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想了想自己是一名刀客,于是直接套用了穿越前看到一句話。
黑發狂舞的少年淡淡道:“影子學宮年輕一輩,于我觀之,不過插標賣首爾。”
插標賣首?
插著標牌賣自己的頭顱?
這等豪情,令天王長老心中熱血頓時生出,他一拍大腿,情難自禁道:“好!好!好!”
然后,他靜了下來。
直接傳音入密道:“你現在還殺不了圣心,如果殺了,無論對門主,還是對外人都交代不了。
門主暫且不談,“六府三州”的九大圣堂會覺得我們總部起了內訌,或生異心。
而內訌某種程度上也會影響到整個大魏,若被有心之人利用,以訛傳訛,那么后果更是嚴重。
所以,這件事圣子你交給老夫來處理。
老夫不僅讓她吐出所有真相,也會讓她死,給你個交代。
你如不放心,可全程觀看。”
夏極看了看丹田被廢的,腹部被劃了小半的口子,基本等同與廢人、死人的圣心長老,點點頭,“好。”
同時,他心底也是暗暗驚嘆。
這天王長老的處事風格,真是狠辣。
圣心廢了,對圣門沒用了,他就直接賣了。
數月之前,自己才剛穿越,他也讓自己去云心閣恢復功力。
想來如果自己當時沒能成功,怕是死了就死了,就算龐驚不出手,這鷹鉤鼻老者也會出手。
因為,圣門不需要一個廢物的圣子。
而曾經做過圣子的人想要離去,他需要忘了自己曾經看到的、聽到的所有秘密。
死人,才會保密。
一瞬間,夏極竟是了解了這老者。
他忠心于整個圣門,而非某個人,或是自身。
身穿綠袍的智慧長老站在遠處的高樓,遠眺著這一幕,雖然看不太真切,但是以他的智慧也可大概推斷出現場發生的情形。
撫了撫長須,智慧長老表現出一副“天下事盡在我腹中”的模樣。
謀定而后動。
圣心這蠢女人肯定是一知半解,才落得如此地步。
如果換成他來,必然萬無一失。
來回踱了七步,他腦海里就浮現出了七條毒計,似乎震驚于自己的聰明才智,智慧長老忍不住微笑,頻頻點頭。
都是蠢貨,都是蠢貨啊,真是不屑于這些人為伍啊。
這些蠢貨在斗得你死我活,卻不知道都被自己看穿了。
不過...
那假圣子,倒是有幾分本事嘛。
唔...竟然勉強有些比的上過去的主子了。
但也僅此而已了。
笑著搖搖頭,他一副歲月靜好,看穿了一切的模樣,轉身回了高閣中,開始撫琴。
...
接下來的幾日...
天王長老展示了難以想象的狠厲,以及處事方式。
即便是夏極都看的咋舌。
最終的結局非常簡單,傳出的消息更加簡單:
圣心長老與圣子切磋比試,一戰之后雖然受了傷,但卻很快康復,甚至對于武道有了更深的認識,然后北出關山,想要去歷練一番。
通關文牒什么都是齊全的,甚至關卡的邊境士兵都能證明。
而事實上,天王長老只不過用了一名擅長易容的心腹。
真正的圣心在吐出事情經過后,便被毒殺、化尸。
再之后,天王長老以調動為由,將圣心長老在圣門里的幾個心腹調回了圣門,放在了眼皮底下,然后以各種手段進行了控制。
別人是不是完全相信,長老不管,這樣的處理方式,有理有據,保密得當,就足夠了。
真相不重要。
重要的是場面上能說的過去,尾巴能清理干凈。
畢竟有誰會查?
如果有不知天高地厚的,那殺了就是,誰查,就殺誰。
這段時間,夏極則是在消化之前與圣心的一戰,以及日常練刀,練氣。
至于咫尺天涯的三種玄法。
縮地成寸,拔刀如電,幻影身法。
他亦在練習。
幾次之后,他終于明白自己只能在“真氣消耗速度極快”的情況下,短時間使用這三門玄法。
畢竟這是由玄氣來驅動的,而不是人的真氣。
也就是夏極這種擁有著二百六十多年功力的人,才能使用越階功法。
其他人如果想用,首先得領悟了,其后如是用起來,怕是沒幾下,就真氣耗盡了。
這段時間他真的很努力。
努力的肩膀都酸了。
“左邊,再往左邊去點,用點力,用力捏。”
夏極躺在竹篾椅上,碧空山還是有不少風景點的。
小爐鼎委屈巴巴地在給他捏肩,“圣子,你不用去練功嗎?”
“我正在思考...嗯,用點力,沒吃飯嗎?”
“哦...”
嬌小少女雙手來回捏著,一揚起頭,目光里卻是山外青山,重巒疊嶂,美不勝收。
風景如畫,兩人也是入了畫。
身后忽的響起腳步聲,天王長老負手登山,來到此處,風雅的話、客套的話統統不說。
“圣子,我有隱秘之事和你說。”
鷹鉤鼻黑衣長老同時,他目光拐了拐寧夢真,示意她如果懂事的話,應該避嫌離開,畢竟他們即將交談的內容是隱秘,至少不是一個圣子的工具有資格去聽的。
寧夢真沒反應過來。
盯了一會,腦回路才翻譯出了這一眼神的含義,于是道:“我先退下了。”
走到遠處,小爐鼎發泄似的踢著石子。
“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仔細想想,好像他們是挺了不起的。
有些難受。
石子飛出,撞擊在山巖側壁,竟然又反射回來,啪嗒一聲擊打在她胸口。
小爐鼎“哎喲”痛呼一聲。
這就更難受了!
自己又沒錢,中了毒,武功又不高,父親不要自己了,注定要侍寢,然后...還這么倒霉。
“我怎么這么倒霉啊,嚶嚶嚶。”
寧夢真好氣啊。
...
另一邊。
鷹鉤鼻老者從袖中掏出一方小玉盒,遞給夏極:“這是寧夢真的解藥,我親自去魯家,魯家態度很惶恐,雙手奉上。”
夏極看著遠處的濤生云滅,淡淡問:“是魯家動手的么?”
天王長老搖搖頭:“是魯家大夫人,亦魯長刻的母親私自動的手,魯家家主并不知道此事,他再三向我們道歉,賠了錢財又賠寶物,并且將鄭芙蓉關了起來。”
“你信嗎?”夏極打斷。
“我信,因為魯家家主不止這一個兒子,而且你即將代表大魏踏往邊境,對戰影子學宮的慕容茶,他再怎么蠢,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你出手。
但是鄭芙蓉卻只有這一個兒子,這個女人之前在大魏國宴上我見過,確實能做出瘋狂的事情來。”
“她打了寧夢真幾巴掌,喂她毒藥,讓她受驚受苦,她更是勾結了圣心,欲要置我于死地。
天王長老,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嗎?”
夏極的聲音很平靜。
但天王老子卻很欣慰。
霸道,又有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的氣質,這才是上佳的輔佐對象。
門主思無邪入通玄,閉關感悟,即便出了關,大多時候也是獨來獨往,等到圣子斬情絲,心如止水,也入通玄后,他就會卸下門主之位,隨后守護圣門十年,等待新門主成長起來,再然后飄然而去,再也不見蹤跡。
這可謂是與他們沒什么太大關系了。
通玄與真元甚至天元,真的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夏極還在靜靜等著答案。
天王長老冷哼一聲,面容陰沉道:“這自然不會算了,魯家與巨墨宮有著聯系,矩子之一的魯天齊是魯家家主的胞弟,而巨墨宮與非攻商會勢力很龐大,我們圣門固然可以傾覆整個魯家,但之后卻要迎戰巨墨門,這并非害怕,而是不值。
但至于那罪魁禍首,那就容易多了。
圣子安心去邊境迎戰,那鄭芙蓉如不出門也就罷了,只要出了門,我割她頭給你。”
夏極點頭道:“我回來就要看到。”
天王長老露出冷酷的笑容:“自當如此,她如不出來,我難道沒法子引她出來嗎?這種蠢女人,我有的是辦法對付她。”
似乎是將夏極當做了輔佐對象,天王長老愈發的露出自己真正的面容,那是黑暗的,陰險的。
出手雷厲風行,殺伐果斷,心不驚肉不跳。
而這樣的人卻折服于夏極,由此可見,他是多么的看好夏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