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上,依然歡聲笑語。
只是各人卻各有心思。
所以,飲酒,一巡又一巡。
待到酒宴過半。
天下排序第三的舞女團便是如穿花蝴蝶般,紛紛入場,在宴席當中開始翩然起舞。
清一色喜慶長裙、面相喜人的少女正以古琴長笛伴奏。
而穿著霓裳的當家花旦,小巧的足踝正包著羅襪,踩踏在一面大鼓上,身如輕燕。
足踝踏動,竟然自帶起一股與琴笛相和的節奏。
令人心生旖旎,卻又不覺庸俗。
紅綢的霓裳環繞在她身周,好似是初生的朝霞。
笑靨如花,翩如驚鴻。
眾人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即便是太監也是忍不住抬頭,出神地看著那絕美花旦。
這列國周游的著名舞女團頗為著名,名為百花。
而當家花旦,也就是那在舞蹈的女子,名叫花謝憐。
令人奇怪的是,這般的花旦早就該被權貴們收入自家后院,但數年以來,卻一直能得以巡游列國,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酒宴不過是個儀式,預示著國教的親密,國教下一任的兩位繼承人親如兄弟。
這儀式很快就過去了。
酒宴散場,什么協議也沒達成。
次日。
夏極則是按照程序,開始接受圣堂弟子的挑戰。
以他的能力,這已經不算是挑戰了。
而是一種即便隱藏了無數實力,還能隨手“挑逗”孩子們的游戲現場...
他已經不在乎挑戰者的實力了。
而是在看著心性。
之前三個隨從,無論厲鷹,寒蟬,還是凌原,在心性上都有著極端之處。
他要的就是這種極端。
通過紫面武尊死前的一番話,他越發覺得神魔耳語不是那么容易過關的,畢竟一旦通過,就會會的極強的力量,比如自己的死亡,恐懼。
天賦,運氣,勤奮,缺一不可。
而此時。
四皇子則是悄悄出了城,在一處無人居住附近的隱蔽密林,與巨墨宮的公孫籍會合。
本是他身側智囊的靈兒已經換了一身火辣風騷的衣服,站在巨墨宮公孫先生身側,隱約可見到身上有著不少紅腫,見到魏遼來此,她才微微抬起頭,用一種絕望到痛恨的目光死死盯著他。
魏遼只裝作看不到。
這位四皇子心里嘆了一聲,這不能怪我,靈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必須要獲得巨墨宮的支持,否則有那假貨在一日,我這王位即便坐上了,也是戰戰兢兢。
你對我的付出,遼銘記在心。
“我先離開一步。”靈兒全名烏傳靈。
但她才動了動,就被公孫籍一把拉回,摟入懷中,“不,我就要你在這里。”
烏傳靈咬咬牙,一股極度的恥辱感籠罩著她,可卻無能為力。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殺了眼前的四皇子,也殺了這巨墨宮的公孫籍,可是她做不到!
兩人三言兩語后。
公孫籍帶著魏遼來到了一處深坑前,深坑里則是放著一個被黑布遮蓋的巨型物件。
“我先為你取得這戰爭傀儡三分之一的使用權,等你繼承王位后,再予你三分之一,等你將魏國三分之一土地交割給我巨墨宮后,我再給你剩余的權限。”
“是,多謝公孫先生。”
取得的儀式很獨特。
以血為引,以陣為媒。
黑布只掀起了一小塊,魏遼則伸出手掌,身如黑布之中。
預料里金屬冰冷并未傳來,反倒是一種灼熱感。
因為黑布遮蔽。
他無法看見這黑布中藏著的“戰爭傀儡”是什么模樣。
即便身為大魏四皇子,魏遼也只是聽過戰爭傀儡大名,知道這東西價值百萬黃金,可卻從沒有見過真的。
眾所周知,擁有了戰爭傀儡的國家,才勉強算是步入了軍事強國啊。
現在,他站在這神秘的巨物面前,竟然只覺神魂顫抖,激動不已。
這一刻,在巨墨宮公孫籍的指引下。
他發覺自己竟然與這傀儡生出了一種“聯系”。
這聯系感,讓他覺得自己強大無比。
他本來壓抑著心情,忽然變得舒暢起來。
本來他還有些懷疑自己這交易做的值不值得,畢竟賣了三分之一的國土,畢竟賣了自己的女人。
可這一刻,他所有的懷疑全部清掃一空。
因為,太值了!
夏極,你死定了!
你死定了!
你害我提心吊膽,你阻我道路,你不好好配合我一統魏國!
我一定會用最殘忍的方式殺了你!
再把你之前伴你身側的女子全部收入帳下!
你隨行的師妹,之前在圣門陪伴你的寧夢真,甚至你的胞姐,我甚至要當著你的面,讓你痛苦,受盡折磨,然后再殺了你啊!
四皇子壓抑下激動。
抱著確認的念頭,顫抖著問:“公孫先生...這力量是?”
麻布衣衫、面色如玉的中年人道:“這是戰爭傀儡的第一解鎖的作用,名為天誅。”
“天誅?”四皇子不明覺厲。
公孫籍道:“戰爭傀儡所在的百里之內,你心念所動,它就會射出糅雜了火雷的箭雨,飛行時間視距離而定,覆蓋面積大概是你四皇子府邸的大小。
只要啟動,被轟擊范圍絕對寸草不生。
一共三發。
每年我巨墨宮免費再提供三發,超過了則需要再額外購買。”
四皇子震驚了。
居然還有這么可怖的兵器。
攻擊范圍百里?
假如說我要殺那假貨,豈不是只要用天誅對著他的別院,直接來三發連擊就可以了?
而這還只是戰爭傀儡三分之一的使用權,剩余兩個是何作用呢?
他真是期待無比啊。
同時,對于殺死夏極又是充滿了信心。
何況,這戰爭傀儡的“天誅”也只是他的一張底牌。
這位巨墨宮神秘的公孫先生,可是答應了他巨墨宮會誅殺夏極,以及引出夏極身后的強者。
合約一旦簽訂。
就會有一份傳遞回巨墨宮總部,所以那夏極,如今是面臨著整個巨墨宮啊。
他真的死定了!
四皇子覺得安枕無憂,他得意的笑被烏傳靈捕捉到,后者低下頭,牙齒咬著嘴唇,竟然咬出了血。
初秋深夜,一名侍女挑燈在四皇子府里快速行走著。
所到之處,燈籠的橘色明光照出黑甲守衛林立,以及微黃到蕭瑟的落葉。
亭臺樓閣,每間隔十多米竟就有一人。
顯然,這府中守衛極其森嚴,奪嫡期間,任何事都可能發生,魏遼自然不會大意。
除此之外,四皇子后宮中實力最強者的洪茉莉,正坐在地勢很高的一處涼亭內,膝上呈劍,感應散開,罩住了這周圍,尤其是東邊的一個燈火通明的書房。
書房里隱約見到一個影子正在伏案托腮思索。
那是剛返回沒多久的四皇子。
魏遼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正沉浸在還未平息的興奮中。
百里覆蓋范圍,一念所動,就可以萬箭齊發,火雷轟炸,就算是通玄也未必能做到吧?
攻擊范圍是一方面。
隱蔽性又是一方面。
火雷箭速度極快,幾乎是臨身的那一刻才會被察覺,只是那時反應,已經來不及了。
魏遼恨不得立刻試試,看看三發天誅射向圣子別院,會是怎么樣的情形。
一定會很精彩吧?
四皇子有一個習慣,當他獲得了優勢,就會把這個優勢寫在紙上,然后在列出一條一條運用這優勢的方法,寫完了就會燒掉。
此時,他研墨,提筆,在紙中書寫了“戰爭傀儡”四個字,然后又開始策劃如何殺死夏極,如何將圣門納入麾下,以此為契機,使得朝政和江湖一統,又如何借用巨墨宮這個龐然大物。
他沉浸在興奮里,卻完全沒注意到身后屏風里正緩緩走出一道陰影。
黑云遮月,天地出現了短暫的漆黑。
魏遼驀然有所感覺,緩緩回頭,只見一把奇怪的血紅色短弩正對著他眉心。
弩后是灰色、渾濁、沉靜的眸子,以及一張優雅、危險、在微笑著的臉龐。
就在他轉身的同時,紅光掠過,無聲無息,深深沒入額心,弩箭尾部同時張開,如同一只蜘蛛趴在了額外,所以那箭矢沒有穿顱而過,也沒有帶出任何血液。
魏遼眼中帶著無比恐懼、難明、不敢置信,他的意識瞬間湮滅,頭顱沉重地向著桌面砸落。
在箭矢射出的同時,女武神的影子同時低伏著掠出,卡著燭火的投影,然后迅速從下往上探手,揚手一托,將魏遼的頭顱緩緩安放到桌上,同時抽出桌上新寫的紙張。
屋外。
眨眼之間,黑云散去。
洪茉莉再看了一眼書房,只見油紙窗戶里隱隱顯出一個伏案的身影,她呢喃著:“看來皇子最近是真的累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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