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二章當家長
等到兩圈跑了回來,蘇油將木客抱起來,大家一起高高興興回莊。
一起鍛煉的還有莊外不少娃子,都是蘇油從陜西帶回來的傷殘退伍軍人。
這些人在陜西隨著蘇油出生入死,蘇油可也沒有薄待他們,根據政策一丁四十畝地,跟知尉氏縣的官員鬧到了手里。
但是這片地本身不是什么好地,五百文一畝的那種雜草坡。
于是蘇油又打井,引水,蓄塘,請來八公規劃種植,到現在也快十年了,以往的雜草坡,變成了尉氏人人羨慕的聚寶盆。
這里采用的是土地集約管理,三年一輪換,小麥,油菜,苜蓿,甜象草輪作。
邊角地頭,各家有各家的小菜園,小禽畜棚。
牲畜糞便,塘泥,青草,漚成農家肥,還有部分無機肥的追施,不愁旱澇,加上采用良種,讓這片土地的產出異常豐美。
八公的野望當然不僅僅只有這一點,每年蘇家莊子還會向周邊輸出大量的禽畜苗。
各項經濟收益,不是其它莊子能望其項背,僅每年的油菜的收益,就已經是以往土地價值的好幾倍。
此外還有冬蔬菜,觀賞魚,花卉苗木等利潤堪稱恐怖的進項。
因此八公在尉氏的威望,是自己實實在在掙來的,就連皇莊老知事,司農寺的官員們,科研大樓的士子們見到,都得乖乖讓道,拱手稱一聲蘇令公。
每到這種時候,八公就一副仲先公的做派,讓到路邊揮手:“這怎么成,你們先走,先走!”
回到了莊子上,蘇油悲哀地發現,晨練還沒有結束,剛剛只是熱身。
石薇和平正盛已經打斗了幾輪了,見到娃子們和蘇油回來:“集合,準備做操!”
五禽戲開始了……
蘇油因為動作不夠到位,被石薇掰了一次,掰得嗷嗷叫。
不過能主動參加鍛煉,石薇已經對小油哥哥這態度很滿意了。
蜀國公主和太皇太后的病情給蘇油提了一個醒,這年月醫藥不一定靠得住,養生才是王道。
看看八公那矍鑠的勁頭,蘇油覺得華佗五禽戲里邊可能真有些門道。
好不容易練習完畢,大家開始吃早飯。
蘇家的早飯比大宋其它人家,多了蛋糕和牛奶。
到了這個時候蘇油的精神頭又來了,給扁罐倒了一杯牛奶:“趕緊吃,吃得飽飽的,爹爹今天親自送你去上學。”
扁罐捧著杯子都傻了:“老師說爹爹外出幾年剛回來,我這幾天可以放假陪陪爹爹。”
蘇油又掰開了半塊蛋糕遞給扁罐,慈祥地說道:“那怎么行呢,爹爹回家,也不是愛學習的小盆友不去學校的理由啊呵呵呵呵……”
扁罐覺得這看似慈祥的爹爹腦袋上長出了兩支看不見的尖牛角。
“這樣,一會爹爹也把書包背上,跟你一起,這樣你就既可以陪爹爹,又可以學習了,是不是很完美?”
真的是惡魔!扁罐都被爹爹的惡毒套路震驚了,你在南海的時候給我的形象不是這樣滴!
蘇油心底冷笑,南海的時候那是和小妹,蜀國公主爭奪老父親在扁罐心里的地位,萬里之外一周一次布置作業,出的題難度都很低。
因此扁罐每次拿到爹爹的題做得都很輕松,每當那種時候,就是他幸福摸魚的時候,對爹爹的慈祥和善解人意愛得不行。
不過蘇油這種以身作則的方式,讓扁罐也比較服氣,于是父子兩吃過早飯,各自背上書包,往駙馬府莊子走去。
石薇抱著漏勺將父子倆送到門口,漏勺還喊:“哥哥好好讀書。”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爹爹好好讀書。”
扁罐心里還有氣:“知道了!”
蘇油都美壞了,笑得見眉不見眼:“嗯,爹爹一點好好讀,放學了回來再和漏勺玩!”
要尋找當家長的感覺,不送孩子到校,順便和老師交流幾句,那可怎么行?!
駙馬府的私學是宗室慈善,除了扁罐和王彥弼,還有不少莊上管事家,以及破落宗室的孩子。
宗室也不是全都生活美好,很多遠宗出服的宗室家庭,日子其實也過得艱辛。
兩宮太后特意從皇宋慈善基金撥出了一筆款項,解決這些孩子的教育問題,學校就設在駙馬府的莊子。
這些孩子是全日制寄讀,安排了學舍,宿舍,配備了生活管理員,除了男班,還有女班。
所有的學習和生活費用,慈善基金全包。
課程是小妹和蘇油設計的,文理并重,上午學習,下午還有勞動實踐課,在周圍的農莊,禽畜場,理工實驗室,工坊進行勞動實踐,金工實習。
高滔滔和皇后都來視察過,這里的孩子畢業之后,學業不錯的,會升入皇家理工學院繼續深造,畢業后充實到新軍,新工廠,商號,銀行,素質和業務技能讓皇室非常滿意。
尤其是幾位文學突出的,還通過了科舉,不是那種作弊性質的宗室別廳試,而是那種從千軍萬馬里實打實拼殺出來的,雖然只是掛尾巴的三榜同進士,但是已經讓趙頊興奮莫名。
因為地方偏遠,除了附近的孩子可以走讀,其余都是寄宿制。
凡是進校的學生,都一視同仁,學習和生活上的事情都得自己料理,什么書童伴讀那一套少來。
這也是很多有條件的宗室家庭還不愿意送孩子過來就讀的原因。
到現在規模經過幾次擴大,這里差不多有五百人左右,按入學年限分了年級,幾乎就是后世小學和初中的翻版。
來到學校門口,這里立著一個木頭的牌樓,趙頊親書的“俊彥啟迪”四個大字,赫然其上。
這是《尚書·商書·太甲》里一篇里的文字。
太甲不明,伊尹放之于桐宮,作了三篇訓詞,希望他“慎乃儉德,惟懷永圖。”
這是上篇中的一句,原文是“帝求俊彥,啟迪后人。”
這道校訓,包含這趙頊對宗室教育的殷切希望,這就是大宋版的希望小學。
王彥弼也被張敦禮送了過來,張敦禮是這所學院的實際管理者,見到蘇油就笑:“蘇家最重教育,我就知道明潤你一定會送扁罐親自到校。”
一副校長見家長的樣子。
蘇油笑道:“多謝你給子由送信,不過此時不合制度,怕是到時候有些關礙。”
張敦禮絲毫不以為意:“我這官本來就是當著玩的,愛擼不擼,沒了差事每日里吟詩作對,琴棋書畫,那才叫美。”
蘇油趕緊制止,轉頭對扁罐說道:“叔叔雖然這樣說,但是其實還要管理學校,還有好多事務,他的畫作,是現在大宋的頂級藝術品,因此對國家還是有貢獻的。”
“我們不能做社會的米蟲,以后長大之后,也要為國家盡自己的力量,做出應有的貢獻。對不對?”
嗯,扁罐和王彥弼乖乖點頭。
張敦禮鬧了個大紅臉,訕訕地道:“有些話,孩子面前說不合適哈?”
蘇油白了他一眼:“還山長呢,言為師則行為世范,要時刻注意自己在孩子面前的言行。”
“是是是……”張敦禮只好拱手:“要不咱去山長精舍細聊?”
“不。”蘇油斷然拒絕:“我今天是來陪扁罐一起學習的。”
張敦禮都傻了:“好些老師還是你徒子徒孫,你還有需要學?”
蘇油又轉頭看著兩個孩子:“子曰,學而——”
兩孩子趕緊搶答:“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對嘍!”蘇油非常滿意:“走,我們學習去!”
看著一大兩小朝教室興沖沖走去的背影,張敦禮都傻了,王彥弼,剛剛過來的時候你不是還鬧扁罐今天可以放假你也要放來著?這么快就叛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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