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楊柯還是放心不下“東王公信仰”，遂命人收集情報。
三天后，楊柯在王庭正宮中接到下面人收集的情報。
“咦？東王公信仰不是靈宮傳出來，是仙道那邊弄出來的仙道神？”
楊柯拿起一本下面人送過來的《元陽經》，上面記載東王公神的來歷。
“元陽之主，九陽至精，升青華炁，濟生度人。治東極天，掌紫府洲。”
在仙道中，有不少修士自稱夢到故土神祇東王公顯圣，自發祭祀東王公神，以和西王母神配祀。
沒錯，西王母神在仙道也有著廣泛信仰。因為在夏國國民的理解中，西王母神持有蟠桃，司掌壽元，是修道長生的仙人首領。甚至在國民墓室，也會雕刻和西王母有關的神像。以期待死后得西王母神庇護，享受陰壽。
西王母神，司掌瘟疫、姻緣和壽命，同時也掌控風之力，為西方的守護神。
是不是很熟悉？跟元希的神職有許多相似之處。元希掌控姻緣和瘟疫，又因為豐收神職和秋天有關，所以元希也被夏國視作與西方之金有關的女神。
于是，國民自發性將二者同視，讓元希進一步本土化。
就如同大地母神等同“后土皇地祇”，元希也在某些村落被視作“西王母神”。當然，姬樂和楊柯對此樂見其成。
只是元希自己頗有微詞。
因為將元希視作西王母神時，西王母座下三青鳥則是她的三位姐妹。
拔高元希神格地位的同時，將她的姐妹貶謫為侍女信使，讓元希尷尬不已。
但東王公信仰恰恰相反，東王公在仙道地位崇高，和西王母神對應，是元陽之神，仙人們廣泛崇拜的對象。
可問題在于，夏國目前根本就沒有一尊東王公神！
“從情報看，東王公信仰大概率來自楚地九歌神話中的‘東君’，是日神的化身。這背后又涉及齊楚之爭。”
想到這，楊柯頓時頭痛起來，恨不得自己根本沒看到這份情報。
所謂“齊楚之爭”，就是以齊地八主為首的天地日月等八神信仰，與楚地太一東君大少司命等信仰之間的爭執。
當年姬樂一本《齊神記》，就明明白白按照齊地八主信仰演化。這里面的觀點就是陰陽配祀，天地對，陰陽對，日月對，講究的就是一個匹配。這也體現夏國的審美觀。
但大少司命作為靈宮太卜和巫女長的根本神性，同樣是夏國廣泛祭祀的神明。更別提“太一神”，那可是霍去病主打力推的神明。
齊楚之爭的根本，就在于“天”到底是不是至尊至貴的存在。
“我本以為‘東王公’可能來自楚地神話，也就是靈宮折騰出來的一尊新神。但如果涉及仙道……”
仙道目前有三位真人，哪怕楊柯也不愿意輕易招惹他們。
“算了，這件事還是交給姬樂吧！”
楊柯拿起情報，轉身就往永樂殿去。
正巧，此刻姬樂跟李靖商討出兵護送商人歸國事宜。聽聞楊柯來意后，姬樂表情越發古怪。
“東王公信仰？”
“沒錯，這似乎是仙道塑造的神明。但仙道前身可就是太平教，他們塑造神明，我心中不安。”
倒是忘了這一點！
姬樂沉吟不語，暗暗警醒：是啊，太平教當年推動造神，惹來天王懲戒。如今我假手仙道塑造“東王公”，雖然神格弱了一些，但畢竟也是一尊大神，涉及太陽權柄，很容易引來國民乃至某些天神的抵觸。
想了想，他對楊柯說：“你放心，這件事我來處置，回頭給你一個交代。”
“交代倒是不用，我只是不希望再來一場天譴。畢竟大明尊跟我們關系不錯。”
“明白。”姬樂滿口答應下來。本來這件事就是他指示真人們干的，當然不會真過去找仙人們禁止“東王公信仰”，只是明面上給楊柯一個交代，回頭等風頭過去繼續傳播。
畢竟，東王公信仰，是姬樂為自己準備的另一條退路。
嗯，沒錯。姬樂宅了這么些年，又開始琢磨修仙事宜。這次，他不打算老老實實從真人開始修行。而是直接做仙道的教主，成為仙人們供奉的仙首大神。
不過被楊柯提早發現，姬樂便打算將這件事轉明為暗，徐徐圖之。
姬樂應付一會兒，突然抬頭看向天空。
楊柯仿佛也感覺到什么，冷笑幾聲后直接前往萬神殿。
“姬樂，財富之神開始作妖了！我去看看！”
說完這話，楊柯從永樂殿中消失。
姬樂扭頭看向李靖，李靖也隨著前往萬神殿。
大殿只剩姬樂一人，而他能清晰的感知到，此刻霍去病、史皇氏、婦好等人全部進入萬神殿。
“畢竟他們都是神啊。”
想到自己尷尬處境，姬樂再度堅定塑造“東王公”信仰的念頭。
“要說的話，仿佛只有武安君沒有去萬神殿？”
白起此刻正忙著操練曹參和楊商，根本不屑往萬神殿去。
他坐在一處草坪上，慢條斯理的吃東西。而已經被餓了三天的哥倆，只能拿起武器奮力擊殺周邊的魔族。
“你們倆都有四鼎的境界，按照武道要求，應該領悟先天之氣。先天之氣在體內循環，七八天不吃東西都沒問題。嗯……這塊桃酥不錯，果然永德鋪的點心就是好吃。”
白起一邊吃，一邊指點二人。
“曹參，右手稍微往下一寸。對，不要抬太高。”
“楊商，出劍的時候要快準狠，將自己的殺意融入劍氣，以意御劍。”
曹參二人聞著那邊散發的食物香氣，彼此目光對視，看到對方眼中的后悔。
早知道武安君是這種虐待狂，他們才不會傻傻讓他教武技呢！
萬神殿是諸神殿堂，但凡神明皆可進入這里。只不過半神沒有座位，只能在最后面旁聽。
目前夏國的神明都是如此，楊柯、史皇、李靖、伊摯、婦好等人進入萬神殿后，就看到在萬神殿靠近中央的位置，升起一尊光輝萬道的神座。通體黃金鑄造的神座鑲嵌各種寶珠，看上去俗不可耐。
財富之神手持金盤站在御座之前，正一臉亢奮地對眾神宣告：“我宣布，從今日開始，對大陸推行統一的貨幣。”
“貨幣分為四等，銀幣、金幣、紫幣以及玉幣。玉幣，就是針對我們神明的貨幣。這種貨幣等價神晶，是信仰力量的結晶體，可供我們提升神力。前三種貨幣為凡人通行的貨幣，兌換比例為十。紫幣和玉幣之間的兌換比例為一百。即一萬銀幣兌換一枚玉幣。”
玉幣？
楊柯等人露出驚愕之色。
這跟他們事先得到的情報不一樣啊？
史皇、楊柯交換眼神，婦好和伊摯直接嘀咕起來。
“玉幣？這是替代鹽晶？不過財富之神是怎么制作這東西的？”
“不妙，如果玉幣擁有神力，那這可就是真正的硬通貨。很難取締！”
萬神殿中，夏國一方的半神們議論紛紛。而在場主神們也露出詫異之色。哪怕太陽神在事前都沒得到消息，不知道財富之神竟要推行一種神明間使用的貨幣。
在日光下，太陽神看到財富神殿的行動，明白他們打算推動人間貨幣體系。但根本不清楚有關神幣的事情。
太虛神尊和神霄之主交換眼神，暫時靜觀其變。
“這件事已經得到父神容許。父神和母神親自試驗，玉幣可以當做神力的能源晶體使用。”
財富之神伸出手，金盤中飛出一枚枚玉幣落在諸神面前。哪怕楊柯等半神，也紛紛收到財富之神送上的一枚玉幣。
玉幣蘊含一縷無屬性的信仰力量。這股精神念力沒有專屬的祭祀對象。任何神明吸收，都可以壯大自己的神力。
“這種玉幣的制作方法，我不久之后會在萬神殿內公布。指導諸神制作玉幣，共同打造屬于我們的貨幣模式。”
在此之前，諸神間的交易更多是用“以物易物”的方式，頂多拿鹽晶這類神力晶體充當貨幣的概念，進行物品交易之間的中轉。
但現在，財富之神真正定義“神明的錢幣”，甚至在諸神眼中，那大陸上流通的三種錢幣，完全是玉幣的附庸。
因為那三種貨幣中附著財富之神的神力。一萬枚銀幣中蘊含的能量，的確和玉幣仿佛。
“母神，有點不妙啊。”植物神察覺玉幣的妙用后，低聲對谷神說：“神幣沒有任何屬性，對諸神沒有壞處。如果他憑借這一點來推行貨幣，那我們的戰爭……”
“放心，就算神明不吃東西，凡人也要吃東西。而且誰說神明就不食五谷？我們的神力不僅僅可以幫助凡人生產，神明同樣可以。”谷神意味深長道：“他有大殺器，難道我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