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在一個多月之前就已經迎來了一位神秘,而強大的客人。
但并沒有太多人知道這位的真正身份,和真正實力,還以為是太子招攬來的普通強者。
可如果知道了,他們會嚇死。
面色平靜的中年人正坐在殿內,他面如紫玉,一縷五寸長須垂下,他坐著,好像和周圍的一切完全融為一體,根本難以察覺。
但是當你注視他,就會發現自己好像是凝望著偉大的天地奇觀。
然后會生出“自己怎么敢冒犯這般存在”的惶恐,隨即忍不住下跪、磕頭、乞求他的饒恕。
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
太子匆匆入內,即便是他也不敢正視這個中年人,只是拱了拱手,恭敬道:“老祖宗。”
中年人應了一聲。
他完全有資格應,因為按照輩分,他是太子的祖爺爺。
那么,他究竟是誰?
怎可能活過兩百多歲,依然沒有任何衰老的跡象?
中年人聲音平靜,卻暗藏著不怒自威的雷霆:“太子,抬頭看我。”
魏亨咬咬牙,看了過去。
他眼中藏著燃燒的野心,和強大的征服欲。
靠著這些,他才能做到與這中年人對視。
中年人露出了笑:“很好!”
他這一笑,竟然使得太子擁有了一種如沐春風、受寵若驚的感覺。
“這才是我晚輩該有的樣子!圣門,我已經去過一次了,可是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太子忙道:“老祖宗,您請說。”
中年人淡淡道:“思無邪那孩子死了。”
太子震驚了,驚得說不出話來,也難怪他如此,思無邪作為大魏定國神柱,地位之高,無敵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這樣的存在怎么會死?!
中年人道:“他怎么死的,你無需關心,我也無意深究。那么...太子,說說你的看法。”
太子理了理思緒,極有條理道:“思無邪死了,圣門自然是會隱瞞。
他們會盡力隱瞞到圣子成長起來,掌控整個圣門的時候,而這一次圣子的圣堂巡查,尤其重要。
看似堅挺,可是最頂尖的實力沒有了,可謂外強中干。
圣門雖然還有不少天元強者,可是再多天元也不會是老祖宗您的對手。”
中年人哈哈笑了起來,顯然很受用他最后一句話。
“說的不錯,那么,我告訴你第二個信息。”
太子瞳孔收縮,他知道老祖宗所說的信息絕對都是自己的視角盲點。
中年人淡淡道:“你派出去控制那圣子的女人已經死了。”
太子一愣,身子顫抖起來,捏緊拳頭,再無法抑制,重重砸在身側的檀木桌上:“畜生膽敢如此欺我!”
砸完才想起老祖宗在旁邊,急忙收斂。
然后開口道:“我有一封真圣子留下的信,信里藏著不少只有圣門高層才理解的暗號,旁人絕無可能知曉。
所以這一封信足以將夏極的身份曝光。
他既然不愿意委曲求全,想要做英雄,哼,那我自然不會對他客氣。
這是他自尋死路的!”
中年人欣慰的看著他,以一副考校的目光注視著,然后道:“那太子你準備怎么做呢?”
魏亨沉吟半晌,然后道:“兵分三路。
第一路,我派遣高手,去擒拿這假圣子的胞姐夏甜,這畜生欺我,我要他全家都死。
第二路,我再遣高手,去接回寧夢真,據我所知,她在碧空城失蹤后已經回到了聽潮劍宗,她是我未來的妃子,也是宮久在乎的人。
第三路,我想請老祖宗帶著這封信,去碧空山揭穿夏極假圣子的身份,然后讓圣門昭告天下,讓夏極此人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中年人笑了笑,“那就如你所愿,我大魏無論是朝廷,還是圣門,都需要來一次重新的整改了,死人在所難免。”
太子急忙起身,恭敬的一拜到底:“那就多謝老祖宗了。”
片刻后。
中年人取了一封信,放入懷中,然后一步踏出,身型竟出現在極遠之處。
一步,縮地成寸,咫尺天涯!!!
...
樂天府,黃鶴城是聽潮劍宗所在的地方,也瀕臨王都。
宗主最近特別煩惱,他那被圣子看上的女兒自己跑了回來,他本想脅迫著女兒返回圣門,可是女兒不答應。
然后宗主動手了...
再然后,宗主跪了。
小爐鼎打通了了任督二脈,又身兼奇妙的運用繡花針的功法,哪里是一個小宗門的宗主能夠打得過的?
宗主沒辦法,只能寫信派弟子送去圣門,他不敢得罪圣門,何況女兒和圣子在一起,沒什么不好的。
然后聽潮劍宗弟子騎馬出了城...
再然后,弟子被點了穴道丟回了宗門。
小爐鼎感應很強啊,想去通風報信,沒門!
現在,她正在逛街,忽然有人擠了過來,猛然往她手里塞了一封信。
那人速度極快,似乎不想讓她發現。
寧夢真轉過身,那人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中。
小爐鼎攤開紙條,紙條上只寫了一句話“找到夏極,和他隱居山林”。
字跡寫的很匆忙。
寧夢真看了半晌沒看明白什么意思。
夏極這個名字,她是知道的,也是她從蕭姑娘那里聽來的。
她不僅知道這個名字,還天天想著這個名字,想的難受,想哭。
蕭姑娘才是他的未婚妻...
難怪他一直都不肯碰我。
可是,我心里只剩下他了怎么辦?
哎。
如果能和他隱居山林倒好了。
寧夢真非常不自信,想了想,她決定該干嘛還是干嘛,恩,黃鶴城張家店鋪的大肉包子也挺好吃的。
摸了摸鼓鼓的錢包,嬌小紅衣少女嘀咕了句:“老娘現在有錢!哼!”
...
此時,夏極已經過了封陽府的圣堂,這是大魏最西的邊境。
然后,馬車以及隨行弟子折道向東北方向,那里是巡查的第六站,重山府。
重山府地域很大,瀕臨北涼州。
而太子秘使已經提前來了。
秘史見到了重山府的節度使周鍛。
一封密信,以及一個不知名材質做成的瓶子遞交了過去。
周鍛接過信,拆開看了一眼,匆匆又將這信丟入一旁取暖的火盆,燒成灰燼。
信上內容很簡單,大意是“圣子要來了,你把這瓶中無色無味的毒下到他的酒里去”。
而這瓶中之毒是化功之毒,是太子的老祖宗出發去圣門前留下的。
這毒名返生神水,無色無味,即便是天元也未必能察覺,而它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可以化掉兩三百年的內力,實在是恐怖無比!
重山府節度使周鍛本就是太子的人,他清楚的明白魏王身體已經不行了,尤其是這半年,突然之間每天都在衰老。
所以周鍛早已視太子為魏王,君王之命,他不會不從,可對方是圣子...
秘使似乎察覺了他的擔憂,壓低聲音道:“周節度使不必擔心,那是假圣子,你完成這件事,太子會視你為真正心腹,并且承諾你在他登基后,把你調回王都,位列三公。”
周鍛別無選擇,富貴險中求,他重重點頭:“請太子放心,老臣一定親眼看著圣子飲下此毒!”
暗潮洶涌。
天地云動。
各方博弈。
夏極坐著馬車,聽著車夫那極有節奏的響鞭,窗外的馬蹄噠噠噠如是殺人的小詩。
他拉開簾子,頭頂彤云遮蔽。
少年拉了拉黑金袍子,微笑道:“要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