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確定的是,派往山區聯系游擊分隊的聯絡員,就是保安局的內線,到現在也沒有把他挖出來,藏得也真夠深的。
陳明翔考慮到,冰城地下黨組織,估計也發現了問題,因為憲兵隊和警察部隊有了集結的跡象,只是不能對事情做準確的判斷。
日本人對這次行動從一開始就防備的非常嚴密,知情者也都是日本人,地下黨的潛伏內線能不能打探到內幕,這還是個未知數。
“這重要的事情,將軍閣下應該親自在冰城坐鎮才是,這次會議延期幾天也沒有關系的。我有點搞不明白,為什么他們不用電臺聯系,而是要派人接觸呢?”陳明翔倒了兩杯紅酒,然后從保險柜里取出了二十萬美元。
加藤泊治郎是東條英機的心腹嫡系,他的身份明顯要高于原守少將,同時呢,價值也高得多,既然給了原守少將十萬美元,那這次就得翻倍,要不然這個家伙有可能會心里不平衡。
“沒關系,交通員明天早晨才會出發,我明天午返回冰城,其實這次會議也沒有什么好談的,就是把情況匯總一下,一個下午就沒什么事了。”
“冰城地下黨的密碼本,只能和山區游擊隊的電臺聯系,沒法直接和這些游擊分隊聯系,密碼不一樣,據說,這次游擊分隊帶來了蘇聯情報部門最新編譯的密碼本,交通員就是負責這件事的。”
“山區游擊隊的電臺,聯系冰城地下黨的電臺,指定一個地方和游擊分隊聯系,特高課和特務機關本部派人帶著電臺遠遠的跟著交通員,他接觸完游擊分隊,返回的時候再和我們接頭,這樣也節約了時間。”加藤泊治郎說道。
在屋頂水晶吊燈的燈光照射下,二十萬美元是那么的動人,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這是國際的硬通貨,盡管日元和美元不能兌換,但早晚都會變成自己的財富。
陳明翔和關東軍總司令部的物資交換,他履新后也知道怎么回事,一次就是五萬件棉布,價值幾億中儲券,換算成滿洲國幣,那也是兩千多萬,好大的一筆財富。
有關東軍總司令部的命令,在滿洲國境內的運輸絕不會出問題,實際憲兵隊并沒有發揮多大作用,可即便是這樣的情況,陳明翔還是給了足夠的好處,這說明對方很會做人。
陳明翔這樣主動向加藤泊治郎詢問情況,自身是冒著很大風險的,違背了戰略特工的工作原則,如果敵人的行動失敗,有可能會對他產生懷疑。
可是為了保護關外的抗日力量,他必須要這么做!
反正和加藤泊治郎這層利益關系,自己又是在華中地區擔任要職,關東軍總司令部即便想要對自己采取措施,那也得問問派遣軍總司令部答不答應。更何況,這種丟人的事情,他們也未必好意思往自己身猜。
而加藤泊治郎呢,他現年五十五歲,可以說大半輩子都在這個系統里混,不是不知道保密原則。
但這是在關內的滬市,陳明翔和憲兵系統的關系又如此親密,而且這次行動已經持續一個月了,也沒有什么異常情況,他放松了警惕心。
實際就是出了問題,加藤泊治郎也絕對不會懷疑陳明翔的!
首先,現在隨著行動的進展,特務機關本部、憲兵司令部和保安局,連冰城警察廳也在內,知情者的范圍比以前大了好多,鬼知道是誰泄的密?
其次,他是個相當強勢的人,又是堂堂的關東軍憲兵隊司令,還是日軍的少將,從來只會懷疑別人,不考慮自己泄密的可能。
叮鈴鈴,辦公桌的電話突然響了。
正在辦公室里審核文稿的鄭同輝,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這時候來電話,肯定是有大麻煩了。
“時間緊迫,你不用說話,冰城那邊派往小青山聯系游擊分隊的聯絡員是保安局內線,他身后跟著特高課和特務機關的人,還帶著電臺,敵人已經做好了封山搜查的準備,鎖定位置后就會行動。”
“距離最近的巴彥和木蘭,都有關東軍野戰部隊駐扎,分隊撤離的時候必須向西,冰城地下黨組織要迅速采取措施,把敵人內線知道的信息掐斷,最好是在明天早晨出發之前除掉他,否則就抓緊派人通知分隊,記住,明天早晨是最后的機會!”
打電話的當然是陳明翔,他趁著送李仕群回家的時候,找了個路邊的電話打給鄭同輝,實施了緊急預警。
鄭同輝當然不敢怠慢,等到了采購運輸小組的發報點,已經是十二點多了,電文直接發給了根據地的情報部門,他沒法和冰城聯系。
可實際困難出現了,冰城地下黨組織的電臺,是定時開機的,因為電池太寶貴了,也要防備敵人的監聽,偽滿洲國的警察系統和保安局,對于偵測電臺有著很成熟的經驗。
冰城只有兩部電臺,一部是地下市委機構使用,屬于定時開機的性質,聯系山區游擊隊和總部。另一部在陸琨瑜的手里,只用于許中海和組織的這部電臺聯系,基本是只發不接收。
“現在的局面很危險,冰城的憲兵隊和警察有了行動的跡象,這或許就是沖著游擊分隊布置的,這個時候我撤離了冰城,沒有新的聯絡員接替我,保安局又因為行動加強了對人員的監控,你獲取的情報怎么辦?”
“你是我們冰城地下黨組織最重要的情報來源,能夠在保安局這種環境潛伏到現在,實在不容易,你要是直接把情報傳遞給組織,萬一被敵人發現,那是不可估量的損失!”陸琨瑜在車站說道。
按照組織的安排,她今天就要乘坐火車到營口,那里有船只把她送到津城,然后從津城再慢慢的返回根據地,許中海今天特意開車送她。
事先也做好了鋪墊,陸琨瑜要回老家看看,順便打聽父母的下落,因為甬城那里已經是淪陷區了,也沒有什么人懷疑她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