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好年成
丙戌,進封岐王顥為雍王,嘉王頵為曹王,并為司空。
封曹佾為濟陽郡王,趙宗旦為華陰郡王。
徐國公主,進陳國大長公主。
蜀國公主,進舒國長公主。
衛國公主,進冀國長公主。
在此之前,王安石,文彥博,蘇油,已經獲得了國公的稱號。
這一次,給王安石也加司空。
文彥博之前就是太尉,這次加了河東、永興軍節度使。
當年富弼致仕的時候,趙頊就曾經想給他加司空兼侍中,被富弼堅決推辭了。
上個月各方大佬齊秀存在感,就是得到了改制的消息。
前宰相王堯臣之子王同老,也想給自己父親撈一個定策元勛的稱號,于是上書朝廷,說家先父任參知政事時,正當仁宗服藥,曾經與富弼和文彥博商議立皇儲之事,正巧第二天仁宗病愈,此事方才作罷。
于是趙頊向文彥博確認是否存在此事,文彥博說有。
趙頊不由得對富弼大為贊賞,此老竟然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提及過一丁點。
為了嘉獎富弼不夸功的好品行,趙頊補上了之前的待遇,加富弼為司徒,并升其子富紹京為閣門祗候。
蘇油的資歷,比上邊幾位的確是差了級別,但是除了這幾位元勛外,蘇油就算得上獨一份了,王安石之下,就是他。
加上這次治河又立了大功,于是趙頊加了蘇油少傅,封國也從魚國變成了涪國,算是正式從國外之封進入了小國之封,離自己的老婆又靠近了一小步。
不過不管是人家稱呼蘇油蘇少傅還是蘇涪公,蘇油都是一臉的糾結,光點頭不答應。
此少傅非彼少婦,此蘇涪非彼舒服。
而接下來,朝廷里邊還有大動。
丁亥,以呂公著為樞密副使,王安禮因檢察河防之功,繼任開封府尹。
王克臣因救鄆和四縣有功,遷天章閣侍制,徙知太原。
九月中,各地奏報今年大熟,三司所計秋料,合八千三百七十五萬緡。
加上春料六千六百四十二萬緡,大宋元豐三年的財政總收入,第一次突破了一億五千萬貫!
這是大宋自立國以來最好的一個年成。
這其中萊山一號小麥的推廣,功不可沒。
有如此扎實的政績打底,元豐改制第二步——以階易官,以無可阻擋的強勢,從上到下,得到了徹底的推行。
九月,壬子,詔中書詳定官制,罷兵部勾當公事官。
接著罷中書門下省主判官,歸其事于中書。
這標志著元豐改制的第三步——中央機構合并裁減,開始了。
乙卯,興洛倉使沈括,提舉汴河堤岸司吳安持,上《導洛通汴記》,以《元豐導洛記》為句,刻石于洛口廟。
洛坂水利工程,全線完工!
這項工程,全程避開了黃河河道,從汴京直通洛口,興洛倉。
汴京的糧食,鄭州的軍需,至此可以源源不斷的輸送到興洛倉存儲。
之后分為兩條路,一條經洛水到洛陽,然后轉陸路過新安,黽池,抵達陜州。
另一條,則是轉入黃河,沿水路一路送抵陜州。
陜州沿黃河一路向西,在風陵渡轉入渭水,可以西入長安,再北上涇水,物資能夠送抵臨夏前線的渭州!
陜西不比河北,要實現大規模的物資調運,沒有多余的路可走。
這個大工程的貫通,給陜西注入了強大的活力,長安洛陽和汴京的商業交流,一下子變得頻繁起來。
壬申,詔戶部右曹于京東、淮、浙、江、湖、福建十二路,發常平線八百萬緡輸元豐庫。
錢,似乎一下子多得用不完了。
熙寧以前,各路路榷酤場,所得都是用來支付衙前役支使錢,以及陪備官費。
王安石推行免役法后,役錢變成從老百姓頭上收取,于是罷收酒場,讓百姓承包,增直以售。
官府只收取坊場租金,稱為坊場錢,但是因為有進無出,至元豐三年,已經變成了一筆龐大的資儲。
司農寺上奏,請將歷年坊場所得輸送到中都,為此特意在司農寺南,修造了近百間倉庫來存放,稱為“元豐庫”。
趙頊規定,今后凡諸司收上來的錢帛,不歸度支司所主的那一塊,全部都放到這里來。
同時,根據蘇油的請求,轉運三百萬貫去洛口倉,“欲以待非常之用。”
陜西的興旺,吸引了大量延邊熟蕃的向宋之心,也引起了西夏人的不安。
時逢河套平原麥熟,西夏僉書樞密院事,御帳行營都招討,西壽保泰軍司節度使梁永能;樞密副使,積石軍節度使家梁,對宋國邊境展開了一系列的攻伐,主動出擊。
庚寅,熙河路經略上奏,西界首領禹臧結逋藥、蕃部巴鞫等以譯書來告,夏國家梁集兵,將筑撤逋達宗城于河州界黃河之南、洮河之西。
趙頊現在腰桿漸漸開始硬了,讓軍機處下令:“若如所報,乃屬河州之境,豈可聽其修筑!可速下本司多備兵馬禁止之。”
結果河州一代并沒有等來家梁的兵馬,乙酉,夏兵卻突犯綏德城大會平。
朝廷命永興軍路第四將高永能等擊敗之。
丙申,家梁寇綏德城。
朝廷又命都監李浦敗之。
等到高永能等完成防守,將夏軍擊退之后,這才興沖沖地殺入夏境準備打草谷。
結果發現地里只剩下了麥樁,糧食全被割走了。
王厚和李庸這才明白,他們又被家梁耍了!
先是玩了一出聲東擊西,之后又玩了一出以攻代守,其根本目的,就是為了保住河套地區的秋糧!
這只是一次試探性的局部戰役,雙方都非常克制,隱藏起了自己的大殺器。
家梁沒有放出二點零版的鐵鷂子,宋朝同樣沒有放出正式版的新軍。
兩國打了一場傳統意義上的攻防戰,但是家梁的策略,畢竟還是成功了!
趙頊非常生氣,連續下詔。
河北、河東、陜西路各選文武一員,提舉義勇保甲;
兩制、臺諫至總管、監司,各舉堪應武舉進士一人;
延邊凡弓箭手、兵騎各以五十人為隊,置引戰旗頭、左右傔旗,及以本屬蕃首、將校為擁隊,并如正軍法。
蕃捉生、蕃敢勇、山河戶,不以等樣,保任十七年以上、弓射七斗者,皆可以充任隊正。
這是要繼續加厚陜西的軍勢,選拔軍事基層人才,加強對蕃部和義勇保甲的控制,使他們具備更強的戰斗力。
不過這些事情無傷大局,總體來說,大宋算是熬過了今年的所有難關,迎來了一個難得的好年成。
軍機處的工作,重新回到了往日的軌道上來,蘇油也短時間的輕松了下來。
皇家理工學院開學了,小妹帶著扁罐漏勺他們回來了,蘇家宅子里又充滿了孩子們的笑聲。
刺猬真的為理工犧牲了,扁罐和漏勺還為刺猬舉行了葬禮,那個小動物園如今成了鵪鶉窩子。
這是八公的建議,好玩還有鵪鶉蛋吃,養刺猬那嬌氣玩意兒干啥?!
石薇也回來了,洪水期間,這兩口子幾乎就成了大宋的后現代家庭,夫妻倆經常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一天里都見不著面,蘇油忙,石薇比他也不差。
當然成績也是巨大的,偌大的開封府,上千萬人口扎堆的地方,愣是沒有爆發災后的大疫。
不過功勞都算在了錢乙和唐慎微的頭上,大相國寺和天師府也賺得盆滿缽滿。
蘇油閑下來,有人卻該忙起來了。
汴京城里,可貞堂外,讀書人突然多了起來,舉事開始了。
蘇邁,蘇遲,還有韓家四子韓粹彥,五子韓嘉彥,都要要參加舉事。
蘇遲和韓嘉彥參加考試,蘇油給他們的定義是打醬油,參與一下,感受一下氣氛就好,畢竟一個才十四歲,一個才十三歲。
結果好死不死,四個人開封府舉試全都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