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可否為在下解惑,何為山河故國之情?”先前不做聲的滿意在慕容姝說道山河故國時,眼中終于起了一絲波瀾,待波瀾平靜,慕容姝仿佛看到了他嘴角的一絲不屑。
“死生亦大矣,山河故國便是超越了死生之大的情!”被男子眼底的那一抹不屑有點兒傷到,但還是凌然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慕容姝想,這樣的話說出來聽著倒像是一些不知所謂的人說出來的話,縱是被隔壁劉孜聽到,應該也無傷大雅,故而慕容姝想也沒想就說了。
果然,此話一出,兩位冷美人對慕容姝的態度好像更好了些,神色之中還漫上了幾分激動之色。慕容姝確認了眼神,確定果然還是姑娘家要感性一些。
那抱琴的男子聽到慕容姝這一番言論,眼中沒有什么激動之色,嘲諷之色慕容姝倒是看出了幾分。慕容姝記得,圖冊上說,這位男子叫君竹,突然有些想不明白,這般有氣節的名字,怎么會是如此品性,真是想不明白。
幾人聽了慕容姝的言論,自然是要將曲目重新演奏一番。兩位彈琵琶的姑娘這一次倒是鄭重了許多,真心實意的好好彈起了曲子,琵琶聲一出,比起最初的那一曲后亭花,感官上就有了差別。待琴音響起的時候,泠然的琴聲配著琵琶音,莫名的有幾分別扭,兩者并不能很好的相融,慕容姝知道,這是因為彈琴的人還沒有把情感融進琴聲里的原因。
不過總的來說,比起最開始的時候,效果要好上了許多。
隔壁房間里還不時穿出幾聲動靜,突然,在琴聲轉急的時候,又是茶盞碎裂的聲音,似乎還有男子不滿的低聲咒罵。慕容姝想,應該是劉孜那邊暫時告一段落了,仔細想想,這前前后后,恐怕連半個時辰都不到,這位江陽劉氏的世子,似乎,也不成什么氣候。
慕容姝想著,還在感受著曲中的意蘊,就見自己隔間的門板被人重重一推,動靜似乎還不小。
曲聲戛然而止,慕容姝說著門板看過去,就見劉孜一臉怒容的走了進來,腳步間還有幾分虛浮,看著像是縱欲過度的樣子。
劉孜進來之后,掃了一眼,便直勾勾的盯著慕容姝,眼中似乎帶了幾分性味。
慕容姝看著劉孜那眼神,心里就不大舒服,直接瞪了回去。被慕容姝一瞪,劉孜雙目縮了縮,心想,本來以為是個溫柔似水的美人兒,沒想到竟這般不好想與。
劉孜收了目光,又打量了一番隔間里的布局,見王奕一眾人衣衫都齊齊整整的,包括彈曲的樂伎也都只是歸歸整整的坐在那兒彈曲子。一雙眼睛又在慕容姝身上掃了掃,劉孜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說道:“本少爺的雅興都被你們給弄沒了,你們準備如何賠償本少爺的損失?”說完,劉孜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本少爺看你們也賠不起,銀錢,就不要你們的了,我要這位姑娘侍候我一夜,不知,你們可有異議?”
劉孜說出這話時,心中有了幾分篤定,江陽是劉家的,自己身為劉家的世子,他說的話,這江陽城,又有誰敢不從!
慕容姝聽著劉孜說話時那狂妄的語態就想要動手,要不是自己現在身份不便,就憑劉孜,也敢說出這樣的話。
被劉孜用這種勢在必得的眼神盯著,慕容姝便感覺渾身不舒服。
“你是何人,竟敢這般說話!”慕容姝本就不是什么吃虧的人,沒了端敏郡主的身份,慕容姝在江湖,也不是一點兒建樹都沒有的。
“我乃江陽王世子,劉孜!”說著,劉孜故作瀟灑的打開了折扇扇了扇,似乎以為,這樣,就可以總有幾分風度的樣子。
“哦,原來是劉家那個不學無術,差點兒被庶弟奪了世子之位的劉孜呀,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十足十的草包。”慕容姝故作才知曉了劉孜的身份,卻也沒有給他什么面子,只放了茶杯淡淡說道,語中的嘲諷之意,比起先前君竹對慕容姝自己的嘲諷,還要深上幾分。
被慕容姝這樣一番言論微微驚到。被提及家中一直對自己世子之位虎視眈眈的庶弟,劉孜心中漫上幾縷殺意,可顧及到慕容姝的身份,劉孜還是忍了下來。
劉孜方才在隔壁正在盡興,就聽到了慕容姝這樣一番山河故人的言論,心中疑惑是誰來得口,所以才弄出了這么一番動靜出來借口來找慕容姝一行人的茶。卻不想,自己似乎還是小瞧了眼前的這些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江陽,可是我劉家的天下,惹惱了我劉家,縱你們是什么王孫貴胄,在江陽,也寸步難行。”
“哦,是么?”說著,起身,似乎只是一瞬,便已經散開了劉孜身旁那些散漫的護衛,手中不知何時,竟有一片碎了的瓷片,直接抵向了劉孜的脖頸處。慕容姝可是連寧家那些精心訓練暗衛也不看在眼里的人,此時不過是圍繞在劉孜身邊的幾個護衛,避開他們,慕容姝自然是不在話下。
護衛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慕容姝已經挾持住了劉孜,忙揮刀出來將慕容姝團團圍住,一時間整個包間沒的氛圍變得劍拔弩張。
冰涼的觸感貼合著自己的動脈處,劉孜忽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縱然他平時再如何工于心計,卻還是不可避免的畏懼上了生死。
兩位抱著琵琶的女子被慕容姝的動作下了一跳,不禁尖叫出聲來,唯有君竹,見到那么大的動靜,還鎮定自若的繼續談著琴,只是這琴聲,在這個時候聽起來,倒是多出了幾分殺伐之氣。
任憑慕容姝的一番動作,王奕還坐在原位,一派與世無爭的樣子。與這個時候的氛圍,格格不入。
劉孜看著幾人,心中有幾許膽怯,到了生死關頭,不論品性如何,劉孜也是真的怕了。
“劉孜,你說,你這次出行,劉府確只給你派了這么一些護衛過來,是不是早等著這一天了,而你哪些回府上求援的暗衛們,經你那庶弟一欄,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到,到時候,我想,你的尸身,應該都涼了半截了吧!”慕容姝說這話時,語氣輕飄飄的,說出來的話,卻是威懾力十足。
這個時候,劉孜心里也已經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想不明白就突然進了這么個包廂,本來還想著試探虛實,這下卻把自己也給折了進去,還真是悔不當初。
自己那庶弟,在兩者只能存一的情況下,自然是能托多久托多久。劉孜想,自己這一次,若是能夠脫身的話,眼前這些人,不論他們是什么身份,他都不會放過。
“姑娘這般,是求財,還是權勢,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放了我!”劉孜見慕容姝現在還沒有動手,心中猜想,或許慕容姝本身,并沒有想要自己的命。
“自然是,求人嘍!”慕容姝看著劉孜眼中的慌亂,心中解氣了不少,不過,王奕好不容易安排上的戲,還是要繼續演完才行。
“什么人?”劉孜聽到慕容姝這么說,心里真正的漫上幾分不安,除非不得已,他還不想要露出自己的太多底牌。
“自然是世子府上的,明珠姑娘!”在說名字四,慕容姝湊近了幾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說出來的話卻讓劉孜真正的走了幾分慌亂。
“你是如何知曉明珠的!”這時候,劉孜說話的語態已經變了,慕容姝聽出了幾分威脅,心想,看來這位世子把那位明珠姑娘還真得重要啊,剛才到了那么危急的關頭,都還裝得那樣的好,若不是從王奕哪兒得到消息,慕容姝差點就信了,眼前的劉孜只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
“我來自西城,你說呢?”慕容姝淡淡的說道,似乎還在等著劉孜的回答。
西城,劉孜瞳孔一縮,想到了西城的摘月樓,那里,還是來人了么。
西城摘月樓處于大周朝的西南部,是江湖生殺幫上名列前三的組織。傳聞中,樓中人皆為女子,皆為新月族人,一生不得與外族通婚,旦有女子在婚假前失貞,當處以火刑。
明珠,表示摘月樓中的人,劉孜一直都是知道的。在慕容姝說出西城時,劉孜就想,終歸,摘月樓的人還是找到了這兒。特別是在看到慕容姝腕上鑲了銀鈴的鐲子時,劉孜又信了幾分,他記得,明珠右腕上,也有這么一個銀鐲。
“你們想對她做什么!”劉孜沉沉說道,一時之間,連偽裝也忘了。
“這是我摘月樓的規矩,我想,世子還是沒有必要知道了。”慕容姝沒有回答,劉孜卻已經猜到,按照明珠的說法,自然是要被待會西城,處以火刑。
劉孜聽了慕容姝的話,不禁握緊拳頭,若是自己盡了全力與摘月樓一戰,應有八成勝算,可是以后,自己的一切便都暴露在了眾人眼前,十年部署也會功虧一簣。幼年時母親的音容笑貌還似乎在眼前,最后,劉孜還是松開了緊握著的手。
“不過是一個明珠,我給你就是。”劉孜還是說出了慕容姝意料之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