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
二人之間的氣氛,停留在這句乳名上,刁朗很不屑一顧。
如果換做當年的話,他這么叫自己,那么刁朗一定會親切的叫他爸爸,但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還是叫我刁朗吧,您今天叫我出來,應該是有事和我談,對嗎?”刁朗的心里一陣陣的酸澀,他當然知道,自己的這個父親,現在找上自己,沒事才怪呢。
他給他的寶貝女兒,取名叫向薇,希望女兒能有個薔薇花一般艷麗的人生,而給自己取名為霜,注定一輩子見不得人,稍微見點太陽,霜就會蒸發掉。
到底是不幸婚姻的犧牲品…
這時服務員輕輕敲了下門,把剛才點的茶送了過來,翁金闊端著熱茶喝了一口,然后說道,
“當年,我沒能和你們生活在一起,有很多無奈…”
“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過去了,就過去了,待會要吃午餐,我不想沒了心情…還有,我也能猜測得到,您應該為了現在的生活,更不可能來認我這個兒子吧,我也和奶奶也不想認你,所以,有事,您就直說吧!”
刁朗一鼓作氣的說完這些話,他發覺這個看似寬敞的包間里,越發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二人之間的氣氛再次陷入沉默,當午餐送上來的時候,刁朗本來是沒有心情吃的,但想起自己的身體本來才恢復沒多久,要是因為一時賭氣再不好好吃飯,真的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
刁朗的話讓翁金闊更加尷尬,看著兒子默默的吃著盤子里的東西,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但想起在醫院里躺著的女兒,二者相比較之下,目前,只能舍棄兒子,畢竟女兒已經有了生命危險,愛人也在住院,如果再不著重于家庭的話,那事情只能更糟。
而且,換個角度來思考,雖然現在男男相戀,已經不是見不得光的事,但在很多家庭里,尤其是想冷氏那種比較傳統的家族里,怎么可能會接受兒子和一個男人相戀,并且要確定關系呢?
所以,讓刁朗離開冷沉,是最好的選擇…
“刁朗…”翁金闊說完,從兜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刁朗的身邊,說道,
“這里是五十萬,密碼是的生日。”
刁朗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的掃了眼那張卡,然后說道,
“如果這卡,早半年給我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接受,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因為冷沉之前給的那些錢,已經足夠他給奶奶治病,外加給刁弘交學費的了。
“…”翁金闊看著兒子長大成人,并且在醫院里做得這么好,身為市長的他,很早前,就聽衛生局的人說到過輔仁醫院醫務科有個新來的員工很優秀,但怎么也想不到,這個刁朗就是自己的兒子。
“刁朗…有了今天的地位,爸爸付出了很多,那種無奈你能理解嗎?”
“…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刁朗越發的覺得自己的眼眶發熱,的確,翁金闊這些年,能坐上市長的位置,的確也很辛苦,但其中最大的犧牲品,就是自己和奶奶…
“對不起…”
“…”刁朗已經沒有了吃飯的心情,他把餐盤推到了一邊,看著翁金闊有了白發的樣子,繼續說道,
“您今天,有話就直說吧…”
翁金闊見刁朗是真的沒心情,便頓了頓,然后下定決心似的說道,
“你,離開冷沉,好嗎?小薇她是你的親妹妹,現在因為感情的事,已經住院,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稍不注意就會有危險…”
“夠了…我姓刁,還有,別把你和別的女兒生的孩子,和我扯上關系。”刁朗說話間,語氣有些急躁,憑什么那個女人,就這么輕松的和自己扯上什么親妹妹的關系?
“你們有直接的血緣關系,她就是你的妹妹,這是不可磨滅的事實。”翁金闊做官多年,說話間有些自然而然的壓榨力也是很正常的,但刁朗卻絕對不吃這一套。
“別提這件事,你當年的不負責和風流之下產生的女兒,現在用到我了,就來這么簡單直白的現用現交,你好過分,你既然是因為這個來的,那就應該直接找當事人,而不是找我,把冷沉搞定后,你會更輕松些。”
刁朗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和翁金闊說著,然后喝下旁邊的一杯水,順順氣,就要離開。
翁金闊見刁朗就這么沒有和自己談成的要離開,他貴為官宦的心態,讓他覺得很沒面子,然后一把拉住了刁朗的手逼問道,
“你有沒有想到,冷氏那樣的豪門,能為了你一個男人做出什么?別傻了,冷沉只不過跟你玩玩罷了!”
當這句話說出口后,這個本來奢華寬敞的包間里,瞬間變得像是冰窟,刁朗慢慢的轉過身,翁金闊也發覺到了剛才自己的話好像有些不妥,抓著刁朗的手,也跟著放松。
“和我玩玩?呵呵~我從來沒有去搶你女兒的東西,所以,如果你真的聰明的話,去找冷沉好了,還是那句話,把當事人搞定,你會輕松很多,畢竟,翁向薇的父親是市長,我注定是見不得陽光的霜兒…拿好你的卡可以離開了,我沒有你這個拋妻棄子又不養老母的父親!”
刁朗見翁金闊的手還在松松的抓著自己,便一把狠狠的甩開,不管他當年有多為難,既然有了錢以后,都不管奶奶,這點,刁朗這輩子都不會原諒翁金闊的…
刁朗離開后,翁金闊呆呆的看著包間的房門,他沒有想到,身為官宦的自己,有一天,能為了家里的事,會變得焦頭爛額。他雙臂拄著餐桌,用手捂著額頭,無意間看到了那張貴族銀行的卡,他萬萬沒有想到,刁朗會拒絕這種補償。
想想那邊在醫院里休養的女兒和妻子,翁金闊又覺得眼前發黑,當年的過錯,注定要讓自己一輩子對不起這個長子。
刁朗離開餐廳的時候,只是覺得大腦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得不說最近的事態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的情緒不好導致的,他在外面多呆了一會,干脆走回去的,多呼吸些新鮮空氣,也好的。
到了單位的時候,刁朗到樓下買了杯咖啡,然后直接上樓了,結果剛下電梯,就聽到科室的女同事和自己打招呼,
“刁朗,你帶的這個耳釘,真好看。”
刁朗見同事這么說,明顯的看出這個女孩子是別有用心,他笑了下,說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沒什么,只是想跟你取經,問問你和男朋友吵架了怎么和好…”女孩說著話,表情都有些憂郁。
在這個科室里,大家都公認刁朗的外貌無可挑剔,也都認定了他有情人,所以女孩才和他請教的。
“…耳釘是朋友送的不假,但不是那種關系,只是普通朋友。”刁朗一臉認真的看著女孩解釋著。
“誰信啊?沒有情人?”
“真的沒有,要是硬說的話,早些年,是有個暗戀的對象…”說著話,刁朗想起了宿南,也想起了他送自己的那個白水晶項鏈。
“真的,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啊?”
結果,女孩的問題剛問出口,就聽到身后有個聲音,
“上班時間在這里閑聊。”
冷沉的話音剛落,刁朗便和女孩一齊往這邊看來,然后女孩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似的往座位上跑,刁朗也不懂剛才自己哪里說錯話了,也跟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結果剛坐下,還不等自己把新買的咖啡喝上幾口,就聽到科室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說是要刁朗去總裁辦公室送一杯花草茶。
刁朗突然想起來,今天下午上班還沒有給冷沉送茶,這才放下手里的東西,去了茶水間。
刁朗把做好的茶送到了冷沉的手邊,然后就要離開,這時,冷沉卻酸溜溜的開口問道,
“你暗戀的對象是誰?”
冷沉的問話,讓刁朗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會關注這個問題,刁朗稍微思考了下,說道,
“很多年以前了,那時還在上學,很青澀的那種…”
不等刁朗說完,冷沉搶先說道,
“下周五,是我和翁向薇的訂婚典禮,你也要到場。”冷沉說完,抬起頭看向刁朗,眼神里滿滿的都是探究,仿佛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么自己想要的東西來。
“…”刁朗的手微微握緊,然后說道,
“總裁的訂婚典禮,我一個小小的科員,去干嘛?”
冷沉向上挑了挑眉毛,然后說道,
“怎么,心里委屈了?”
“什么委屈?我只是覺得那種場合,應該是身份更高些的人去才合適罷了。”刁朗解釋著,而且,也正好是自己的想法。
“你還挺能給自己找開脫的。”冷沉說著不輕不重的話,而刁朗看到他這邊的文件挺多,便直接說道,
“沒什么事,我先走了。”說完,刁朗就要離開,而就在這個時候,冷沉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刁朗耳朵很奸的聽到了,辦公室要來人,便加快了腳步,他不想聽到更多冷沉的事,剛才的訂婚,已經很讓他難受了。
但刁朗剛開門的時候,眼前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給遮住了,
“這不是小美人嗎?你怎么還在沉的辦公室里?”冷英卓怎么可能會忘記這個小男生,看到開門的人是他,冷英卓的心情都跟著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