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歇死了。
大明帝國的三公主,人榜排名第六的入道高手朱玉歇死在回家的路上。
兇手,白起!
舉世震動。
這個消息猶如一道颶風,瞬間激起千層浪。
一時間,白起的名字像是一個禁忌,不敢被人談及。
剛開始,還有人在公共場合談及白起,但慢慢的,這些聲音都消失了,到了最后,已經沒有人敢再談及白起的名字。
因為,當他們回過頭來回想白起的戰績的時候,心中忽然涌現出了巨大無比的恐懼。
韓至北、左輕侯、靈心兒、夏侯虎、周持節、朱玉歇。
迄今為止,人榜之上,已經有六人敗在白起的手下,而且這六人之中,有四人都被白起斬殺。
這六個人,一個比一個強大,一個比一個修為高,卻都倒在了白起的腳下,成為了他的墊腳石。
甚至,有傳言說,人榜第五的劍圣岳千樓也被白起斬斷了右臂。
殺一人為寇,屠萬人為雄。
白起雖然沒有屠殺萬人,可他所殺之人,比一萬人還要重要,還要難殺。
而現在,他殺了朱玉歇。
沒有人能想到,白起竟然如膽大妄為。
這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這是瘋子才能做出來的事。
瘋魔白起!
這是楊玄的新外號。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這來自沈玉冠,來自大明帝國的怒火。
白起死定了,沒有人能在沈玉冠,在大明帝國的怒火之下逃出生天。
城主府,言非虛輕輕的挑了挑燭花,眼皮卻忍不住微微跳動了一下。
明滅不定的燭光映照在柳微霜悵然若失的臉上。
半晌,柳微霜突然道:“老言,我要回去了。”
言非虛一頓,沉默了一下才道:“為什么?”
柳微霜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么,我有種身陷旋渦的感覺。”
言非虛沒有說話,又挑了挑燭芯。
柳微霜接著道:“我有一種感覺,如果再不走的話,極有可能就走不了了。”
言非虛放下手中長長的銀針,在沉默了半天之后,卻只說了兩個字:“走吧!”
柳微霜奇怪的看了看他,問道:“你不走嗎?”
言非虛搖了搖頭,沒說什么。
柳微霜接著道:“唐城瘟疫已除,天醫谷弟子為此卻送了性命,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唉,我看還是要徐徐圖之。”
言非虛忽然笑了笑,對柳微霜道:“這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別忘了,我身后還有一個天醫谷。”
柳微霜聞言點點頭道:“你能明白這一點,我就放心了,時間有的是,也不必急在一時。”
頓了頓,他又感嘆道:“誰又能想到,這個來自仙門的白起,竟然將天都給捅破了呢?”
言非虛的眼中也露出了一絲奇異之色,口子輕輕重復了一遍:“仙門!”
柳微霜又嘆了一口氣,臉上現出了果決之色。
他忽然起身道:“老言,我想好了,我現在就走,離開這個旋渦。我勸你還是早做打算,如今事不可為,不如一走了之,以圖日后。”
言非虛將桌子上的醫書拿在了手里,翻看了折角的一頁之后,才道:“你先走吧,我馬上也會返回天醫谷,其他的,我自然有分寸。”
柳微霜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沒說出來,只是在看了看言非虛之后,道:“那我走了。”
言非虛嗯了一聲,沒抬頭。
柳微霜最后嘆了口氣之后,轉身離去。
夜色微涼,天空中懸掛著一輪明月,將光輝灑在了地面上。
夜已經深了。
言非虛借著微微晃動的燭光,手中的醫書卻還翻在折角的那一頁。
“這一頁,你已經看了很長時間了。”
楊玄出現在房間中,輕輕道。
言非虛放下了手中的醫書,眉頭緊皺:“你怎么來了?”
楊玄微微一笑:“你不是在等我嗎?”
言非虛頓了頓,忽然嘆口氣道:“你不該殺朱玉歇的。”
“哦?為什么?”楊玄問。
楊玄問了,言非虛卻沒有回答,反而錯開了話題道:“我要走了,回天醫谷。”
楊玄點了點頭,道:“我肯定是不能送你了。”
“也不用送!”言非虛搖搖頭,問:“你今晚來有什么事?”
“問一個以前問過的問題。”楊玄輕輕道。
“什么?”
“小花是不是岳千樓殺的?”楊玄盯著言非虛的眼睛。
言非虛皺了皺眉頭,道:“我只是說,符合你所描述的,當日只有岳千樓一人,至于其他,我并不知道。”
楊玄沉默了,良久之后,他忽然道:“一路順風!”
風字話音還在房間中盤旋,楊玄卻已已經人影渺渺,只留下依然看著醫書的言非虛,緩緩的翻過了折角的那一頁。
離開唐城的楊玄,卻發現了一個熟人——穆子瞻。
穆子瞻快死了。
他的身后,周持節與另外一人緊追不舍。
沒有做多余的思考,楊玄攔住了三人。
“這個人我保了。”他看著周持節,淡淡道。
周持節的臉色很難看,鐵青,半晌之后,他才緩緩道:“白起,此人殺了我們不少人……”
楊玄十分不客氣的打斷了他:“我也殺了你們不少人,不介意多加兩個。”
周持節身邊的一人臉上泛起怒色,張口剛要說什么,卻被周持節攔了下來。
“我們走!”
周持節陰沉著臉,拉著身邊還有些不情愿的人,轉身就走。
等周持節兩人走后,穆子瞻一邊咳著鮮血,一邊感嘆道:“什么時候我也有你這般威勢就好了,‘不介意多加兩個’,多么牛氣沖天的話。”
楊玄看了看他,皺眉道:“恐怕你沒這個機會了。”
穆子瞻聞言一笑,道:“沒有人告訴你,你說話太直白了嗎?”
楊玄沒有理他,一把抓起他之后,直接消失在原地。
在出現時,他已經帶著穆子瞻回到了他之前隱匿的那個山洞。
將穆子瞻輕輕的放在地上之后,楊玄皺著眉頭道:“有什么遺言,說吧。”
穆子瞻活不成了。
楊玄的神念在他體內已經掃了好幾個來回,甚至木系靈氣也早就輸送進了穆子瞻的身體,但依然無法阻止他器官的衰老。
相比而言,穆子瞻身上的傷勢根本不算個事,早就被楊玄恢復過來。
真正致命的,是他身體的的各個器官的生命歷程已經走到了盡頭。
或者,換句話說,穆子瞻將要壽終正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