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煙瞬間感應到了九階道士才會開辟的泥丸宮，在靈魂的最深處炸開一個空間，就像是眉心開了天眼，然而具體位置又不是。
羅煙一生劍道，還有楚城靈魂共鳴中的法則，都在這一刻填充在泥丸宮內，開辟世界一般，泥丸宮不斷擴張，化為識海。
識海混混沌沌，仿佛無邊無際，在識海的中央，一個巨大的天蟬凝結出神形。
羅煙身上，那先天劍囊消失不見。
除了劍軌星盤之外，她連備用的劍器都消失不見，劍器之中蘊含的各種法則，被天蟬抽取，完善形態。
可是九階狀態，這點補充還是有些不足。
劍軌星盤，終于還是從臂膀上脫離。
楚城的灰燼神國，看似無邊無際，實際上是在環形內海深處，一個坍縮的點內，無限擴張一般。
神國，神殿，神座。
楚城高踞寶座，身后十八個影子，化為一尊尊灰燼神靈。其他的灰燼生物，也各自變化著，演化為各種天使，神獸，神族英靈。
神殿之外，不知道多少灰燼天使大軍在整裝待發。
楚城失笑，除了核心三千天使之外，其余的都是虛影，不過那意味著將來他能到達的高度了。
真的很大，可能比光明神的都大。
楚城看了看手中權杖，輕輕一揮，除了十八個灰燼眾神之外，其他所有灰燼生物，全部燃燒起來，在空中化為灰燼，飛入權杖之中。
神座寬大，楚城和羅煙并肩坐在一處，羅煙道：“你這是要成神的前兆？”
“怎么可能，我正琢磨著呢，將來怎么突破九階，又不要成神。”
“道君的路子可以啊。”
楚城皺眉，道君的路子的確可以，因為比神的路子寬，但是邁過九階之后，到底要怎樣繼續誰也不清楚。
如果走道君的路子，那他就是灰燼道君，不影響青城其他倒是繼續修行。
羅煙道：“現在是最好的機遇，沒有人來打擾我們，沒有劫數，再過些年，你想要冒風險嘗試的話，就完全不一樣了。”
楚城悚然而驚，是啊，自己的氣運不是說到頭了，而是接下來的日子，會多災多難，再也不像是以前那樣輕松。
現在定下基調，那以后的災難就輕松得多。
更別提自己早就有了腹稿，不是臨時動的念頭。如果成神那么好，自己還猶豫什么？就算是道君之路，不可能有神靈那么順暢，但是自己已經活的夠精彩了，干嘛追求永恒？
道君的下一步，就是成圣，成圣的下一步，就沒人知道。
光腦推算也到道君這一步就截止了，成圣的路子得自己琢磨，道君的路子也都是猜想，但是道君能和神靈對標，戰斗力還能保證。
“也罷，你幫我一下。”
羅煙點頭，楚城站起來，拉著羅煙的手，他的身上裝備全部飛起，投入靈魂之中。十八個灰燼諸神，神座，神殿，神國，全部崩潰，飛入楚城身體之中。
烈焰燃燒，楚城和羅煙兩個，在烈焰之中同時化為灰燼。
一個太極圖出現在燃燒的海底，灰燼在太極圖中滾動，陰陽魚眼上，堆積的灰燼主見堆疊出兩個人類形態，血肉滋生。
楚城和羅煙的復活速度快得驚人，在復活的同時，兩個光團被旋轉的陰陽魚甩了出去，向著宇宙飛遁。
神羅要塞，楚城和羅煙的第二元神相視而笑，等待本體送來的東西。
這是本體得道了，爭分奪秒，終于得道了，九階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有資格，走出那一步去，和神靈爭奪這個世界的權柄，而不是靠著集體的力量。
本體得道，修行之中，很多多余的東西不是沒有用處，但是本體已經不需要了，于是在重鑄道體的時候剝離出來，送給第二元神。
對于楚城來說，尤其重要。
魔法師也是修道，但是道君就要純粹，第二元神不用純粹，可第二元神需要力量。
下一刻，兩個光團，從宇宙星空垂直落下，被楚城和羅煙的第二元神收取。
荊棘王冠，環形內海海底。
太極圖崩散，化為黑白二氣，進入楚城和羅煙的身體，兩個人之間的感應，變得更加強烈了。
對于楚城來說，更加強烈的變化，是他的灰燼之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古樸的線裝書，落于紫府識海。
這本書的封面和封底，根本就沒有字跡，只有暗紅色的火焰燃燒，灰燼浮動的圖案。
楚城又是失笑，這本書里面，和原來那個九階亡靈法師有關的，全部被消除了，如果自己不是有原初雷火，也沒法消除的這么徹底。
現在，自己的未來之路確定了，本體是灰燼道君，第二元神是亡靈法師。
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妙的了，羅煙的本體，成了天蟬劍君的路子，第二元神，就是摻雜了其他的道士，并非純粹的劍修。
從此之后，第二元神和本體之間，若斷若續，卻不是因果關系。
本體只是現在，第二元神反而像是過去和未來交織的投影。
想要成就道君，那就只有純粹一個途徑。
楚城掌握灰燼法則，羅煙掌握天蟬劍道。其他的，都可以不做保留。
“穩定一下吧。”羅煙開口道。
“也好。”楚城和羅煙，依然沒離開那環形內海的海底，但是他們已經不在蓋亞空間，在他們得道之處，一個從蓋亞誕生的異空間出現了。
這異空間的外形，卻是一頭巨龜的形象，空間之中，楚城放出了他成就九階之后，第一個轉化的灰燼技能。
灰燼淵天。
無盡的大地之上，暗紅色的火焰燃燒，火焰之中，巨大的玄龜后背上，有一座城池。城池中央的宮殿里，高臺之上，楚城和羅煙并肩而立，俯瞰眾生一般。
整個城池盡收眼底，巨龜之外燃燒的大地，火焰升騰，灰燼向下灑落，穿透大地，形成了一層層的空間，宛如無盡深淵一般。
楚城道：“可惜了，巨龜現在還不能移動。”
羅煙眼波流轉，卻看到飛顱在旁邊窺伺，她一招手，飛顱就彈跳過來，口稱娘娘。
然后飛顱的腦瓜子里面，就聽到一聲蟬鳴，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滾到楚城面前。
“好了羅煙，別嚇唬他，可憐的孩子。”楚城踢了飛顱一腳，飛顱這才立起來，不敢出聲了。
那一聲蟬鳴，讓他產生了深深的絕望。
羅煙想要處理他的話，根本不是生死的問題，而是能把他放在手術臺上，零零碎碎的切成等份研究。
他仿佛變成了一只蟬，藏在那個叫做飛顱的亡靈腦殼里。
羅煙想要的話，就能把他拽出來，就像是一只蟬破殼而出。那蟬，就是羅煙的劍。
他感覺世界靜悄悄的，只有靈魂深處，發出聒噪的蟬鳴聲。
絕對寂靜之中的吵鬧，讓他靈魂顫栗。
羅煙呵呵一笑，道：“飛顱，你可知罪。”
“知罪，再不敢了。”飛顱什么別的話都說不出，他嘴賤的事情，直接被羅煙制服了。羅煙點點頭，飛顱靈魂深處，那蟬鳴聲這才消失不見。
可他感覺，自己的腦子里，肯定已經長滿了大樹，大樹的枝頭上，掛滿了蟬。
只要羅煙愿意的話，那些沉寂下去的蟬，就會重新叫起來。下一次的話，這叫聲就不會再停。
楚城的身邊，亡靈一個個浮現，可是和原來不同了，那飛顱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上開始出現血肉，身材拔高，穿上了鎧甲。
亡靈翼龍身體縮小，也化為人形，但是頭頂生著一對龍角。
他感覺不太舒服，就像是身體表面，有一層薄膜束縛。亡靈翼龍略一掙扎，身體頓時膨脹起來，化為一頭生著巨大翅膀的神龍，騰空而起。
巨猿行者還好，他看上去最暴躁，但是維持著人類的身高，沒有去掙扎。
九頭蛇就有些凌亂了，他發現自己只剩下一個腦袋。
“怎么會這樣！”九頭蛇有些失措。
“因為，你們現在，算是真正的生靈了。”楚城也是感嘆，進入九階，產生的變化他都是猝不及防。
亡靈們也跟著進入九階，但是卻化為自己技能的一部分，強行斬出的信息，變化成亡靈原本的樣子，只能交給第二元神。
而飛顱他們的本體，說起來介于生死之間。
想要當活人，那就是活的，想要當死尸，那就是死的。
肯定和自己的灰燼法則有關，生死轉化，一念之間。
高臺之下的廣場上，士兵成列通過，接受楚城的檢閱。十八輛戰車上，原本的灰燼羽林化身為天將，昂然而過。
飛顱晃了晃腦袋，沒有敢說話，但是他感應到了，自己的亡靈形態，已經和第二元神匯合。
我就說嘛，不可能就活了，自己應該是化為技能的一部分。
飛顱也不是蠢，他就是神經病而已。
化為技能的一部分，也可以是生命，也可以是亡靈，三位一體？
楚城笑道：“羅煙，等法則松動了，我這九階的力量，就能直接開大招了。”
說話間，那承載城市的巨龜，張開口來，噴出一股毀天滅地的火光，膨脹，膨脹，充斥著這個技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