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深處,某個荒涼死寂的星體之上,楊玄將依然在綻放白芒的黑棺放在地上,靜靜觀察。
又過了片刻,黑棺忽然動了起來,周身白色光暈開始向空中匯集,沒過多久,竟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光門。
下一刻,黑棺開始向著光門移動。
這是要走了?
楊玄心中暗道。
雖然他不止一次的想把這黑棺一腳踢開,可卻非是如此離開,要走也要等他弄清楚了前因后果之后,才能走。
想到這里,他不再猶豫,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黑棺就往回拖。
但隨即他就是一驚,因為從黑棺上傳來的力量竟然浩瀚如星海,根本無法衡量,即便是他使出全力,也無法阻止黑棺的移動。
眼看著黑棺就要沒入光門,無奈之下的楊玄,只能選擇放棄。
但下一刻,他心中就是大驚。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像是粘在黑棺上一樣,完全不能離開。
“給我開!”楊玄怒吼一聲,周身力量狂涌而出。
但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從黑棺上傳來的力量簡直驚人,拖拽著楊玄往光門走去。
“我倒要看看,你在搞什么鬼?”楊玄干脆放棄抵抗,跟隨著黑棺進入了光門之中。
光門之后,是一個五彩斑斕的通道,各種奇異的圖案和線條不斷變幻,組成了光怪陸離的世界。
剛進入了一瞬間,楊玄竟然產生了一種似乎在穿越時間的錯覺。
黑棺拖拽著楊玄在通道內向著不知名的方向高速移動。
楊玄干脆放棄完全放棄抵抗,任由黑棺拖著自己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道白光,占據了整個通道。
在楊玄的注視中,黑棺沒有任何停頓的意思,拉著楊玄直接沒入了白光之中。
下一刻,楊玄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奇異的世界。
這是一個如同夢境一樣的世界,周圍看上去是虛空,無遠無近,但在這虛空中,卻充斥著各種各樣透明的圖案,與那黑棺內側的線條圖案有些相似,但卻更為豐富和具體,而且在不斷的變化著形狀,十分奇異。
一絲絲透明線條縱橫交錯,在這奇異的空間之中形成了大網,將所有的圖形網羅其中。
黑棺停在了虛空的中央,逐漸沉寂了下去。
楊玄嘗試控制自己的身體,發現并無異樣,手也可以從黑棺上拿下來了。
但問題是,身后的通道已經完全關閉,即便是他將神念布滿周圍的空間,也依然找不到能出去的通道。
難道就這樣被關在了這里?他暗暗想。
就在他四處探查的時候,黑棺之上忽然發出了輕微的聲音。
楊玄的注意力瞬間轉移了過來。
他發現,隨著細碎的聲音傳出,黑棺棺蓋開始動了起來,向一側滑動。
楊玄看的奇異,這是……詐尸了?
棺蓋還在動,沒過多長時間,就完全打開,將里面的尸身露了出來。
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在黑棺打開之后,原本靜靜躺在里面的清瑤大帝的尸體,竟然緩緩飄了出來,頭上腳下立在了黑棺之上。
看著那依然閉著眼睛的尸體,楊玄雖然并不害怕,可依然感覺到有些頭皮發麻。
任誰看到這樣詭異的情景,也會產生一種不在人間的恐怖感覺。
奇異的聲音響起來了,似乎是從尸體中傳出,又似乎是從虛空中傳過來,根本找不到目標。
聲音似乎實在低喃,說著楊玄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富有規律,飽含深情。
不知為何,楊玄忽然感覺心中一陣悸動,似乎這低喃的聲音像是觸動了他身體中某些潛藏的東西,又像是遠行已久的旅人,聽到了來自家鄉的信息。
這種奇異的感覺讓楊玄有些莫名其妙,他有心想仔細探究,卻又被眼前的變化吸引了注意力。
只見隨著那奇異的低喃,原本遍布虛空的奇異圖案逐漸消失,并隱去了身形。
到最后,黑棺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虛空中只剩下了楊玄,以及立在他對面的那具尸身。
低喃的聲音還在繼續,楊玄似乎看見那尸身像是睜開眼向他看了一眼,但仔細看時,那尸身的眼睛卻任然是閉著,好像剛才的感覺,只是幻覺。
但楊玄無暇顧及清瑤大帝的尸體了,因為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身體內的力量竟然開始向外流淌。
楊玄大驚,極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的力量,但不知為何,任憑他如何控制,都不能阻止一分一毫。
就像是花開花落,春去秋來一樣緩慢的,悄無聲息,卻又無法阻止。
到最后,當身體大部分力量都流散出去之后,楊玄干脆放棄,只是冷眼旁觀。
終于,身體內的力量都消失了,他變成了一個凡人。
就在楊玄以為快要結束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一直在他體內沉寂的天地人心四珠也漂浮著離開了他的身體,沒入了不知名的黑暗。
到了現在,他終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連身體,都開始腐朽。
甚至于,某一個時間點,他發現就連一直立在對面的清瑤大帝的尸體,也奇異的沒入了黑暗,消失不見。
如無盡星空般的黑暗之中,就只剩下了楊玄自己,開始被黑暗一點一滴的吞噬。
但不知為何,楊玄的心中反而只剩下了平靜。
這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感覺,似乎在失去了所有力量之后,他的心境驀然出現了變化,變得平靜,變得波瀾不驚。
不知過了多久,在楊玄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光點,開始閃爍微弱的光芒。
楊玄將目光投向了那光點之上。
又不知過了多久,光點開始擴大,而這次,楊玄終于看清楚了。
在光點之中,竟蘊含著無數奇異的圖形——三角、圓形、直線、曲線等等等等,種類繁多,不一而足。
楊玄繼續看著,心神皆動。
光點還在擴大,開始吞噬周圍的黑暗,并逐漸散發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楊玄若有所思。
終于,光芒完全吞噬了黑暗,虛空中的一切都顯出了本來的痕跡。
黑棺、尸體、不規則的圖形……
一切又都恢復了原樣,像是根本就沒有變過一樣。
但楊玄卻沒動,他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甚至目光都有些呆滯。
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向東來曾經說過的話:無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