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楊玄便在小蝶幽怨的眼神中,與林素衣雙雙跨上駿馬,轉身離去。
“姐姐,主人為什么不要我們啊?”小蝶直到看不見楊玄,還不肯返回,悶悶不樂的問。
小美眉宇之間也有些幽色,聞言無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對她們二人來說,猶如無根浮萍,除了跟隨楊玄,別無他路,楊玄一日不要她們,她們就不能安心,心中忐忑,胡猜亂想。
“可能是我們伺候主人不夠好吧!”小美喃喃回答,似乎也在說給自己聽。
林素衣準備的兩匹駿馬自然非等閑馬匹,平日里上等飼料精心照料,就等有朝一日能出力。
此時兩匹馬出了城門,也覺暢快,撒開四蹄,一路狂奔,就算楊玄二人想讓它們減速都做不到,只能任由它們。
一路奔來,不知不覺,已經日暮西山,天色開始昏暗。
“楊大師,此時天色已暗,不如我們找個人家休息,明早再出發。”林素衣縱馬靠近楊玄。
她騎術不知道比楊玄高明多少倍,一路行來,毫無倦怠之色,反而是楊玄,感覺有些吃不消。
這與修為無關,純粹是騎術問題。
“好!”楊玄點頭答應,只是舉目四望,這時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毫無人煙,哪里有什么人家。
二人停下馬,面面相覷,兩匹馬跑的高興,竟然錯過了宿頭。
“楊大師,看來我們要在野外安營扎寨了。”林素衣苦笑。
楊玄也有些無奈,拍了拍身下的駿馬:“小白,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身下騎的是一匹白馬,他自然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小白。
林素衣看的有趣,也湊趣拍了她的馬一把,“小黑,看看你們干的好事。”
兩匹駿馬不滿的打了個響鼻。
“哈哈!”楊玄覺得有趣,不由大笑。
林素衣也掩嘴輕笑,心中感覺和楊玄不由近了幾分。
“那邊有一片樹林,不如我們去哪里湊活一晚,明早再趕路吧。”楊玄指著不遠處的一片樹林道。
林素衣自然沒有異議。
進了樹林,放開小白和小黑,兩匹馬都受過訓練,自然不會逃跑,而是自行尋找嫩草,不住進食。
楊玄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林中有一小片空地,還算不錯。
林素衣從小黑身上拿下野營帳篷,道:“楊大師,看來今晚我們就住在此處了。”
楊玄點點頭,看看四周,散落有無數枯枝,隨手一揮,枯枝便聚攏過來,成為一堆。
一點火星撒落,“蓬”一聲,火焰燃燒起來。
這時候,林素衣已經開始搭帳篷了,楊玄上去幫手,一番忙碌之后,終于搭好。
此時天色已經全暗,黑暗籠罩四方,透過樹冠,天空中繁星點點,像是無數精靈眨眼。
他二人帶有干糧,不過楊玄并不饑餓,他修為有成,就算幾日不曾進食,也無干系。不過林素衣到底凡胎,一日不曾進食,感覺肚中十分饑餓。
“楊大師,這是我親手做的芝麻餅,你嘗嘗。”林素衣從行囊中取出兩張薄餅,分給楊玄一張。
楊玄接過咬了一口,感覺酥脆可口,味道十分不錯。
“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手藝。”楊玄贊嘆道。
林素衣俏臉一紅,也輕輕咬了一口,眼中露出緬懷的神色,才道:“小時候母親總給我做芝麻餅吃,吃的久了,自己也就會做了。”
楊玄拿出水囊,遞給林素衣,然后隨意圍坐在火堆旁邊,“原來是家學淵源,想必她這次見你回去,一定會十分高興。”
林素衣接過水囊,聞言神色一黯,“家母早在我七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
楊玄看了看她,有些歉然,“抱歉!”
“沒關系啦!”林素衣嫣然一笑,如鮮花綻放,“早就過去了。”
楊玄咬了一口芝麻餅,接著道:“在我的家鄉,有一個傳說,說是人去世后,都會被閻王評定一生功過,善人或者進入極樂世界,享永久安靜祥和,得大解脫。或者轉世投胎,投生到富貴人家,享一世繁華。惡人會被打入十層地獄,受盡世間苦楚,永世不得超生。想必你母親已經投生到了富貴人家,享受一生富貴,你也不必太過傷心。”
林素衣大奇:“我游歷天下,去過很多國家,為何卻從未聽到過這樣的說法?楊大師的家鄉?是太平城嗎?”
楊玄一愣,隨后才反應過來,轉世投胎是前世佛家的說法,這個世界,是沒有這樣的說法的。
他突然想到一事,當日和孫崇明交手,他使出的最后一招,鬼氣森森,似有無數怨鬼蘊含其中,如果說這個世界沒有地府的說法,那么,那些怨鬼孤魂,又是從哪里來的?
他想的入神,一時間忘記回答林素衣的問題。
林素衣見楊玄盯著火堆入神,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覺火光映照之下,楊玄年輕的面龐似乎散發出一種奇妙的魔力,令人著迷,一時間她也看呆了。
半晌之后,楊玄才回過神來,一抬頭,卻發現林素衣呆呆的看著他。
“素衣姑娘,你看什么?”楊玄出聲問。
“啊?”林素衣猛然驚醒,俏臉變得通紅,羞的低下頭去,唯唯諾諾道:“沒什么,沒什么。”
楊玄不疑有他,耳朵一動,突然道:“美味來了。”
“什么?”林素衣被他跳躍的思維搞得不知所措,奇怪道。
楊玄沒有回答,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在林素衣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又出現,手中已然提著兩只肥碩野兔。
“吃了你一塊餅,烤一只兔子給你吃。”楊玄笑道。
林素衣感覺有趣,也笑道:“想不到楊大師也有這樣的雅興,那我就等著吃嘍!”
通過幾日相處,林素衣也覺楊玄雖為先天強者,可卻沒有絲毫架子,十分易于相處。
“看我給你露一手。”楊玄笑著說,說話間,已有金光閃過,一只野兔已經被開腸破肚。
林素衣眼神之中盡是好奇,她已經是第二次見到楊玄的神秘金光,卻依然毫無頭緒,有心詢問,但卻知道,詢問他人武道秘藝,極為犯忌,只能強壓心中好奇。
扒光兔毛之后,找了一根樹枝,楊玄就開始烤起兔肉來。
林素衣看了一會兒,眼中已經盡是笑意,眼睛都彎了,像是天上的月牙兒。
半晌之后,楊玄看著樹枝上的一團烏黑,尷尬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林素衣不忍他難堪,從他手中接過那一團被烤焦了的兔肉,撕下一塊,送入口中,感覺難以下咽,忍不住眉頭微皺。
她本想替楊玄解圍,想著不管怎樣,都要夸獎幾句,可是這兔肉實在是太過難吃,一時間竟然讓她想好的說辭都說不出口了。
“哈哈,獻丑了!”反倒是楊玄臉皮較厚,迅速擺脫尷尬:“只是可憐了這只野兔,死了也不能安穩,竟然被我燒成了焦炭。可憐可憐。”
林素衣聞言輕輕掩嘴:“楊大師武道通天,修為蓋世,肯定不會花心思在其他方面,這只野兔,想必也不會怪罪于你。”
說完,兩人相視片刻,同時笑了起來。
經過這么一鬧,兩人都感覺彼此之間,多了一份莫名的默契,十分玄妙。
最后還是林素衣將剩下的一只野兔拿過來烤熟,片刻之后,就有香味傳了出來。
兩人吃著兔肉,看著星光,感覺無比愜意。
“有酒嗎?”楊玄突然問。
“有。”林素衣微笑,從旁邊拿出一個酒囊,細心的打開塞子,這才遞給楊玄。
楊玄接過酒囊,仰頭飲滿一大口,頓覺口齒生香,回味悠長。
“好酒!”楊玄眼睛一亮,贊嘆道。
林素衣笑道:“這種酒叫做醉月露,是我家鄉的特產,產量很低,入口綿軟,香醇無比,我也只剩這一點。”
楊玄正要說什么,突然雙目一凝,整個人已經長身而起,面色鄭重嚴肅,看著面前黑暗之處。
林素衣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正待發問,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好香的酒,好香的酒。”
林素衣大驚,猛然站起,和楊玄一起,面對聲音方向。
“踏踏踏!”腳步聲響起,下一刻,一名大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這名大漢看起來其貌不揚,赤手空拳,穿著普通,左臉之上一道長長刀疤,刺眼奪目。
楊玄汗毛直豎,只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涌了上來。
眼前之人雖然明明站立在他的眼前,可是在他的靈覺之中,卻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這種怪異的感覺,讓他極為難受。
剛才如果不是這人故意發出聲音,他根本不會覺察。
同時,這人給他的感覺,如洪荒兇獸,十分危險。
還不待他發問,眼前之人卻突然變成了一個黑洞,頃刻之間,就將他所有的靈覺都盡數吞沒,消失不見。
高手,超級大高手。
楊玄大驚,周身靈氣狂涌,身體微微擺動,已經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那人似笑非笑的看著楊玄,突然道:“小子有點意思,不過,你大可不必緊張,我沒有惡意。”
他這樣說著,整個人的氣勢卻又是一變,從剛才的黑洞,變成了春日暖陽,暖意融融,令人提不起半點敵意,感覺十分舒服。
楊玄卻比剛才還要警惕,金月斬已經暗中做好準備,隨時擊發。
這一切一切的變化,林素衣毫無所覺,她只是感覺眼前這個疤面大漢,出現的太過突兀,令人生疑。
“閣下是誰?”楊玄神情嚴肅,沉聲問。
“不過路過之人,聞著酒香就來了。”疤面大漢對楊玄敵意毫不在意,自顧自的走了過來,往地上一坐,喜道:“還有兔肉?”
說著,他根本不客氣,伸手就拿過火堆上的兔肉,大快朵頤。
楊玄和林素衣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