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周圍,有繁茂粗壯的桃樹,亦有三兩文士或坐或立,于桃樹下撫琴吹笛。絲竹輕吟,笛聲悠揚,琴瑟裊裊,余音宛轉。
“呵呵,倒是跟桃花源記里頭的所描述的,有幾分相似。”趙英河嘿嘿一笑,面帶冷意的出聲。
葉玲嘖嘖有聲的嘀咕:“鬼王這貨,或許還是個附庸風雅的人呢。”
當然,這只是普通人眼中的景象,而較之于葉玲二人,閆妄所看到的……卻大不相同。
滿目瘡痍,瓦礫廢墟,枯草叢生,遍地骸骨。
小橋已塌,良田化沙,斷兵殘戈,破甲爛盔。
天色陰霾,幽魂游蕩,厲鬼裊裊,鬼哭狼嚎。
或許還有一個相同之處,那便是這一株株繁茂的桃樹,一朵朵妖艷盛開的桃花。
只不過……這桃花,是黑色的。
“滴上牛眼淚再看看。”閆妄很煞風景的說道:“景色……更美。”
片刻后,葉玲二人一臉便秘的表情,無語的看了眼閆妄。
趙英河捏著鈴鐺,上前幾步,來到一株離自己最近的桃樹面前,仔細端詳了片刻,忽然驚訝的說道:“這桃樹,是活的!”
“廢話,這他么都開著花呢。”
閆妄翻了個白眼,默默吐槽著,利刃出鞘,凜然斬出,砍下一根從趙英河背后刺來的桃枝。“不止開花,還會動。”
“流的是……人血?”
驀得,葉玲眼睛瞇起,撿起地上的桃枝,伸出手在斷口處摸了摸,放在鼻下嗅著。
嗚……
似乎閆妄這一劍,激怒了這些桃樹。
隨著激昂的鬼哭之音,所有的桃樹瘋狂舞動,瓣瓣桃花旋飛而出,如飛鏢一般,化漫天黑風,朝閆妄三人席卷而來。
之前趙英河給予的靈符,在剎那間被激活,三人表面凝聚出一層半透明的金色屏障,擋下了這千萬不可計數的花瓣。
鐺鐺!鐺……
三人面色凝重,花瓣與屏障碰撞,竟然響起如金鐵般的脆響,密集如雨,重重疊疊,刺耳的噪音讓他們的耳朵受到了極大的摧殘。
閆妄敏銳的注意到,屏障已經出現了絲絲裂紋,眼看就要破碎,根本無法阻擋太久,而那些桃花瓣卻如若無窮盡般,迭起不斷,連綿不絕。
“砍了這些桃樹。”
話音未落,閆妄執劍沉腰,足尖一點,頂著巨大的壓力,瞬間劈開了桃花風暴,如逆流而上的怒龍。
隨耀眼的赤光爆發,一株桃樹當即被攔腰砍斷,迸發出濃重而刺鼻的血腥味,耳邊似響起一陣尖銳仿若包含無盡痛苦的慘叫。
這株桃樹在被砍斷的那一刻,滾滾血煞被赤霄劍鯨吞般吞噬一空,眨眼間這顆桃樹就好似被火燒過一般,殘留一地黑渣。
“你們找死!”
尖銳而憤怒的聲音,由遠及近,蓋過那漫天花雨碰撞屏障的脆響,瞬間抵達閆妄頭頂。
當啷……,閆妄頭也不抬,隨著足下輕點,滑步倒退,反手一擊上撩,朝聲音來源逆劈而去。
拉開距離,他打量著這個被花瓣籠罩在內,若隱若現的身影,歪了歪頭,嘴角扯出一抹獰笑:“原來是你。”
趙英河鈴鐺一震,漣漪炸裂,撕碎花瓣飛雨,看著這個暴露在三人面前的人影:“方才,就是鬼王幫你抹去我留在僵尸身上的法印,讓你得以寄生?”
葉玲瞳孔縮了縮,凜然一笑:“呵呵,咱們倒是弄巧成拙了。”
三對一,大戰一觸即發之際……
閆妄轉頭看向二人:“葉玲,你們擋住她,給我爭取時間。我去打斷鬼王歷劫,不讓鬼王成就鬼仙。”
“你們,今天誰也過不去。”
魁梧的身體,卻詭異的發出銀鈴兒般清脆的聲音:“都要死在這里,以血肉靈魂,滋潤我桃花沃土。”
“拜托了!”
說完,閆妄不等他們回答,身形如電,在電光火石直接,瞬息跨越十幾米距離,迎著僵尸一劍斬去。
劍身之上,赤龍長吟,紅光如血,威勢大盛。
僵尸不想放過他,奈何這把劍給她的威脅實在太大。為求穩妥,她不得不朝旁邊閃去,避其鋒芒的同時,企圖蓄勢反擊。
哪知道閆妄的速度,在掠過她的時候,再一次暴漲一截,且手中利劍劃出一個圓弧,瞬間擋在側身。
不但架住了她揮出的利爪,甚至還借力一蕩,迅速朝桃花源深處竄去。
在橋的那邊,最盡頭的地方,有一個似乎是裂縫一樣的山洞,他們早已注意到了那里。想必這桃花源,后面還另有洞天。而鬼王八成就在那里。
葉玲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那一抹擔憂,正待緊隨閆妄的身影,繞過這家伙,卻不料……
“休走。”
刺耳的尖嘯聲,伴隨著分化兩股的桃花飛雨,沖葉玲他們席卷而來。
而僵尸本人,卻猛地屈身,如彈簧般在地上炸出一個大坑,朝趙英河撲去。
千鈞一發之際,葉玲如若瞬移般,避過桃花飛雨的襲擊,霎時出現在趙英河身側。
只見她法棍上金光四射,凝現出一個巨大的槍頭,狠辣的朝敵人刺去,不但逼退了僵尸,還為趙英河贏得了片刻喘息之機。
放走一個,那個人還是個武者,多是憑借手中的劍,此人對鬼王而言……應該算不得什么,可以應付得來。
雪兒一遍阻攔著二人的步伐,一邊思考著局勢,暗下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放走一個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該死。”
葉玲后退幾步,握著法棍的手隱隱發抖。
短短十幾秒的交戰,她已經從對方強大的攻勢中,察覺到了她的想法。
這家伙是拼著死,也不準備讓開路,把他們放過去了。
“我困住她,你趁機過去。”趙英河捏著鈴鐺,橫跨一步,來到她面前,低語說道:“千萬別讓閆妄得逞……三,二,走!!”
趙英河突然將鈴鐺甩出,扔向僵尸,雙手拿捏法印,咬破舌尖,噴出一絲血箭,并指如劍,瞬間點出。
指尖劃過半空,后發先至的抹過鮮血,經過心血的加持,他整條手臂都充斥著湛湛青光,好似一柄擎天大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