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揉著額頭,腦海里不停的想著自己怎么回在醫院,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件件的想起來,她在酒店門口傻等了夏以希兩個半鐘頭,然后去酒吧買醉,再然后是……夏以希出現了!
她猛的瞪大眼睛望著天花板,連揉著額頭的動作都驟然停頓,怔怔的意識到是夏以希去酒吧里把喝得醉醺醺的她抓出來,只是她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對夏以希發酒瘋。
也許是生病了,她腦子都變得很遲鈍,躺在床上愣了一會才記起來今天還要跑新聞,于是她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卻發現自己還穿著昨晚的晚禮服,這個樣子怎么跑新聞?
一看到這件晚禮服她就來氣,這是夏以希送的,她現在真不想要他的東西,帶著滿腔的不滿死揪著晚禮服卻不敢脫下來,要真脫了她穿什么?
夏以希手里拿著一盒藥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她正滿臉怒意的揪著衣服,微微挑眉卻沒有說什么。
聽到推門聲,淺朵熙驀地抬頭,看見夏以希正慢步走進來,下意識的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肩膀,一副見了鬼似的神情瞪著他。
“醒了?”他倒了一杯溫開水,將玻璃杯遞到她面前,眼眸清澈淡然,“先喝一點水再把藥吃了。”
淺朵熙微蹙眉,動了動嘴,卻是沒發出聲音,她現在才發覺嗓子很是干啞,雙眼探究的注視著他那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的溫柔和耐心,又看看眼前的水杯,沒有接過來的打算。
見她不動,他微微一嘆,“你昨晚受了風寒又去酒吧喝酒,生病了都不知道,送你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你燒到40度,雖然給你打了針,這病也沒有那么快好,別鬧脾氣,乖乖把藥吃了。”
淺朵熙安靜的聽他說完這一番話,心里暗暗吃驚,她昨晚居然燒到40度?艾瑪,若是她一整晚都在酒吧里面買醉豈不是要被燒成白癡?
她可不想變成白癡,沒好氣的橫一眼夏以希,接過水杯喝了一杯水接著把藥給吃了。
夏以希看她吃了藥,把水杯放好,轉眸看著她,“什么時候那么好耐性,一個人等在酒店門口兩個半小時?”
淺朵熙原本平復的心情聽到他這一句話心里立即噌的一下冒起怒意,他的語氣一貫的平穩,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關心她還是奚落她,可她已經把這件事情當成她人生里所做的最大蠢事,她就是自作孽她活該,吃飽了撐著沒事做要在那里吹冷風傻等他!
她狠狠的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她不想再和他呆在一起。在他面前,她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毀了。
“你做什么?病還沒有好,要去哪里?快躺下。”他站在病床前,微蹙眉。
“我不要在這里我要回去,我要去工作!”只是她的雙腳才站到地上才發現自己渾身虛軟沒有力氣,險些腿軟的一頭栽在地上,驚慌不已的向后一仰,身體重重坐回到床邊。
淺朵熙懊惱的抓著床畔,咬了咬牙重新站起來,剛走兩步就頭疼欲裂,眼前一陣恍惚,她緊皺起眉,終于還是沒能阻止身體向下軟倒。
當夏以希接住她的那一剎那,淺朵熙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卻是沒有忘記要掙開他,他輕而易舉的就按住她的手,將她重新抱回到床上,蓋上被子按下她亂動的手腳:“別亂動,生著病加上昨晚的宿醉,你認為你還能工作?”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在這里!”她大聲嚷著,只想逃得遠遠的,離開他的視線。
夏以希坐在她身邊,就那樣注視著她,沒有急著說話,薄唇微抿,神色間彌漫著幾分無奈,卻是心平氣和的說:“昨晚市里幾名領導在那家酒店聚餐,蘇語晗的媽媽也在,所以蘇語晗才跟著一起過去,人多,大家聊得也開心,所以聊了很久,而我和蘇語晗什么都沒有。”
淺朵熙怔怔的看著他,腦袋都要糾結了,他說的是真的?但是在博覽會開幕的那一天,她也確實看見夏以希是多么受歡迎,被邀請參加飯局亦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心里那一股氣似乎瞬間被抽走,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好,更是覺得自己昨晚的舉動真的很蠢,反思著自己怎么那么沖動?似乎什么事情一旦和夏以希沾了邊,她就不清醒了似的。
“真的是這樣么?”她低下頭喃喃自語。
夏以希依舊注視著她,“淺朵熙,你從來不曾給過我信任。”不是指控也不是抱怨,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淺朵熙暗暗攥緊了被子,在昨晚之前,她確實未曾過多的相信他,可昨晚,她若是不相信他,她又怎么會在酒店外面等他?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多的猜忌和不清楚讓那一點點的信任都磨滅。
良久良久,淺朵熙都沒有開口說話,一味的低著頭,左手一直緊握著右手無名指上那一枚婚戒,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錯得是多么的離譜,居然粗線條到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買醉發酒瘋,她昨晚在他面前一定很失態吧?
“對不起……”她終于開口,眼里滿是愧疚,還是沒敢抬眼正視他。
夏以希慢慢彎起嘴唇,輕笑著:“這就是太愛逞強的結果。”他眼里染上一絲興味,“你就不怕我只是隨便找個借口敷衍你?”
淺朵熙扁扁嘴,“我不是那種知錯不改的人,是我不對,沒有相信你,這是事實。”
他看她的眼里漫上溫淺的笑意,突然伸手將她攬進懷里,似笑非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這個醋吃得也太大了,不過你下次吃醋直接告訴我就好,不要再一個人跑去酒吧買醉。”他發現她心情不佳的時候就會跑到酒吧買醉,難道她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忘記煩惱?這樣只會傷身體而已。
淺朵熙被他攬在懷里,忽然就有點不知所措,明明就是她一個人在無理的鬧騰著,他大可以不理會她,不用去酒吧把她揪出來,也不用管她生不生病,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可他并沒有那樣做,反而是包容了她這樣的折騰。
她忽然熱了眼眶,她從來沒有這般任性的鬧騰過,在過去的二十六年里,她都是獨自一人面對困難,即便是很累很想任性那么一下下,只是,她的任性要發給誰看?
“我才沒有吃醋。”須臾,她將臉貼在他的胸口前,悶悶的低聲說著。
然后夏以希抬手將她更深的按在懷里,無聲的抱著她,不與她爭辯,任由她自己一個人在那兒羞澀別扭嘴硬,輕聲嘆道:“淺朵熙,或許,我們可以試著相愛。”
淺朵熙身子一僵,沒有回話,慢慢的放柔了身子,臉深深的埋在他的懷里。只是腦海已經開始不聽使喚的開始盤旋他說的話。
相愛?她一直很抗拒面對感情的事情,尤其是小時候的經歷讓她幾乎是不對感情再抱任何的希望。可是現在,這個一直冷冷淡淡卻又對她有足夠耐心和包容的男人跟她說,可以試著相愛。
她覺得冥冥之中的安排真的很奇妙,當初她設計偷了他的種,以為以后再也沒有交集,誰料到他不但闖進她的生活還成為她的丈夫。
如果這一切都是早有安排,她又何必太抗拒呢?就讓她再任性一次,順著心里的感覺走吧,只因她發現她愿意試著和他相愛。
她抬起手,有點忐忑的環住他的腰,算是默認了他的提議。
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猛地從他懷里抬起頭,“夏以希,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店外面等了兩個半小時?還有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一家酒吧?”
夏以希一愣,似乎錯愕她怎么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他沒有正面回答,笑意桀桀的模樣像只狐貍,“你說呢?”
淺朵熙腦海里閃過一絲什么,不太確定的口吻,“你該不會派人跟蹤我吧?”
“不是跟蹤,是保護。”他倒是很大方的坦白。
淺朵熙這下子完全明白了,為什么她去酒吧買醉都會被他抓到,明白了那個調酒師給她和的酒根本就是啤酒,害她還信以為真喝那種酒會體會到醉的過程,原來一切都在夏以希的掌控之中。
她氣惱不已,抬起手,用手肘撞開他,“我不要什么保護,把你那些人撤走。”她才不要做什么事情都被他清清楚楚的知道。
夏以希輕笑著俯視她,攬著她的手依舊沒有松開。
其實最好的日子,無非是你在鬧,他在笑,如此溫暖過一生。
之后,夏以希說去給她買吃的,她現在打針又吃藥,不吃一點有營養的東西補一下不行。
淺朵熙便很順從的在病房里等他回來,趁著這個時候她打電話給陳總編請假,她是萬般的不好意思,卻沒有辦法,她現在身子還很虛,頭也疼,總不能拖著病懨懨的身子去跑新聞。
陳總編的語氣有點嚴肅,倒不是很為難她,最后還是好心的讓她好好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