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蕭逸的玄甲軍才慢吞吞的開到汜水關附近,因為昨天休息的很好,一路上又是慢行軍,士兵們的體力依舊很充足,至于士氣,呵呵!玄甲軍的士氣從來就不用鼓舞,永遠是那么高昂,這是蕭逸用無數場血戰的勝利為他們奠定的,只要那張‘蚩尤鬼面’還在,玄甲鐵騎,天下無敵!
從汜水關外遺留的戰場就知道,孫堅所部死傷慘重,據探馬回報,江東人馬已經后撤五十里下寨,看樣子短時間內再難發起有力的攻擊了,有了這樣深刻的教訓,想來以后孫堅會變得穩重一些吧!
“蕭郎,如今孫堅戰敗,光屏我們的五千人馬,要想強攻汜水關恐怕會傷亡很大,你看是不是原地扎營,等袁紹盟主的大軍上來再說?”馬六為人機警,立刻提出了最穩妥的辦法,由此可見,他已經初具成為一名良將的素質了,大軍征戰,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穩’字,至于‘奇’字,那是名將才能玩的手段!
“呵呵,普天之下就沒有攻不破的城池,只不過蠢人是用腦袋去撞城門,而聰明人會讓敵人自己把城門打開,告訴弟兄們,無需扎營了,最多明天一早,咱們就可以在汜水關內吃早飯了!”蕭逸此言一出,身后的玄甲軍將士們頓時就是一片歡呼,對于自己統領大人的話,沒任何人產生懷疑,信蕭郎,得永生!
“大牛過來,你這樣……”蕭逸低聲密語了一番,而后一臉陰險的看著遠處的汜水關,身旁的馬六等人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們知道肯定要有人倒霉了,好在倒霉的是敵人,萬幸啊!
汜水關內,胡軫正在和一眾部下慶功,打了勝仗,自然要犒賞一下三軍,大碗酒,大塊肉,吃喝的不亦樂乎,報捷的鴻翎信使一早就派了出去,今天首戰告捷,殺敵數千,大挫了關東聯軍的士氣,以董卓一貫的慷慨表現,相信這次的賞賜必然是非常豐厚的,想到這里胡軫忍不住仰天大笑,用敵人的頭顱鋪出自己升官發財的大道,這就是所有將軍的美夢!
“報將軍,城西來了一隊騎兵,打著我軍的旗號,說是華雄將軍的前部人馬,咱們是否開門放他們進來!”慶功宴喝到一半,一名把守城門的小校突然跑了進來。
“哦?華雄將軍的援軍到了,來的這么快?”胡軫微微有些吃驚,但轉念一想,估計是自己求救的信使派的太多,援軍這才星夜趕來的;早知道前來攻城的是孫堅這樣的貨色,自己何必那么急著要援軍啊,真是失算了,肯定會被洛陽那群同僚笑話的,“走,隨本將去城門處看看,事關重大,還是小心些為好!”
果然,城西外來了支清一色的騎兵隊伍,約莫有二千多人的樣子,正隊列整齊的停在哪里,看旗號卻是西涼軍無疑,為首的是一名體型彪悍的將軍,頭戴天王盔,身披鑌鐵甲,手中拿著一桿粗大的狼牙棒,騎在戰馬上,威風凜凜!
看到這一幕,胡軫懸著的心放下來了一半,要知道,關東聯軍組建的極其倉促,而且戰馬嚴重不足,騎兵部隊更是少的可憐的;更何況不是有了戰馬就有精銳騎兵的,一名好騎手的養成,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進行訓練,還要經過無數戰事的磨練,才能練出一支合格的騎兵隊伍;而這樣陣容嚴整,殺氣沖天的精銳騎兵,似乎只有他們西涼軍中才有,看來果真是援軍到了。
“我等乃是華雄將軍的前鋒,特來馳援汜水關,請胡將軍速速放下吊橋,讓我等進去!”那名手執狼牙棒的將軍正在城下大喊,似乎很想進城的樣子。
“在下乃是汜水關守將胡軫,這位將軍,如今天色已晚,在下身負守城的重任,實在是不敢隨意開門,還請將軍見諒啊!”雖然是友軍,但胡軫生性謹慎,依舊不敢隨意開門。
“我等星夜馳援,人困馬乏,難道胡將軍就這么慢待友軍嗎?我家華將軍的脾氣你可是知道的,快點讓弟兄們進城用飯、休息!”城下那名將軍頓時大怒的叫喊起來,隨即他身后的士兵們也是一頓鼓嘈,用各種西涼土話叫罵起來。
“職責所在,還請見諒,等華將軍到了,在下會親往謝罪的,只是這城門,萬不敢開!”聽到下面一片西涼土話的叫罵,胡軫反而更加放心了,現在可以確定底下的就是自己人。
“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在城外駐扎好了,不過弟兄們來的匆忙,還請胡將軍送些糧草過來,好歹讓弟兄們吃頓飽飯吧!”看到胡軫死活不肯開城門,那名將軍似乎也不再堅持了,而是索要起糧草來,騎兵星夜馳援,確實隨身帶不了多少糧草,他所說的也是實情。
“這個是自然,請將軍先去城外安營下寨,糧草隨后就送到軍中,絕不會短缺的!”看著城外的兵馬果然順從的去別處宿營了,胡軫點了點頭,開始盤算起來,他的汜水關里可是屯了不少糧草,足夠數萬大軍食用小半年的,這原本是給主力部隊準備下的,現在分出去一點,并不算什么。
既然是送,那就不要小氣,胡軫直接下令調出上百車的糧草,還有一些酒肉,讓一群輔兵給對方送去!之所以如此慷慨大方,胡軫是有著自己的思量,一是緩和下剛才不肯開城門的矛盾,畢竟是友軍,以后的戰事還需要人家幫助呢,再者他還有一點私心,白天一戰,讓他的自信心爆棚,關東聯軍原來也不過如此,所以他就不希望把這份軍功分給華雄了,可人家又已經來馳援自己了,總不能再把人家攆回洛陽去吧;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華雄的援軍全駐扎在城外,這樣等太師董卓論功行賞的時候,就是他胡軫一人死守住了汜水關,當為軍功第一呀!
所以他送的糧草是按照華雄兩萬人馬的需求量送的,只要糧草充足,想來那華雄也就沒有借口入汜水關了吧!想到這里,胡軫得意的大笑起來,這年頭打仗,除了勇氣,更重要的還是拼智慧啊!
一個時辰后,運糧的隊伍回來了,似乎是慢了些,但一想到走的是夜路,還有可能受到那些粗魯士兵的刁難,大家也就沒產生什么懷疑;自家人馬,沒有經過任何的盤問,胡軫就命令放下吊橋,讓他們進來了,一切都很順利,但問題就是太順利了,反而讓人有些疑惑,當運糧的隊伍走到城門口時,胡軫突然感覺好像那里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具體是哪里,就在這種疑惑中,人馬已經來到城門位置。
“不好,是兵刃,他們手里的兵刃不對勁;負責押運糧草的都是軍中的輔兵,地位地下,一般都是由老弱病殘充任,這樣的隊伍使用的兵器自然也大都是殘破不堪的,可這些回來的士兵呢,不但一個個身材魁梧彪悍,而且手中兵器齊全,在月光下反射著絲絲寒光,都是清一色的好兵刃,這樣的隊伍怎么可能是自己原來派出去的輔兵呢?
既然不是自己人,那他們是誰?想做什么?
“敵襲,快關城門啊!”終于想明白了其中細節,胡軫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
可惜,為時已晚,城門處的那些士兵忽然一聲吶喊,抽出手中的兵刃,迅速砍倒了毫無防備的守軍,他們一面迅速占領了城門,一面舞動火把,發出了進攻的信號……
隨后從黑夜中沖出來無數兵馬,而且都是精銳騎兵,這些人早就埋伏在城門不遠處,為了怕弄出聲響,他們還用麻布包裹了馬蹄,如今城門一開,他們一個沖鋒就殺到了進前,并迅速解決了城門的守衛,向城內各處要害猛插;為首之人,身穿‘螭紋寒鐵鎧’,頭戴‘蚩尤鬼面’,手中一桿鳳翅鎦金鏜,切瓜砍菜般屠戮著那些驚慌的西涼兵將,正是大名鼎鼎的鬼面蕭郎蕭逸!
城門上,看到這一幕的胡軫肝膽盡裂,他知道完了,全完了,沒想到敵人狡猾到這個地步,一環一環的嚴絲合縫,讓自己不知不覺的就中了圈套,如今城中全無防備,好多將士還沉醉不醒,如何是蕭逸麾下玄甲軍的對手,城池失陷已經是必然的了,自己該如何是好呢?胡軫知道自己死定了,就算是跑出去,按照西涼軍規,董太師也不會饒了自己的,所以自己如今只有戰死一條路可走了,至少還能保全家小,得些撫恤;
“對了,還有糧草,那是大軍的命脈,絕不能給他們剩下!……蕭逸,咱們下輩子再繼續為敵吧!”想到這里,胡軫一咬牙,再也不管城中的激戰,而是帶著幾名親兵直奔城中的糧庫而去,很快,一把沖天大火就從哪里燃燒了起來,熊熊的火光照亮了整個汜水關,也照紅了整個天際……
黎明時分,玄甲軍終于徹底控制住了汜水關,城中守軍小半戰死,大半被俘,只有為數不多的僥幸逃了出去,守將胡軫在糧庫中舉火,尸骨無存,盡到了自己軍人最后的職責,對這樣忠勇的將軍,蕭逸也只是一聲嘆息,大家立場不同,生死全靠天命而已!
蕭逸一面派人通知孫堅的部隊入城,一面快馬飛報袁紹,就說汜水關已經拿下,不過在簽署名字時,他還是把孫堅也寫了上去,而且位列在自己之前,雖然打了勝仗,但低調還是要保持的,這些所謂的軍功,在蕭逸看來,遠沒有自己實現了讓弟兄們在汜水關內吃早飯的諾言重要!
身為一軍統領,言必行,行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