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打開收音機FM91.5，聽著電臺播放的歌曲。
車子駛出主城區，在沿海公路上慢慢行駛，一直朝西的方向。
沿途，一側是旖旎的海岸線，一側是紅瓦綠樹的歐式建筑。瑪莎總裁的寬大空間和舒適的座椅，給乘客帶來良好的乘坐體驗。
這一路，沈澈和林若蕙并沒有說太多話。
在音樂中，一些跳躍和躁動的情緒被抑制，并沒有出現一些歪曲的場景和畫面，大家都是普通人而已，沒有光怪陸離，沒有群魔亂舞，更沒有喪心病狂。
讓那個站在小區門口看到沈澈和林若蕙上了車的大爺失望了。
大爺的眼神透露出一種情緒，一種他自我腦補的奇怪情緒，沈澈很想搖下車窗對大爺說一句：“清醒一下，大爺，你想象的東西不存在，世界是美好的，人物是正常的，風是和煦的，下午四點半的陽光是金黃且溫暖的，如同字里行間的柔和情緒。”
比如此時，車廂里正在播放的這首老歌，許少年的《像風一樣自由》。
歌詞讓沈澈聽了想笑。
他對林若蕙說道：“林阿姨你看，這歌詞，就是你女兒和我真實寫照。是她把我推開的，不是我把她推開的。”
林若蕙一笑道：“這首歌發行那年啊，我31歲，那是2006年2月16日，和今天是同一天。想不到10年后的這天，我和一個比我小20歲的少年坐在車里聽這首歌。十年啊，我已經四十一歲了。”
“這是十年前的2月16日發行的歌？倒真是巧合。歌詞很應景，有沒有？”沈澈道。
“是呢，如果是白倩推開的你，那確實就如這首歌唱的一樣。”林若蕙道。
我像風一樣自由
就像你的溫柔無法挽留
你推開我伸出的雙手
你走吧最好別回頭
無盡的漂流自由的渴求
所有滄桑獨自承受
我給你溫柔你拒絕接受
我給你雙手真實的感受
我給你自由記憶的長久
我給你所有但不能停留
林若蕙微皺眉頭，看著窗外，又道：“這首歌，過于老氣橫秋了，并不唯美，你和倩倩適合聽鄧紫棋，或是SNH48的歌。比如《多遠都要在一起》，或是天后的《匆匆那年》。”
“你還知道SNH48？”沈澈哈哈一笑。
“是啊，你以為我老啊。趙嘉敏，費沁源那些么，不過爾爾的。我不過是……身體不如當年的，不然你倒可以去打聽打聽，十年前酒吧一條街上的邵、林、牧、馮、薛、俞、郝、白八小花旦里的林是指的誰？”林若蕙心情頗好的道。
“你不是吧？是你嗎？你說的這邵、林、薛、俞什么的我的記下來，長知識了。我們現在不流行酒吧文化了，沒事玩玩游戲，看看短視頻，頂多是K歌房唱兩首，K歌房都去的少了。”沈澈道。
“你和白倩是怎么認識的？”林若蕙道。
沈澈目光穿透時光，回到去年12月份的汽車城改裝輪胎的那天，那天他開著新買的攬勝極光，載著店員張娜娜去噴繪，碰到了趙宇昂。然后趙宇昂請客吃飯，叫來了白姑娘。
“白姑娘？”林若蕙一愣，“我女兒的這個名字倒是有仙氣。”
“嗯，她來了后，站在馬路的滾滾洪流旁，背后是下午五點的斜陽。當時初見，覺得這個妹子很文靜，很歲月靜好。注意，這里是褒義詞，不是高級黑。比如我認識一個女生叫陳瀟然，她的靜好有些假，而你女兒，初見平淡，再見溫情，三見海棠花開，四見仙女下凡。當晚……我們一起去唱歌，在包廂里，她對我說……我們兩個……”沈澈娓娓道來。
“打住。”林若蕙急道。
“本來也沒打算說，總之，真正觸動的是她讓我送她回家那次，路上聽了一首韓文歌《你要擔心》，她哭了。然后到了你家，看到你家那么破，我哭了。我覺得中了她的圈套，她故意讓我送她回家，看你家里有多慘。”沈澈道。
“不是，你誤會她。她的聰明不是用在那個地方的。”林若蕙道。
“行吧，不管怎么說，好聚好散了。我下周要和一個漂亮妹子去歐洲玩，到時候會發朋友圈，記得點贊。”沈澈道。
林若蕙沉默了，過會兒道：“送我回去吧。”
“給音響打幾分？”沈澈問。
“99分，距離我當年聽得一個音響，還差一點點，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林若蕙道。
沈澈腦海中閃過信息：“第三位評測者林若蕙，打分99，已記錄，第四位評測者楚嘉懿。”
沈澈又拍了方向盤，楚嘉懿又是誰啊？聽起來像是個女裝大佬！
就不能老老實實隨機幾個身邊的耳熟能詳的名字嗎？劉也行，李浩，沈世帆，崔莉，給個出場的機會不好么？再不濟閔澤旭，夏芮，哪怕是展媚都可以啊。
展媚在她男朋友柯嘉懷里又怎樣，用錢砸出來，推上車就是了。
“第五位評測者陳柯翊。”信息再度在腦海中閃過。
吱——
沈澈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停在麗景山莊小區門口。
然后慢慢看向副駕駛的林若蕙。
他張了張口，看著林若蕙，想問一句：“阿姨，你知道柯翊，陳柯翊是誰嗎？”
但是，似乎無法發出聲音。
剛才在路上，還頗為瀟灑的跟白姑娘他媽說，下星期要和漂亮妹子同游歐洲，記得去朋友圈點贊。
但是，忽然收到第五個評測者的名字時，沈澈想起上次和閔婷去她們宿舍，在白床上，看到的床頭便簽，閉上眼睛，一個個便簽歷歷在目，其中一張粉色的上面用雋永的小字寫著“柯翊不可以”。
林若蕙知道沈澈在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但是她避開了他的目光，正視著前方。
她道：“我下車了，你確定不上來吃晚飯，我就下車。”
“嗯。”沈澈清了清嗓子。
林若蕙解開安全帶，猶豫了下，推開門出去。
沈澈搖下車窗，對著她走遠的背影喊道：“哎！”
林若蕙停下，轉回來道：“改變主意了吧？我的清湯銀耳和油爆魚芹可是很拿手的。”
“陳……”
“什么？”
“這車是送給一個妹子的，車子落地200萬，音響改裝就花了46萬，已經承諾給一個女生了，比你女兒還漂亮呢。”沈澈喊道。
林若蕙什么也沒說，轉回身去，繼續走了。
沈澈趕在銀行下班前，去兌換了50000歐元現金，準備歐洲之行使用。理論上來說，去自由行，一個人一天100歐就夠了，而且攜帶大額現金還要去做申請。很多人去玩，只帶一兩千現金，或者有條件的帶一張諸如VISA或者MASTER的國際信用卡。這種卡，沈澈之前也申請過，里面有30000美刀額度，平日用不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難得借這個機會出境旅游放松下，現金就多兌了點，卡也帶著。
至于今日額度，已經沒了春節雙倍暴擊，是5萬元，還沒有花。
這5萬元無法取現，就轉給舒寧當做裝修費用了，之前幾天有花不了的都轉給舒寧了。為了裝修評測卡評一個高分，他也是不計成本的往里砸錢。連墻上的掛畫都是大師作品，一副近代大師的花鳥國畫原作，就要四萬八。
溫曉馨發來信息問：“一切準備就緒沒？”
“就緒了，明天中午十二點，海港國際機場見。”沈澈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