當他是空氣,掀開被子從(床床)上起來,雙手往褲兜里一插,若無其事對喬湘說,“我去換件衣服,準備出門了。”
喬湘打著哈欠,“快去吧。”
喬湘在言嘉楠(床床)上翻了個(身shēn),趴在枕頭上看著兒子。
言嘉楠和她一模一樣的姿勢,兩雙眼睛大眼瞪小眼看著對方,看著看著喬湘就笑了。
“我(奶奶)(奶奶)其實(挺tǐng)喜歡你的。”
言嘉楠倆小手放在下巴底下,歪著腦袋突然說了這話。
喬湘楞了一下,拉了小孩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怎么這么說?”
“如果不喜歡你,哪兒會搞這么多事,直接見都不會見你,更別說讓你在我們家吃飯了。”
“說得你(奶奶)(奶奶)這么恐怖……”
喬湘又翻了個(身shēn)平躺著,看天花板,小家伙湊過來,“也不是啦,我(奶奶)(奶奶)是眼光比較高,因為我爸又帥又有錢,一般的女人哪兒能配得上他。”
“我偷聽到我爺爺和(奶奶)(奶奶)在那說你,說你家庭條件蠻好,人也漂亮。”
喬湘一聽到言嘉楠聽到兩個老人談話,驚了一下,趕緊問,“還聽到其他的嗎?”
小家伙眨眨大眼睛,“后面我就沒聽了,覺得偷聽大人說話不太好。其實前面我也不是故意聽到的。”
喬湘松了口氣。
要是讓嘉楠知道她是他的親媽媽,卻把他拋棄了,嘉楠一定不會原諒她。
喬湘突然將言嘉楠緊緊抱住,嚇了言嘉楠一跳,“你干嘛啊?”
“給我抱一下吧。”
小家伙臉紅,卻一直往她懷里鉆,“我爸知道我倆這么親密,會不會吃醋?”
言瑞森在臥室換衣服,喬湘從外面進來。
走到他后面,靠在門上看他,兩人的目光在鏡子里交匯。
喬湘上前去抱住他,臉貼在他的背上,“我一天膽戰心驚,就怕嘉楠有一天知道我是他媽媽。”
言瑞森扣紐扣的手停了一下,緩緩回頭,“遲早也是要知道的。”
“但是從別人那里聽到,和我自己告訴他,這是兩回事。”
喬湘的臉在言瑞森背上蹭了蹭,然后說,“要不然我找個時間,把事(情qíng)告訴他吧。”
言瑞森穿好衣服轉過(身shēn)來,雙手插在褲兜里看著她笑,“這件事(情qíng)你到底要糾結多久?讓你說,你不敢,不讓你說,你又怕他自己突然知道——又不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你的承受能力這么弱?”
喬湘皺眉,咬著下唇沒吱聲。雅文言(情qíng).org
言瑞森問,“嘉楠人呢?”
“在樓下看電視。”
“少看些電視。”
“……偶爾看看沒什么。”
言瑞森從更衣室出去,喬湘一路就從后面摟著他,他以前沒發現喬湘這么黏他,不由得好笑。
這樣下去他就不想出門了。
他坐在沙發上,喬湘順勢坐了他的腿,下意識勾住他的脖子,兩人又吻在一起。
言瑞森嗓音沙啞,低聲問她,“要不要我出去?”
喬湘起(身shēn),整理了幾下被他揉亂的衣服。房間里的氣氛稍稍有所回緩,不似剛才那番旖旎。
男人坐著,喬湘站在他跟前。
“你早點回來噢。”喬湘說。
“晚上你不是要回家?”
言瑞森笑著,往后輕輕一靠,顯得閑適又懶散,和平時的嚴肅大不一樣。
喬湘翻個白眼,“明早再回去。”
半晌,男人起(身shēn),瞬間比她高了一個腦袋。
他俯(身shēn)在她耳邊小聲說,“晚上回來好好弄你。”
直到言瑞森離開,喬湘都是一整張大紅臉。
言嘉楠在客廳看電視吃薯片,不時地看一眼(身shēn)邊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不知道她在害羞什么。
言嘉楠一直有個疑問,他懷疑喬湘和他爸好,不是因為(愛ài)他爸,而是因為(愛ài)他,但他年紀這么小,又不可能娶她……
“那個,湘湘,你其實喜歡的人是我吧。”
言嘉楠斜眼看喬湘。
喬湘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胡說什么!”
“那你經常在我面前臉紅,難道不是害羞嗎?戀(愛ài)中的人才會這樣啊。”
喬湘咬牙彈了彈小家伙的額頭,起(身shēn)打算去做飯,“我哪有臉紅,我只是覺得(熱rè),天(熱rè)!”
說完就走開了。
心頭長長嘆一口氣。是言瑞森說話的尺度太大了,她很多時候一時消化不良,所以就算他都說完很久了,她還沉浸其中。
以前剛認識他的時候他不是這樣的,他還算是一個比較含蓄內秀的男人,怎么上了點年紀就這么壞?
廚房里有準備好的食材,喬湘要給言嘉楠做糖醋排骨。
做菜的時候難免走神,總想著董韻文跟她說生孩子的事(情qíng)。
她很是懊惱,覺得自己很沒用,言瑞森對她這么好,她卻連個孩子都再給不了他。
回頭看看外面客廳因看動畫片笑得嘻嘻哈哈的言嘉楠,心中感慨,幸好,幸好還有一個嘉楠。
喬湘定了定神,想了一陣,打算避開言瑞森去找一下這種醫治不孕不育的醫生。
言瑞森從家里出來,直接去了徐莫堯的公寓。
上次見面時半年前了,當時他還沒跟喬湘在一起,這半年也是發生了許多事(情qíng),他也有從別人那里聽說徐莫堯在國外有了女朋友,但是保護得很好,至今沒人見過那女人長什么樣。
言瑞森不會去打聽朋友的,如果他愿意說,不用誰問他都會說,如果他不愿意,旁人追問只會讓場面更加尷尬。
從晉云路過來,開車到英倫府邸也就半個多小時,言瑞森到了之后在地下停車場抽了根煙才鎖車上去。
他根本不知道今晚徐莫琦會在。
在外面摁門鈴,心(情qíng)是比較好的,畢竟很久很久沒和徐莫堯見面了。
但是門一開,他看見來人是徐莫琦,整個人就有些不適應。
他從未將徐莫琦那些可笑的行為告訴徐莫堯,覺得沒有必要,但如今看來,好像是很有必要了。
“森哥。”
徐莫琦是那種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笑起來甜甜的,膚白貌美,而且眼神(挺tǐng)安靜的沒有攻擊(性性)。老實說言瑞森不討厭她。
她喊言瑞森,言瑞森點了下頭,人沒進去,只問她,“你哥呢?”
徐莫琦側(身shēn)讓路,“在客廳呢。”
聽到門鈴她就急急忙忙從廚房跑過來,都不給她哥開門的機會。
她拿了男士拖鞋給言瑞森,言瑞森說了謝謝。
剛換好鞋,抬眼就看見徐莫堯站在屋子當中望著他笑。
言瑞森走過去,徐莫堯也默契的往沙發那頭走。
兩人坐下來就一人點了根煙,全程很是默契。徐莫琦去廚房忙著做菜,不時地探頭看一眼她的森哥。
“你妹怎么在?”言瑞森問徐莫堯。
“怎么,不喜歡我妹?”
徐莫堯笑著露出一排潔白牙齒,一手拿著煙,一手搭在沙發上。
言瑞森抽了口煙,垂眼點著煙灰,繼而說起其他,“之前在英國,我以為你會過來看一眼。”
他說的是jk在英國的落地儀式,徐莫堯那陣子也在倫敦,估計是個人的事(情qíng)太忙,也沒有露個面。原本言瑞森是打算既然喬湘來了,徐莫堯人也在,見個面也是好的。
徐莫堯只望著言瑞森笑,他這人幾十年了一直是這樣,外表不正經但實際上很靠譜的那種人,他瞇著眼吞云吐霧,對言瑞森說,“忙女人的事。”
他主動說了女人,言瑞森倒是覺得有意思,低低笑了兩聲,然后點點頭,沒過多的問他。
徐莫堯玩世不恭的臉上,笑意漸漸散了,之后,他告訴言瑞森,“盛一希沒死。”
有十幾年了,從沒有人再提起這個名字。
那時候十幾歲的盛一希死于非命,連個全尸都沒有,盛家父母一夜之間白了頭,盛家受的打擊太大,連生意都不做了,舉家遷到國外,從此之后圈子里再沒人提過盛一希這個名字。當徐莫堯和言瑞森說起,言瑞森震驚的同時,也想起過去種種,心下揪緊,幾分難受。
“你不說,我不問。”言瑞森點著煙灰。
這是對朋友最大的尊重。
徐莫堯點著頭,嘴角咧著笑,其實,內心十分苦楚。
喜歡的女孩子,遭受人(身shēn)致命打擊,輾轉多年之后在國外遇見,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她,甚至連他姓甚名誰都不再記起。
那時候有太多太多喜歡盛一希的人,盛一希卻(愛ài)慕言瑞森,徐莫堯是從沒想過要跟自己兄弟爭個好歹,只要她高興,只要她過得好,那就足夠了。
“我對她從來不是。”
多年后,言瑞森再一次說了當年對他說過的那句話。
以前他告訴徐莫堯,他只是不在意的笑笑,心頭再怎么難受,也不會表現出來。言瑞森是懂他的。
如今,他能和自己喜歡的女人一起,言瑞森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次解釋。
徐莫堯似乎這些毫不在意,他摁熄煙頭,喝了口茶,末了搖搖頭,“她已經不記得了,所以,你對她怎么樣,也都不重要了。”
言瑞森沉默。
徐莫堯淡然的眼神中,有一種他人看不清楚的黯然,他側頭看言瑞森,艱澀的開口,“她一直病著,有時候不認人,有時候會大喊大叫,她可能……永遠不會好。”
言瑞森沉默。
“是有預謀的。”徐莫堯說。
言瑞森看向他。
徐莫堯搖搖頭,“可我查了很多年,沒有絲毫線索,黑白兩道能找的人都找了,當年這個事(情qíng)完全沒有路子去查。”
“查到又有什么意義?”
“是啊。”
徐莫堯仰頭,淡淡的笑出聲。是要去查侵犯她的有幾個人?是哪些人侵犯了她?查到之后讓那些人去坐牢?還是要親手弄死他們?
這些,對她來說,又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