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松的話說出來后,周圍的人紛紛哈哈大笑,連沉穩的布魯斯老爺子都忍俊不禁。
但這終究是葬禮,笑一笑不要緊,這么肆無忌憚的笑可就不合適了。
陳松趕緊跟眾人拉開距離,萬一待會主人家看他們不爽要來揍他們,那他可不愿意跟著倒霉。
本來他就是在心里這么吐槽,結果主人家還真有人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不過走來后沒發火,而是對布魯斯說道:“托佛先生,麻煩你去幫個忙行嗎?我們遇到了麻煩。文斯,你也一起來一趟好嗎?”
布魯斯摘掉皮手套說道:“樂意效勞,小德,怎么了?”
名叫小德的漢子一點不小,是一條身高一米九的壯漢,他陰沉著臉說道:“還不是那些奸商,這狗娘養的,他們不愿意全額賠付喪葬險。”
北歐保險業很發達,事實上保險最初就是誕生于歐洲的船運行業,冰島靠海吃飯,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引進了這項業務。
所以必須得說,冰島的保險業發展的很規范,它屬于金融行業的一種,保險從業者跟股票經紀人之類工作性質很接近。
喪葬險是冰島眾多保險中的一種,它很常見,當地人從二十來歲開始交保險,然后就會繳納這份保險,持續數十年,最終保險人去世,公司會進行理賠,差不多要負責葬禮花費。
但世界奸商是一家,保險公司遇到漏洞后肯定不會放過,這次前來處理喪葬險的保險理賠員就抓住了漏洞。
根據保險規定,投保人自然死亡后家屬要第一時間通知保險公司進行備案,同時保險公司會聯系當地警察去核實信息。
這次雪災影響了冰島脆弱的通訊,兩位逝者的家屬都沒能第一時間通知保險公司,保險公司沒有拿到第一手消息。
為什么這個第一手消息如此重要呢?因為這又牽扯到一個花費問題。
冰島的殯儀館和喪葬業幾乎全被保險公司給控制著,接到投保人去世信息后他們要合理安排喪葬工作,如果不能提前安排而是臨時安排,會多出不少不必要的開支。
沒辦法,冰島人少,人工費很貴。
現在保險理賠員就用這點來跟他們扯皮,兩家人很生氣,圍住了理賠員在那里嚷嚷。
理賠員不怕,他長得人高馬大,陳松看他不像是個金融從業者倒像是個運動員。
實際上陳松還真猜對了,這漢子是退役的拳擊手,作風很粗魯,他不怕家屬們打他,因為他自信家屬們打不過他。
小德把陳松叫來就是讓他來做武力依靠的,全流螢鎮都知道陳松是東方武術高手。
面對憤怒的指責,理賠員保持冷靜:“各位請隔著我遠點,別侮辱我,我建議你們說話聲音小點。你們最好別動手,否則我發誓我會自衛,那時候事情可能就比較麻煩了。”
“你會自衛?來啊,那我們來干啊,不過你給自己買了喪葬險嗎?是你們這個奸商公司的產品嗎?可別死了以后沒人給你家賠錢。”一名青年家屬怒道。
理賠員死死的盯著他說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伙計,但你說話應該注意點,否則你的嘴巴會讓你成為悲劇。”
布魯斯走來說道:“這位先生,我想我們有什么事應該協商解決,而不是用語言暴力來恐嚇我們弱勢群體。”
理賠員說道:“我愿意協商解決,是你們不愿意……”
“你說只賠付保額的一半,這讓我們怎么愿意?”小德說道。
亞歷克斯牧師搖頭道:“難怪你們公司名聲那么差,原來外界流傳的信息沒錯,你們是一家流氓公司。”
陳松忍不住問道:“既然這樣,那你們干嘛還買他家的產品?”
亞歷克斯無奈的低聲說道:“因為他們家的保費最低,文斯,我們沒錢,我們跟你不一樣。”
陳松又問道:“那能不能先辦理葬禮?這在葬禮上為了錢吵架,影響不太好吧?”
“我們就是要把這件事的影響擴大化,可惜沒有媒體。”小德說道。
陳松服了,他理解不了冰島人的腦回路。
當然他不用動腦,待會一旦起了沖突他負責動手就行。
看現場雙方的情緒越激動,他就伸手摁住了理賠員肩膀把他摁坐下,說道:“你們都冷靜點,好好談談。”
理賠員想甩開他,結果肩膀跟被山壓住一樣,動彈不得。
這讓他大為駭然,陳松展示出來的力量讓他難以置信。
作為曾經的專業運動員他意識到了陳松的厲害,坐下后態度倒是緩和了許多。
見此陳松就先掏出支票寫了個數字遞給理賠員,這讓所有人都滿頭霧水,理賠員更是直言道:“抱歉先生,賄賂我可沒用。”
陳松搖頭道:“這錢不是賄賂你的,這是給你的醫藥費,提前先給你準備好。”
理賠員嚇尿了。
沖突沒那么容易出現,布魯斯的手腕很圓滑,他將這件事里的矛盾轉移到了冰島電信公司,當場以律師的名義給電信公司打電話投訴他們并且聲稱會起訴他們。
布魯斯的起訴可不是耽誤打通報電話那么簡單,他將兩位老人的死亡責任推給了救援不及時,而救護車為什么遲遲不到?因為小鎮通訊信號當時有問題,導致聯系不上救護車和醫院。
電信公司幫他們處理了這件事,十幾分鐘后理賠員收到了公司的電話,公司安排他按照合同規定來賠償金額。
理賠員很詫異,電信公司這么好說話了?
老爺子笑而不語,他是用陳松的第一皇家俱樂部會員身份打的電話,這俱樂部跟北歐多數大公司有業務活動。
事情圓滿解決,理賠員將支票交給他們后帶著合同離開,恰好這時候葬禮也差不多該舉行了。
前來參加葬禮的人依次進入教堂坐下,亞歷克斯牧師肅穆的開始主持葬禮,他先誦讀追思文,家屬代表隨后上去致以追思詞,還有唱詩班頌唱哀詩,最后全體默哀,送走棺材。
陳松在參加亞歷克斯牧師家的party時候看過鎮上的墓地,這次兩位老人卻不是埋葬在這墓地中,他們兩人生前都加入了生態墓地項目,這次會埋進生態墓地中。
生態墓地在北歐比較流行,是一種環保的喪葬模式,死者軀體不再穿衣服,而是用自然纖維包裹。
當然,他們身軀肯定不能用化學香料防腐劑之類的東西,所用棺槨也是采用未加工過的木材制作,墓室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大坑,位置隱秘,不特意去尋找很難發現。
這種喪葬模式自然是為了保護環境,陳松覺得挺好的,清雅的環境也方便家人前去憑吊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