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仵作徐德昌死了,他的徒弟楊夏失蹤了。
上元城剛開始還傳的沸沸揚揚,但沒過幾天,就雅雀無聲。
張明等人對兇手是誰心知肚明,卻毫無辦法。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三個月。
刑部尚書府中,卞城剛被老爹叫過去訓斥了一頓,此時臉色陰沉,心中憋著一股邪火。
“瑪德,老家伙就知道訓我,我做錯什么了我,氣死我了。”一進房間,他就大發雷霆,將東西摔的滿地都是。
“滾滾滾,都給我滾的遠遠的,別讓我看見”他一腳將一名下人踢了個跟頭,大聲怒吼。
下人丫鬟們忙不迭的遠遠的逃了出去,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觸卞城的霉頭。
卞城發了一會脾氣,覺得口渴,便又吼道“來人,給我送茶進來。”
他吼了幾聲,卻無人應答,下人丫鬟們早就遠遠跑開,誰敢這時候過來。
就在他想要再吼的時候,一名小廝忽然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不管三七二十一,卞城接過茶水就喝了起來。
茶水不燙,溫度剛好,而且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十分好喝。
這小廝倒也知趣
卞城心想,于是便淡淡道“你是誰啊,我怎么沒見過你”
小廝回答道“小人是新來的”
卞城不以為意,卞府大了,他沒見過的下人多了,也不奇怪。
“這茶不錯,叫什么名字”他又喝了一口茶,問道。
“這茶名叫凌遲”小廝嘴角露出了笑意,緩緩道。
“凌遲”卞城奇怪道“怎么叫了這么個名字”
“因為你要被凌遲”小廝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進入了卞城的耳中。
卞城終于發現不對,剛想要大喊,卻忽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頓時失去了知覺。
等他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昏暗的房間之中,身體被綁的死死的,無法動彈。
在終于想起來發生了什么事之后,看著面前正在磨刀的小廝,卞城怒道“你是誰快放了我,否則我讓你死無全尸。”
楊玄拿起一邊的抹布,將剔骨刀上的水漬擦去之后,微笑道“卞少爺真是健忘,我背上的鞭痕可還沒好呢。”
“你你你是那個小仵作”卞城終于看清了楊玄的樣子。
一股恐懼的感覺自他心頭傳來,讓卞城臉色霎時變得蒼白,面無人色“你你要干什么”
“當然是凌遲”楊玄微笑道,手中剔骨刀已經在卞城身上劃下了第一刀。
鮮血流出,隸屬于卞城第一塊肉被楊玄割了下來。
聽著卞城的慘叫,楊玄眼中露出滿意的笑意。
為了這一刻,他苦苦籌劃了三個月,終于成功,怎么會讓卞城就這樣輕松點死去。
剔骨刀一刀一刀的割了下去,卞城鮮血直流。
腦中的仵作知識讓楊玄清楚的知道,從那里割下,能給卞城造成最大的疼痛,卻又不至于讓他立刻死去。
卞城在痛苦中哀嚎了整整一天,才心滿意足的咽下了最后一起氣。
沒有人知道最后一刻他是否后悔,也許,巨大的疼痛和恐懼,已經讓他來不及思考后不后悔這個嚴肅的問題。
殺人者,楊夏
在墻上以卞城的血寫下這幾個字以后,楊玄扔下剔骨刀,微微舒了一口氣,喃喃道“老頭,我已經幫你報仇了,我也該離開這個世界了,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說完,他便靜靜等待他被判定失敗,然后送回入口。
景物開始模糊。
楊玄深吸了一口氣,放棄了心中最后一點希望。
這卞城不是外入者,而是這個世界的土著。
殺了土著,他就會被判定失敗,傳送回去。
景物模糊的速度開始加劇,慢慢的,楊玄感覺到了一股吸力從虛空中傳來,要將他吸入進去。
但就在此時,他體內忽然傳出了一股莫名的波動。
伴隨著這股波動的傳出,那股吸力似乎一愣,在沉默片刻之后,竟如潮水般退了回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四周的景物又開始清晰起來,不過幾個呼吸,就恢復原狀。
楊玄眼中閃過異色。
從身體內傳出的那股波動,他極為熟悉,正是屬于黑珠的波動。
但是,自從進入幻境以后,他早已經感覺不到黑珠,為何此刻卻又傳出了波動,而且還終止了他被送出幻境的過程
那是不是說,無論他怎么殺這個世界的人,都不會被判定為失敗
楊玄心中冒出了一個名詞。
這與玩游戲開不死外掛有什么區別
思索了半天不得要領,楊玄決定先離開這里,既然沒有失敗,那么他還有機會。
他有一種預感,從武神傳承之中,他極有可能獲得定界三株的信息,這才是他最為關注的。
楊玄離開了上元城,既然沒被傳出去,那么他現在就是一個逃犯,不論原因是什么,結果就是他殺了人。
他可不想被抓去砍頭。
他一路向西,走了十幾天之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途徑一個小鎮的時候,他決心進去歇歇腳。
還沒抬腳,就聽見身后有馬蹄聲傳來。
他回頭一看,臉上不由露出了苦笑。
是張明幾人。
張明等人遠遠就看見了他,策馬奔到楊玄身前之后,都下了馬,將楊玄圍在了中間。
張明看著楊玄,默不作聲。
半晌之后,他忽然笑了,一把拍到楊玄的肩膀上道“是個漢子”
其他幾人也都面帶微笑,紛紛拍著楊玄的肩膀“是個漢子”
“好漢子”
“你小子,有種”
楊玄苦笑,看著張明道“張大哥,沒什么說的了,抓我回去吧。”
說著他將手伸了出來。
張明拍了怕他的肩膀,道“你小子是個漢子,我們就不是漢子了”
說完,他轉身問其他人“你們誰看見楊夏那小子了”
“沒看見啊,在哪里”
“我們一路追過來,啥也沒看見,哎。”
“沒看見,沒看見,去別處找找吧。”
眾人臉上帶著笑容,睜眼說瞎話。
楊玄心中泛起一股暖流,誰說這些人不可愛
重新上馬之后,張明壓低了聲音道“別進城,有海捕文書。”
說完,最后看了楊玄一眼,便帶著其他人揚長而去。
看著張明幾人離去的身影,楊玄笑著搖了搖頭,想了想,改變了方向,進入了小鎮旁邊的森林之中。
兩日后,楊玄在一處河邊停了下來,眼中異芒大冒。
河邊有一人,麻衣赤腳,白發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