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一群人盤膝而坐于蒲團之上。
還不等那美少年開口，三陰老道就苦笑了一聲道：
“道友，不是老道不愿，而是我龍虎山……”
說到一半，三陰老道實在是覺得沒臉說下去了，他只能嘆了口氣道：
“唉，我等后輩子孫不孝，遺失了祖宗傳下的真法，只能天天抱著假法自欺欺人。”
面對搖頭嘆氣，一臉遺憾和愧疚的三陰老道，星塵劍仙卻是搖頭輕笑道：
“假法？我看未必……不知道諸位道友可愿將你們口中的假法借我一觀？”
“嗯？”
星塵劍仙的一句話，讓所有老道士的臉上一下子就變得精彩萬分。
甚至有幾個老道士明顯呼吸都急促起來了，顫顫巍巍的從懷中取出高血壓的藥，一股腦的吃了幾片，這才好了許多。
三陰老道想了想，沒有立刻同意，也沒有當場拒絕。
他看了看那些同門，看到他們臉上那激動的神色，頓時心中就有了答案。
“龍虎山之法，沒什么稀奇的，至少老道讀了一輩子，也沒看出來哪里有玄奧。”
“道友若是想看，便看吧。不過……若是道友能看出不同，還請道友不吝指點一二，我張家和龍虎山，將會永遠銘記道友的恩情。”
三陰老道心中雖然激動，但是整個人卻是很快的平靜下來，這一幕讓方累心中暗暗點頭。
別的不說，就沖這份心境，這老道士的修為就不差，可惜……所有的法都是假的。
三陰老道離開了一會，很快他就捧著一些古籍回來了，小心的將古籍交給那俊美的劍仙，三人緩緩的解釋道：
“中原大地多災多難，哪怕我龍虎山是世外之地，也終究還是受到了影響，這些古籍，已經是現存最古老的手抄本了。”
星塵劍仙小心翼翼的接過那些古籍，他可以確定三陰老道沒有糊弄他，因為這些典籍上也有著一層信仰的力量，但是一代又一代的道士對于功法的美好想象。
可惜，功法這東西不同于神器，即便是寄托了信仰，也無法變成真正的功法。
翻開龍虎山的功法，星塵劍仙開始一目十行的閱讀了起來，大量的知識和他本身的儲備互相參考，最終化作方累能理解的東西。
而在看完這些東西之后，方累也算是確認了，龍虎山傳承的法門，也是靠想象出來的，其中有些誤打誤撞觸摸到真法的東西，但是更多的還是辭藻華麗的想象之語。
哪怕是龍虎山最擅長的符箓之道，也是如此。
沒有靈氣和那些神靈的支持，這些玩意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但是即便如此，方累也給記下來了。
他琢磨著，也許在異世界，方累可以將他交給老嬴政，讓他發動信徒們的智慧進行一波魔改，沒準可以收獲一篇符箓秘法，修仙法門？
大殿之中靜悄悄的，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那認真閱讀的俊美少年，臉上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良久之后，少年將書冊全都看完了，禮貌的還給三人之后，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嗎？”
“不對不對……還不能確認，應該再和其他修士確認一番才穩妥。”
少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讓所有人都坐立不安。
終于，一個老道忍不住了，脫口而出：
“小道長，不知道我龍虎山的法門，可是真法？”
聽到這一句話，星塵劍仙才如夢初醒，歉意的看著眾人一眼之后，一臉正色的說道：
“龍虎山的法門博大精深，哪怕是遺失了許多內容，也依舊有精華在其中。”
“那……那我等為何遲遲無法窺得大道玄妙？”
道人們集體呼吸更急促了，有人更是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也顧不得什么禮數不禮數的問題。
星塵劍仙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這樣的一個細微動作，讓所有人心中一沉，他們可是很清楚眼前這個少年是什么樣的身份，有著什么樣的力量。
他們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這個少年。
好在，那少年并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反倒是有些不確定的搖了搖頭：
“也許，貴宗的法門曾經是真法，但是現在……”
話只說了一半，少年就不說了，整個人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陷入了什么魔障一般。
而因為少年那半句話，所有的老道人也都變得茫然起來。
什么叫曾經是真法？
曾經是真法，現在就不是真法了嗎？
法門這東西，還有保質期的？
片刻的寂靜之后，星塵劍仙緩緩起身，拱了拱手說道：
“今日龍虎山一行，對于星塵來說，著實大開眼界，但是也讓星塵變得更加茫然。”
“我所看到的世界，和我從小學習的世界，區別實在是太大了，為了解決心中的困惑……還請諸位恕罪，星塵先行離開了。”
說著，俊美的少年大袖一揮，那緊閉的大門在一股無形的力量下被打開。
接著，星塵劍仙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一道星河一般的劍光朝著遠方飛去了。
“人劍合一，遨游天地，這是祖師爺都曾經贊嘆過的事情啊。”
“我龍虎山的法門，到底怎么了？”
“曾經是真法，現在卻不是真法，這少年人到底在說什么？”
“會不會是如今的天地已經不適合我龍虎山的法門了？不然為什么這么多年來都沒有一個能入道的？”
“唉……”
一眾老道人看著星塵劍仙那飄然遠去的瀟灑身影，想到他留下的那些話，一個個心事重重。
但是一致的是，他們看向星塵劍仙的目光充滿羨慕之色。
哪怕是三陰老道，也是一臉的羨慕，不同的是，他并沒有那種患得患失的情緒，反倒是看向自家的功法，目光堅定。
龍虎山外數十里的地方，那一輛急速行進的指揮車里，領導接到了一個電話，頓時勃然色變：
“什么？趙炎在另外一個地方出現了？”
“還和衙門的人起了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