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朵熙深吸一口氣,抬眸的剎那,猝不及防的對上夏以希那諱莫如深的眼,眸子清淡疏遠,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她募地垂下眼眸,感覺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雙手攥緊忍不住微微顫抖,他應該沒有認出她吧?還是一早就認出了?淺朵熙終于知道什么叫做心亂如麻。
夏以希狀似不經意的看著淺朵熙,清俊的眉宇微抬,“怎么我夏某人有那么可怕么?淺小姐整晚都不敢抬頭?”
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誰怕你了?要不是,要不是當年那件事情……
“以我看那是夏總太過英俊瀟灑,害得人家小姑娘一整晚都不好意思。”有人呵呵笑著調侃。
這家伙的嘴還真是欠抽,一點都不顧忌在場的關浩。淺朵熙斜睨一眼坐在她右邊的關浩,果然他正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她,還真以為她那扭扭捏捏的表現是被夏以希迷了魂。
“我們家朵熙喝不了那么烈的酒,這一杯就讓關某代敬夏總。”說著,關浩就要伸手端起淺朵熙面前的酒杯。
“喲,關總那么著急出來當護花使者啦?這可不行啊,關總敬的酒那就算是關總的,不能算是淺小姐的,更何況淺小姐不會是一杯酒都喝不了吧?”
這些人當真是不依不饒死皮賴臉了,淺朵熙有些無奈的抬眸看向對面的夏以希,他不知道什么時候點了一支煙,煙霧繚繞的讓她看不清楚他此刻是什么神情。
在看這些人嬉笑的嘴臉,他們今晚就沒打算放過她,否則怎么會連關浩都不能幫她解圍。看來她是不得不敬了這杯酒,何況,大家哄鬧了那么久,她還扭扭捏捏不肯敬酒那她就真有點矯情了,屆時更會讓人起疑她怎么那么不識趣。
抬手握住那一杯滿滿的酒,這茅臺酒應該有五十幾度吧?這個度數對于這些經常應酬的男人而言不是什么,可是對于淺朵熙這種偶爾喝酒還是喝啤酒的女子而言,真的不是小數目。
“不能喝就別逞強。”關浩忽然在她耳邊低語。
淺朵熙回他一抹莫可奈何的笑,微微抬頭卻沒有正視夏以希,垂著眸矜持而客氣的說:“是我不懂事,這杯酒我敬夏總也是理所當然。”
說完,心一橫,端起那杯酒仰頭喝盡,頓時火辣辣的灼燒感從喉嚨一路躥下胃里,呃……果然是好烈的酒!
“好!淺小姐這樣做就對了嘛”滿桌掌聲四起。
夏以希不動聲色的捻滅那支煙,優雅的端起他面前那杯早已經斟滿酒的酒杯,似笑非笑又神秘莫測的睨一眼臉頰有些緋紅的淺朵熙,酒杯送至唇邊,一飲而盡。
包廂里的氣氛一時間被推到,大家又開始說說笑笑互相敬酒,沒有再為難淺朵熙。而夏以希也沒有再看著淺朵熙,狀似很認真的聽身邊的人說話。
靠!早知道是這樣,她就該早早喝了那杯酒,省的鬧出那么多不必要的事情。悶悶的夾起離她最近的食物放進嘴里,卻已經是食不知味。
“朵熙你沒事吧?”關浩關心的看著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他感覺到今晚的朵熙有點怪怪的。
“哦,我沒事,就是有一點悶。我去一下洗手間。”她還是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好,她不知道夏以希有沒有認出她,他那高深莫測的神情讓她心慌。
淺朵熙幾乎是逃跑似的走出包廂,奔進洗手間。冰涼的水打在臉上的時候,淺朵熙清醒了不少,躁亂的情緒也稍稍安撫。
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臉色有一點蒼白,看來是被突然出現的夏以希嚇到了。幸好她今晚沒有把頭發挽起,長發把她嬌小的臉頰遮掩了不少,希望,希望夏以希沒有看清楚她的面容。
或者,夏以希早已經忘記她是什么模樣,她根本就是杞人憂天。
淺朵熙想不通,他不在z市好好的當他的總裁,怎么突然跑來h市來瞎起哄?還是什么寰夏國際集團的首席總裁?
這個男人,蹂躪完z市又來h市馳騁?這個男人也太可怕了!如果……如果他知道小希是他的兒子的話……
淺朵熙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她不能讓夏以希知道小希的存在,誰也不能把小希從她身邊帶走!
都是她的疏忽,跑社會新聞卻沒有留意過財經新聞,她以后必須多多留意夏總裁的行動方向才行。
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她的腦袋還是有些脹痛,也許是剛才喝了那杯烈酒的緣故。
走在酒店富麗堂皇的長廊上,淺朵熙的腳步猶豫了,她不想回去面對夏以希,那里面的氣氛讓她有窒息感。
于是背靠著長廊的墻面,拿出手機,準備發一條短信告訴關浩,她先回家了。
剛剛翻出關浩的號碼,忽然有個高挺的黑影向她籠罩過來,混合著煙草的味道和酒香的味道撲面而來,淺朵熙怔然的抬眸,卻落進一雙墨色的幽冷眸子里面。
淺朵熙渾身都僵硬了,動了動嘴唇,才顫顫的發出聲音,“夏……總裁……”
夏以希俯身看著面前的淺朵熙,她那雙水靈的眼睛里面滿是驚慌失措,就和當年的一模一樣。他一只手隨意的插在褲袋里,另一只手撐著墻面,把她困在墻和他的身體之間。
淺朵熙一動也不敢動,夏以希忽然俯下頭,他滾燙的唇就在她的耳邊,她忍不住渾身一個激靈,那些酒香煙草香的氣息更濃了,他在她耳邊暗啞的低語,“淺朵熙,果然是你!”聲音鷙冷無情。
天啊,她被夏以希揪住了,怎么辦,怎么辦?淺朵熙,鎮定,鎮定,別慌,沒事的。
把手機丟回包包里,雙手抵住夏以希堅實的胸膛,想要推開,卻怎么也推不開。她努力扯開笑容,窘迫的開口:“那個,夏總裁,你可不可以放開我,我想你是誤會了什么……”
“誤會?淺朵熙你敢說六年前那個晚上,在華府山水公寓里面,那個膽大包天設計謀害我的女人不是你?”他咬牙切齒,鷙冷如冰的眼神視乎要把她生生的刺穿。
淺朵熙不敢抬眸看他,可他全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讓她有些招架不住了,僵硬的將頭偏開了些許。雙腳禁不住發軟,她的背緊緊的貼著墻,身子卻沿著墻面一點一點的往下滑。
她不是腿軟得站不住,而是想低下身子從他的長臂下方穿出去,逃離他的禁錮。這樣做的同時,她還不忘為自己辯解:“夏總裁……我完全聽不懂你說的什么,我想你是認錯人了。”
暗不見底的眼眸微微一瞇,他忽然嗤笑一聲,“哦?是嗎?我認錯人了?那好,我記得當年某個人的記者證和玉鐲都落在我那里。”俊臉驀然收起笑,寒聲問:“怎么樣?這些東西足以證明你的身份了吧?”
淺朵熙心里一悚,她怎么把這檔子事情忘記了?沒錯,她當年為了能進入華府山水,特意帶著那張已經過了期效的記者證前去。
她上了大學后就沒有再收孤兒院的資助費,學費和生活費都必須自己想辦法,一開始她是兼職記者,后來又換了其他工作,而那個記者證她是故意不交還回去的,反正也是小雜志社沒有那么多的規矩。
后來她以為那張記者證落在保安的手里,也沒有多想,唯一心疼的是那一只玉鐲。現在看來,這兩樣東西都落入夏以希手里。
淺朵熙的臉色灰暗,繼續裝傻充愣是沒有用的了,募地小臉一抬,故作鎮定道:“那你想怎么樣?”
大手攫住她纖細的胳膊,將她下滑到一半的身子扶起,不由分說的拖著她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去,語氣平穩淡漠:“跟我走。”
“你……要帶我去哪里?”腳步有些踉蹌的跟上他的步伐,心里面早已經亂極慌極。
夏以希拖拽著她走進電梯,手上的力道沒有絲毫的松懈,寒瞳星眸沒有絲毫的溫度,嘴唇緊抿,目光一直看著電梯緊閉的門。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她看著電梯上不停變換的數字,他們正在下樓。
“公安局。”簡短的回答,卻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什么?公安局?別開玩笑了好嗎?我為什么要去公安局?我又沒有犯法!”她有些惱怒,不住的掙扎。
電梯的門卻在這個時候打開,已經是酒店一樓。夏以希拖著她,修長的腿腳步不停的邁著大步子。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他發過誓,如果抓到這個女人,他決對不會輕饒她。
當年,他正準備創立自己的公司,所以那幾天他忙著交接他外公公司里的工作,開了幾天的大會,連著三天都沒有休息,正疲累得很。
而這個可惡的女人,居然趁他不備,給了他一針的麻醉藥!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大姑娘居然做出那種恬不知恥毫無節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