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微微蹙眉,眼神質疑道:“怎么覺得這話中水分這么多……”
郇玉無辜,怯怯的看了冷若一眼:“其實……娘子最美的時候不是在現在……”
冷若一愣:“這個還分時候?”
“當然。”郇玉嘴角隱隱劃過一抹邪魅的笑,臉靠近,在冷若耳邊曖昧低語道:“娘子……在床上面帶春潮,嬌吟婉轉,媚態橫生的誘人模樣,最是美的醉人,每每為夫看了一眼,這身子都難耐的要死!”
聽著郇玉這般調戲的話,冷若面上如火燒般灼熱。
手中攥著的青絲,猛然一扯,郇玉面上吃痛,眸中含著水光,可憐巴巴的看著冷若。
“坐好!”
郇玉看著鏡中美貌女子遠山眉輕蹙,繃著臉的模樣,知曉她定是惱了自己,當下規規矩矩的坐好,眼睛也一眨不眨的,好似一座石雕。
冷若無語,嘴角隱隱露出絲絲笑意來,幾乎是一閃而過,可是郇玉還是看到了。
冷若站在他身后,手中拿著雕刻著梨花的白玉梳,縱然心中有怒,但手上依舊很輕柔的梳著郇玉如綢般墨發,生怕弄疼他。
“娘子還在生我的氣嗎?”郇玉怯怯的問道。
冷若編發的手一頓,沒好氣的回道:“民女一介草民怎敢與攝政王置氣,攝政王多慮了!”
“若兒都叫上為夫攝政王了,還說沒與我置氣!”郇玉嘟噥道。
冷若不語,將兩側編好的發絲連著墨發用一根清淺色的發帶半束半散與腦后,拿起別在發間的玉梳,輕梳著郇玉散落在身后的墨發與發尾。
“吱吱”二只遍體黑亮的烏鴉落到了窗邊,冷若目光一時被吸引了過去。
將玉梳放在圓桌上,拿起上面的玫瑰膏,笑著向窗邊走去。
郇玉看著那兩只烏鴉征然出神,目光移到女子溫柔的笑容。
心,悶悶的,有些說不出來的難受,總覺得她會突然從眼前消失一般。
捂上有些堵塞的胸口。
母后薨天的那天也是這樣……
明明她就在眼前,明明已經將她牢牢的鎖在身邊了,最近這幾日到底是怎么了……
冷若嘴角含笑,坐在窗邊喂著那兩只烏鴉。
那兩只烏鴉似是被不怕人一般,絲毫沒有要逃跑的意思,反而很歡脫的輕啄著冷若手心中的玫瑰糕點。
冷若見此更是歡喜,將手中的玫瑰糕在手心中細細碾碎,讓兩只烏鴉吃得更加方便。
縷縷清風夾雜著朵朵不知名的粉色花瓣吹拂而來,她的黑發隨風飛揚,衣袖翩躚,仿若誤入凡塵的仙子!
仰頭,伸出手,接住了那幾片搖搖擺擺的粉色花瓣,輕吹了口氣,將手心中的花瓣吹起,看著空中隨風飄揚的花瓣,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那笑容,仿若冬日里的一抹暖陽,又似春天里的一縷暖風,說不出的純凈與美好,直叫人移不開目。
對面尋歡閣二樓的包間中,一雙幽暗深邃的冰眸子看到此處,不禁有些看癡了。
只聽“哐當”一聲,他手中白玉幾杯從手中滑落,玉質剔透的酒杯瞬間碎成幾半,讓人不禁覺得可惜。
手猛然攥緊,他想要得到那個美好到讓人不敢觸及的女子。
這男子約莫二十五六的模樣,身穿一件玄色衣袍,身材偉岸,膚色古銅,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里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
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用一頂金冠高高束起,一雙劍眉下卻是雙幽暗深邃的冰眸子,縷縷光束下盡顯狂野不拘、邪魅性感,看了讓人難以抗拒他周身散發的野性魅力。
此人便是軒王——上官皓軒。
窩在他懷中的嬌媚女子,看著上官皓軒目不轉睛的看著對面的女子出神,心中吃味,撒嬌道:“三爺一直盯著對面的女子看,莫不是看上她了?婉婉不依!”
女子總愛攀比,總是不愿見到比自己還要好看的女子,尤其是自己心愛的男子當著自己的面,看著另一個女人出神。
順著上官皓軒的目光望去,細細的在冷若面上打量了一番。
暗道:不過中上等之姿,雖說是個貌美標志的人兒,但也未發現什么特別之處!
為何爺會看得那般失神。
上官皓軒看著冷若的面容征然出神,仿若沒聽到婉婉的話一般,喃喃道“為何總覺得這個女子長得錦繡姑姑(長公主——上官錦繡)……”
腦中一道靈光閃過。
“難道她是……冷幽蘭?”
想到此處又覺得不對。
低聲喃喃道:“按理說冷幽蘭已死,尸體還在父皇哪里……縱然她有萬般能耐活了下來,畢竟皇宮內外可不比街頭市井,她一介嬌弱的女子,且自小體弱多病,怎能會輕易就逃脫的出來……”
抬眸又在冷若的面上細細端詳了一番。
“真是太像了……”
上官皓軒此時面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復雜,眸中布滿了許許多多的疑問。
只是他為想過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帶來多少事端。
婉婉女子聞言一愣,不由的瞪大了雙眸,思忖稍許,斂了斂面上的表情道:“聽聞此處東璃談和的條件是要幽蘭郡主和親……皇上怕是正在四處尋找與冷幽蘭相似之人,三爺不若將此女推出去……”
話未說完,她的脖子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掐住。
她面上憋的通紅,一雙秋波中對上那雙絕情的眸子,眸中布滿了絕望,兩行清淚撲簌簌的順著眼角滑落,婉婉凄楚的看著上官皓軒:“我……我已然……懷了……三爺的骨肉……”
上官皓軒手一頓,微微蹙眉,手中的力道緩緩放松:“你說什么?”
得到自由的婉婉,不住的咳嗽著,淚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咳咳咳……婉婉懷了……咳咳咳……三爺的骨肉,已然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似是怕上官皓軒不相信一般,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你感受到了嗎?”
男子手一甩,婉婉摔倒在地:“落掉。”
婉婉面上一愣,眸中布滿了難以置信,豆大的淚水順著眼角不住的話落:“落掉?這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閉嘴!”上官皓軒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似是在打量著卑賤的物品一般:“不過是個千人乘萬人騎的罷了,誰知道是你跟何人懷上的野種。”
婉婉倔強的摸去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對他對視:“呵呵……千人乘萬人騎的?野種?在三爺的眼里溫婉就是這般的不堪嗎?”
不等上官皓軒說話,溫婉斂下眸子的痛苦之色,屈膝行了一禮:“奴,溫婉身子不適,今日怕是不能服侍三爺了,溫婉告退!”說罷,轉身便要向外間走去。
上官皓軒冰眸復雜的看了一眼溫婉,視線轉向屋外:“今日之事,你若是說出去,本王必將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是,奴遵命。”
溫婉壓制住眸中不斷向外溢出的眼淚,快步向外走去。
關上門的那一刻,溫婉眸中的淚撲再也忍不住簌簌的滾落而下,眸中的深情一點一點的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與恨意。
溫婉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口氣,轉身順著樓道便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走到一個門前,溫婉覺得肚子隱隱作痛,剛停下腳步,便聽“咯吱”一聲開門聲,便見兩名身穿黑衣,面黑無須,略壯碩的男子走了出來。
這二名黑衣男子,面容長得十分相似,似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二人的嘴邊各長了一顆媒婆痣,只不過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因溫婉是樓中的姑娘,即便是頭牌按照樓中的規矩,不問富貴皆是要行禮。
溫婉強忍住疼痛剛想屈膝沖著兩位男子行了一禮。
便見兩名男子對視了一眼,左邊略高些的男子閃身到了溫婉的身后,一個手刀,將她打暈,迅速攔過她的身子,扛在肩上,二人一前一后,竄身越過走廊上的窗戶消失在了后院。
“娘子在笑什么?”話音未落,絲絲清蓮香入鼻,冷若便落到了一個溫暖且又熟悉的懷抱中。
看向郇玉,冷若面上的笑意越發的溫柔,搖了搖頭,將身子靠在他的身上,感受著他一聲聲,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對面紗簾下,上官皓軒自郇玉出來將冷若抱在懷中的那一刻,那雙眼睛便不自知的染上了怒火,搭在窗欞上手不斷的收緊,地板上掉落一塊塊碎掉的木屑。
環住她腰身的手,還在不斷的收緊,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里才罷休。
兩只烏鴉似是感受到了某種威脅,翅膀撲簌一下,飛了出去。
冷若微微蹙眉。
他這幾日是怎么了?不僅禁錮著自己的自由,還經常會不安的抱住自己,生怕自己會弄丟一般。
撫上他的眉眼,冷若柔聲問道:“相公有心事?”
郇玉不語,目光深沉的看向對面二樓的大開的窗戶,輕紗隨風飄揚,卻始終不見一個人影。
手中運氣,內力一收,窗戶瞬間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