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沈夢溪走出來，低聲對銀星說了一句。
畢竟事情因她而起，殺死了三百多名戰士泄憤，并與赤龍基地對立。
“無需道歉。”
銀星還沒說話，古凡就先淡然說道：“你一腳碾過螞蟻，會去向他們道歉么？？”
他又望了一眼遠處逐漸消失的幾人，眼神也多了一絲冰冷：“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是那么脆弱，而且這件事關乎于生死，他們做出了自己認為最正確的選擇。”
“你覺得自己沒錯。”
“他們也覺得自己沒錯。”
理智上來講，確實如此。
聽著這些話，原本傷心失望的銀星，居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真是個鋼鐵直男。”
“一點安慰的話也不會說，只會擺出這些事實。”
銀星的眼眸完成了月牙牙，換做是末世之前，如此理智的言論肯定會被當成鋼鐵直男，而且還是不銹鋼的那一種。
可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危機四伏的末世之中，充滿邏輯理性的話語，反而能讓人安心不少。
“真沒想到。”
“古凡，跟你睡了一次，結果我整個人都變了。”
銀星話語間肆無忌憚，徹底的放飛自我，事實也確實如她所說，一夜之間所有事情都變了。
她成為了暗龍部隊的背叛者。
她小隊里的成員，也紛紛逃離，離開了自己身邊，期望暗龍部隊能繞他們一命。
但是……暗龍部隊真的會繞他們一命么？
銀星也遠遠望了一眼幾名隊員離開的方向，心底深處已經有了答案。
幾個小時后。
風雪掩埋的大地之上又出現了幾縷鮮紅。
血腥味混雜著硝煙，如此的刺鼻，證明戰斗才剛剛發生過沒多久。
“那是……”
銀星撿起雪地里的一粒子彈殼。
呈黃色彈殼足有手指粗細，當它從槍膛中彈射出來，必然帶著炙熱的溫度，所以將周圍的灰雪都融化了許多，留下了大片痕跡。
“鐵臂。”
“這是鐵臂重機槍配置的子彈。”
銀星對自己隊友的武器再熟悉不過了，子彈的型號是特殊制造的，上面還會刻一個鐵臂最喜歡的符號。
不遠處，一根機械臂插在地上。
這機械臂使用了最大功率，內部許多芯片已經融毀，并且齊根被利器粗暴切斷，顯然是受了重傷。
血跡。
一條淡淡的血跡蔓延著，最初是一個斷開的手掌，切口圓滑平整猶如明鏡。
五米之外，是一條粗壯的小臂，同樣的切法，毫不猶豫，快如閃電。
十五米之外，是一條大臂，鮮血淋漓，染濕了大片灰雪。
再往前走是一條大腿。
再往前，則是另一條大腿。
失去了雙腿雙腳，鐵臂仍然像是蛆蟲一樣向前蠕動了好幾米，血線一直拉的很遠。
敵人并沒有很快讓他死去，而是選擇了旁觀。
“他在笑。”
“那個人在獰笑。”
銀星握緊了雙拳，仿佛能夠模擬出現場的情況，走到幾十米外，看到了一具無頭尸體。
那尸體已經被削成了棍，背部還有一個大大的鞋印，出手的人肯定是一腳踩在后背上，然后放聲狂笑嘲弄著。
最后……他玩膩了，直接一刀斬斷了鐵臂的頭顱。
在場的都是高手。
從這傷口與痕跡上來看，就能大致分析出發生了什么。
殘忍。
兇手殘忍至極。
可以想象，當一個人受到如此的折磨，身體器官像是零件一樣被慢慢卸開，那是何等的絕望與恐怖？？
血跡的盡頭是凌亂的腳步。
鐵臂死了，狐娘和瘦猴卻逃走了。
而且走的時候很匆忙，很慌亂，很害怕。
追殺他們的人耐心很好，并沒有立刻追擊，而是像可貓捉耗子一樣慢慢玩耍，看著他們離開之后再追上去……
游戲。
玩樂。
這仿佛是一場關于獵殺的致命玩笑。
“暗龍部隊。”
“這是暗龍部隊做的，那幾個人心里早已經扭曲變態了，以折磨殺人為樂。”
銀星深知這是暗龍基地的做法，其中幾個小隊長，長期處于極端的環境中，心靈早已經被黑暗扭曲，成為了喜愛折磨別人的瘋子。
即便銀星也是暗龍部隊所訓練出來的，但仍舊無法融入那些瘋子中，難以理解他們的惡趣味。
“很正常。”
古凡拍了拍銀星的肩膀：“欺負弱小，彰顯自己的強大，將獵殺的目標四分五裂，讓他們精神崩潰，這就和貓捉耗子的游戲差不多。”
“其實我還蠻能理解他們的。”
“這些所謂的瘋子，其實還稱不上瘋狂，在我眼里只是一些不敢挑戰更高點的自卑者罷了。”
古凡搖了搖頭。
他很清楚，那些心理扭曲的變態狂魔們在想什么。
原因很簡單。
古凡自己就是個瘋子，而且嗜血無比，比任何人都要瘋狂。
但他對欺壓弱小興致缺缺，反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宰們，更能激發古凡的獵殺欲望。
繼續向前走。
大概過了幾公里，又一具尸體出現在眾人面前。
瘦猴。
他渾身都是血洞，最后失血過多而亡，死狀十分凄慘。
“第一個傷口，貫穿了腳腕。”
“他拔出尖銳物，又有同樣類似鋼針的武器，刺穿了小腿，然后是大腿，再是腰腹，但卻故意避開了動脈。”
霧走到尸體前，仔細觀察那些血洞，應該都是瘦猴自己拔出來的。
每拔出一根鋼針，就會有兩根射入到血肉之軀上，拔掉它們就會再有四根刺入，越來越多的鋼針貫穿身體，但每一根都準確無誤的避開了動脈血管。
“兇手想多玩一會。”
古凡也隨之露出殘忍笑容，一眼就看出那兇手的內心想法，有些低級幼稚。
瘦猴渾身上下插滿了鋼針，怎么也拔不完，而且自己也死不掉，那種感覺何等的絕望？？
盡管如此。
無數血洞，仍活活讓他流血而亡。
這個過程，恐怕持續了超過一個小時。
瘦猴的雙眸是全身唯一完整的地方，那敵人恐怕就是想欣賞他的眼神。
人們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瘦猴眼中逐漸被比如絕境的恐懼，還有那種無力掙扎的絕望，都是兇手所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