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揚咬著牙關,頑強的站立起來。
他艱難的轉身,抬頭看向丹殿的三殿主,一字一頓道:“三殿主,馬紅梅在說謊,我已經登上頂峰,是她,把我踢下來的!”
三殿主皺眉,轉頭看向馬紅梅,帶著詢問之色。
“這樣都不死,真是命大。”
馬紅梅暗中冷哼一聲,不屑道:“笑話,我堂堂丹殿的執事長老,豈會做出這種下三濫的勾當?何況我和你無冤無仇,干嘛要踹你?”
秦飛揚怒到極點,幾欲發狂,看著三殿主道:“我沒說謊,請相信我……”
“別把自己的無能,怪到他人身上,想要洗髓丹,就要靠自己的真本事。”
三殿主淡淡的瞧了眼秦飛揚,轉身進入宮殿,消失得無影無蹤。
“為什么?”
“為什么不相信我?”
秦飛揚怒吼,渾身煞氣滔天。
“你也不看看你是誰,誰會相信你的鬼話?奉勸你一句,別去造謠生事,否則這鐵牛鎮,將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馬紅梅嘴角一揚,留下一句帶著威脅的話,也轉身走進丹殿,大門隨之關閉。
轟!
殿門徹底合上。
秦飛揚站在石梯上,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丹殿。
“今日之痛,來日,我秦飛揚,必將百倍奉還!”
“今天,我的血液,染紅了這條石梯。將來,我會讓鮮血,染紅這整座丹殿!”
此刻。
他面目扭曲,殺氣盈眶,如同一頭猙獰的野獸,顯得格外猙獰!
隨后。
他艱難的轉身,朝下面走去。
但沒走兩步,意識就開始昏沉,身體搖搖晃晃。
眼看就要栽下去,他猛地一咬舌,血液直流,意識一下子就清醒不少。
接下來。
他不斷咬舌,舌頭都差點咬斷。
他的自尊,不允許他倒在石梯上面。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他終于走下石梯。
這一路下來,他早已撐到極限,腳踩地面的那一刻,直接一頭栽在地上,雙目一合,昏死過去。
不久。
一個白發斑斑的老人,來到秦飛揚身前。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秦飛揚,雙目微微泛紅。
老人抬頭看了眼丹殿,眼中泛出一抹冷光,隨后抱著秦飛揚,一言不發的順著街道,朝小鎮外面疾馳而去。
鐵牛鎮,是一個小城鎮,人口約莫數萬。
此時。
已臨近傍晚。
太陽落山,天氣逐漸轉涼,鎮上的居民,陸陸續續從家中走出。
有些人,在街道上轉悠,購買一些生活中的必需品。
有些人,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處,談天說地。
還有些人,成群結隊,離開鐵牛鎮,進入外面的深山打獵。
畢竟只要是人,都需要生活。
所謂的生活,無非就是食物和財富。
這些人在看見秦飛揚和老人的時候,目中皆露出同情。
顯然。
兩人在小鎮里并不陌生。
鎮子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山脈,遍地都是野獸,兇險萬分,基本上沒人敢獨自進去打獵。
老人卻抱著秦飛揚,徑直進入東面的深山,輕車熟路的躲避著沿途中的野獸。
疾馳大概一里,老人出現在一個湖泊前。
湖泊能有百丈左右,湖水清澈,碧波蕩漾,絲絲涼風徐徐吹來,令人精神大振。
湖岸四周,一株株楊柳迎風搖曳,釋放著青春的活力。
左邊,坐落著一座小木樓,只有兩層,沒有華麗的外表,簡單,樸實,看上去卻很溫馨,祥和,與世無爭。
這里就是秦飛揚的家。
老人抱著他,大步走進小木樓,走上二樓,進入一個房間,把秦飛揚輕輕的放在床上。
隨后他急匆匆的離開房間。
不久。
他又端著一個鐵盆走進來,坐在床榻邊,擰干毛巾,擦拭著秦飛揚身上的血漬。
擦完后。
老人慈愛的看著秦飛揚,眼眶水霧彌漫,模糊了視線。
“不……”
“不要……”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么殘忍的對待我……”
“我到底哪里做錯……”
“遠伯,別離開我,我現在就只有你這個親人,別讓我成為孤兒……”
秦飛揚像是在做噩夢,突然吼了起來,臉色盡是痛苦之色。
老人急忙抓住秦飛揚的手,輕聲安撫:“飛揚,別怕,遠伯沒走,遠伯會一直陪著你,永遠不會離開……”
直到這時,秦飛揚才漸漸平靜下去。
然而,緊鎖的眉頭,卻一直沒有舒展開。
遠伯看著眼里,痛在心里,老淚奪眶而出。
突然。
他似是做出什么決定,霍然起身,急匆匆的下樓。
很快,樓下就響起一陣低沉的轟隆聲,也不知道他在搗鼓什么。
不一會。
他又急匆匆的回到房間,坐在床榻邊,但手上,赫然多出一個玉盒,以及一把匕首。
玉盒能有巴掌大,通體漆黑,古樸無華。
然而。
遠伯看著這個玉盒,神色間竟有著幾分激動。
“離開帝都,已經整整五年。”
“飛揚,你在鐵牛鎮,也整整磨礪了五年。”
“這五年來,你遭受無數屈辱,每一天都過得非常痛苦,但也因此,你的心性,遠超同齡人。”
“你現在的毅力,甚至連我,都自愧不如。”
“我相信,憑你現在的能力,已經足以獨當一面。”
遠伯喃喃自語,把匕首放在旁邊,打開玉盒,一縷縷馥郁的清香,頓時在這個房間內彌漫開。
玉盒內,靜靜地躺著幾枚丹藥。
一枚白色丹藥。
兩枚紅色丹藥。
兩枚褐色丹藥。
這五枚丹藥,都只有彈丸大,色澤明亮,毫無瑕疵,陣陣清香撲鼻,讓人精神煥發。
遠伯先后給秦飛揚服下一枚紅色丹藥和褐色丹藥。
喀嚓!!
不一會。
秦飛揚的兩條手臂,背脊處,便傳出一道道骨頭碰撞的聲響。
這是在續骨!
并且。
他后背和雙腳上的傷口,也在迅速愈合。
不到兩個時辰。
他身上的傷口就開始結痂。
斷裂的骨頭也已經接好,只等痊愈。
“馬紅梅,我要殺了你!”
突然。
秦飛揚一聲大吼,猛地翻身坐起,壓得木床嘎吱作響,雙目迸射出兩道血紅的光芒!
“啊……”
這一猛烈的舉動,讓他身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直流。
劇痛席卷身心,他忍不住一聲慘叫。
遠伯也被嚇一跳,急忙放下愈合,安撫道:“飛揚,你已經回家,有遠伯在,別怕。”
“回家?”
秦飛揚一愣,忍著渾身的痛楚,掃了眼這個熟悉的房間,這才松了口氣。
血光的雙目也快速淡化,變成一雙正常人的眼睛。
漆黑的眼眸,宛若墨染,深邃無比,透著一縷縷睿智的光芒。
見狀。
遠伯也長舒一口氣。
秦飛揚看著窗戶外的星空,問道:“遠伯,我昏迷了多久?”
遠伯道:“大概兩三個時辰。”
“還好,我還有時間。”
秦飛揚低語,轉頭看向遠伯,笑道:“遠伯,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洗髓丹,努力活下來。”
“呃!”
遠伯錯愕,這小子居然反倒還來安慰他?
秦飛揚突然皺眉,打量著兩條手臂,驚疑萬分。
他清楚的記得,他的傷勢非常嚴重,可是現在,居然連斷裂的骨頭,都已經接好!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但這才兩三個時辰過去,難道在他昏迷后,遠伯給他服用了什么神丹妙藥?
“遠伯,這是怎么回事?”
他抬頭詢問遠伯,但卻發現,遠伯低著頭,皺著眉,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一副很入神的樣子。
他目中不由爬起一絲疑惑,正準備開口問。
“噓!”
遠伯突然把手指放在嘴邊,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接著。
遠伯走到窗戶前,像是在欣賞夜景。
此時,已是深夜。
圓月高懸,星光閃爍。
四周靜悄悄一片。
遠伯敏銳的捕捉到,一陣陣微弱的沙沙聲。
突然。
他在五百米之外的一片草叢內,發現兩個黑影!
老眼中寒光一閃,遠伯轉身走到秦飛揚身前,低聲道:“飛揚,有人要對我們不利。”
“有人?”
秦飛揚一驚。
遠伯道:“這五年來,我們一直在隱忍,從來沒有和誰結過怨,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馬紅梅派來的。”
秦飛揚驚道:“她要殺人滅口?”
遠伯道:“沒錯,她把你踢下石梯的這件事,如果宣揚出去,即使沒人相信,也會給她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不會讓你活過今晚。”
秦飛揚咬牙道:“這個女人還真是歹毒!”
“人心險惡,以后你不管遇上誰,都要留個心眼,以防萬一。”
遠伯叮囑。
秦飛揚點頭,把這句話深深的記在了心里。
遠伯一把抓住玉盒,放進懷里,隨后又抓住匕首,問道:“飛揚,想殺他們嗎?”
“想。”
秦飛揚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敢殺嗎?”
遠伯又問。
這次,秦飛揚遲疑起來。
因為生平,他還從未殺過人。
“想想當初,你是怎么被趕出帝都的!”
“想想這些年,你是怎么走過來的!”
“再想想馬紅梅,今天又是怎么對你的!”
遠伯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扎進秦飛揚的心窩。
他痛苦的閉上眼,臉龐扭曲,猛地睜開眼,點頭道:“遠伯,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