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獸人思維清晰。
它與周圍那些近乎沒有理智的怪物完全不同。
不止如此，獸族英雄“劉清”渾身上下不止散發著威嚴的氣勢，還有一種與周圍怪物不同的異樣感，似乎難以相互融合一般。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
“你被困在這個世界多少年了？”
古凡突然說出一句讓人丈二摸不到頭腦的話，但卻讓那英雄獸人眉頭一皺，感覺到一絲疑惑。
獸人英雄遲疑道：“你說什么？？”
困在這個世界？
這讓那獸人英雄產生了一種迷茫。
他的感知里，自己是從某個部落里降生下來的，而且身體格外強健，被認為是族中的驕傲。
他慢慢成長，不斷的學習與廝殺，逐漸超越了族中的所有人，萬眾矚目下成為了一代英雄，一輩子南征北戰，獲得了無數的榮譽。
但莫名的，他從小就有一種違和感，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一百二十年了。
他成為英雄，已經超過了120年了。
超越了“傳奇”階級之后，壽命會大大增加，除了戰死之外，幾乎不可能自然死亡。
這輩子經歷了無數風風雨雨，老一輩早已經年邁死去，數以百計千計的子子孫孫也戰死無數，但莫名的就是有一種怪異的感覺，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奇怪的人類說出的一句話，卻讓那獸人英雄有所思考，困在這個世界是什么意思？？
“果然如此。”
“你不是這個世界虛幻轉化真實的產物。”
古凡立刻明白，念頭與幻想構建的世界中，還有著數以幾十萬甚至上百外的“外來者”居民。
那些“外來者”都是泡在營養液里的大腦，無數的意識構建了這個虛幻的世界，但它們最后自身也融入虛幻的世界中，成為了其中的一份子。
它們是構建者。
它們是外來者。
它們忘卻了曾經，提供了千年信仰與意識的殘留，最終在這個世界里變成了強者。
傳奇秘銀級！！
眼前的獸族首領，英雄級角色，赫然正是突破了限制的傳奇秘銀級強者，也正是那無數泡在營養槽中大腦的其中之一。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獸族英雄劉清的聲音變得沉悶了許多，古凡搖了搖頭笑道；“這里是一個虛假的世界，設定幾乎和末世前幻想的游戲中差不多。”
“你大概已經遺忘了那些記憶吧？”
歲月變遷。
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
最起碼英雄劉清，真實的度過了120年。
這么多年的時間，足夠讓他忘卻很多很多事情，比如說末世之前的模糊記憶，比如說那被屏蔽了的千年信仰？？
他已經重新轉生。
他成為獸族嬰兒的那一刻開始，記憶幾乎已經被抹除重置，簡直就像喝了孟婆湯一樣。
但是……古凡的幾句話仍然讓他覺得很別扭，非常的不舒服，仿佛能揭開心底深處的某種真相。
“人類最擅長蠱惑。”
“我不會繼續和你交談了，既然你不想告訴我名字，那這場戰斗毫無榮譽可言，只是一場屠殺。”
劉清不想再糾纏下去，拿著兩把闊刃劍直直沖上來，整道人影快如颶風，腳下步伐來回交錯，顯然有著相當強悍的戰技水平，完全與周圍那些只會劈砍的獸人不同。
唰唰唰。
刀光閃爍，鋒芒耀眼。
120年的歲月，大半生都在征戰，戰斗技巧之強令人驚嘆。
雖然這是一個虛擬世界，但與古凡之前“苦幻回廊”特殊的培養戰士方式沒什么區別，甚至效果更高一籌，多年的戰斗經驗讓他每一刀都以近乎完美的角度劈砍，威力強悍不說，借助慣性省力而高效。
古凡身影躲閃著，并沒有還手，狂風暴雨般的刀光能讓任何精英戰士削成肉泥，表面上也讓古凡狼狽不堪，但其實這種程度連游刃有余都算不上……
噌！！
刀光一閃。
古凡向下一蹲，刀芒擦著發絲上方一厘米劃去，刀氣產生的銳利將背后的古樹巨木攔腰切斷。
突然間那狼狽不堪，不斷躲閃的人影向前一沖，獸族英雄劉清瞳孔猛然縮緊，一時之間看不清敵人的動作。
等到他反應過來，古凡的手掌已經覆蓋在他的額頭上。
好快！！
怎么可能，人類之中什么時候出現了這種等級的強者？？
劉清心中滿是震撼，下一秒鐘他的大腦停止了思考，因為一種血腥無邊的殘忍殺意排山倒海的襲來，既如無數針刺扎穿了大腦，又像是磅礴的大海將身體拍碎。
殺戮意念！！
那是古凡的殺戮意念，類似極痛灌注的異能。
狂涌的殺念將意識近乎摧毀，但也激發出了意識更深層次的東西。
120年。
在那之前，更之前，更之前……
我看到了什么？？
我曾是一個修士，東方的修仙者，在一座仙峰上修行了千年！！
那是東方修真的世界，仙云繚繞，白鶴展翅，空氣中的靈氣濃郁到快要凝成液體，在那里我不但的修行，信仰著神龍圖騰。
500年前。
800年前。
1000年前。
在那之前，更之前，我是什么！！
末世。
怪物。
殘忍的世界。
弱肉強食，強者為王，滿是嗜血怪物的悲慘世界。
啊！！
我只是一個小角色，如螻蟻一般渺小，隨時都可能被抓走吃到。
我不是什么修真者，我也不是什么獸族英雄，我只是一個卑微的人類，隨時會被吃掉的人類。
“啊啊啊啊！！”
“到底哪個才是我？？”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世界？？”
劉清的意識接受不了如此龐大的信息，他的大腦承受不住崩潰的壓力，特別是末世中的恐怖與絕望沖破堤壩般狂涌之時，碾碎了他所有的自信與榮耀。
無法分辨出真實世界！！
他無法判斷出，哪個世界是真實的，哪個世界又是虛假的。
千百年的意識交織在一起，最后他的精神到了極限，根本無法承受。
嘭！！
獸族首領整個人炸裂了。
他的意識承受不住壓力而崩潰，整個人怪異的化為一灘血水。
緊接著……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不只是這英雄，就連周圍他操控的那上萬名獸人部落軍隊，也都開始崩潰死去，大片大片的倒下，身體溫度逐漸變涼。
死了。
攻城的獸族，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