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職場之中往往有這樣的情況,對于一些比較敏感的事情,只要自己不主動挑明,上司可以裝作不知道,這叫能做不能說,要是死心眼非得點出來,那就成為對上司的挑釁了。
對于分寸的把握和拿捏,陳明翔這些年已經歷練的登峰造極了,陸軍的確經常阻礙海軍在陸地采購物資,但也只是私底下的小動作,雙方畢竟有著一致的目標,像是海軍方面的兒玉機關,其運作也沒有受到什么限制。
海軍方面絕不會任陸軍欺負,雙方撕破了臉,誰也會覺得難受,首相雖然是東條英機這個陸軍大佬,可皇室方面對海軍的支持力度一直沒減少,打起官司來,還不知道誰勝誰負。
況且這批糧食并不是從陸軍份額里奪走的,而是從投機商的手里采購的,說到底,只是一筆正常的物資交易,在這種小事上計較,還不夠丟人現眼的。
“行了,你不用解釋這么多,我知道你混到現在也不容易,表面上看起來風風光光,其實在陸軍和海軍之間兩頭受難為。這件事你做的好,不提前告訴我是對的,有些事就是能做不能說。”
“帝國的軍需部門,在華中地區的軍糧征購很不順利,遠遠沒有達到軍部的目標,所得的糧食又偏向于陸軍,所以海軍方面才要高價采購一筆儲備糧,我也理解他們的做法。”
“憲兵隊只負責陸軍方面的事務,海軍的事情不歸我們管,你雖然是憲兵隊的人,可你的公司卻不是憲兵隊的公司,也不屬于任何陸軍機構,對于你的正常業務,沒人可以實施約束。”
“你放心吧,哪怕是派遣軍總司令部知道了,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責怪你,在軍方的大佬們眼里,這也不算什么事,畢竟海軍是軍部的重要組成部分,大家總得維持表面上的團結。”木下榮市說道。
“將軍閣下,我希望您和諸位能夠為我保密,這件事誰也不提,就不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現在是一個相對敏感的時期,滬市正在鬧饑荒呢,糧食供應嚴重不足,要是被人知道我為海軍采購這么多糧食,怕是有人要生事。”陳明翔說道。
要是憲兵隊司令部太過熱心,把這件事提前擺平了,那自己的計劃就要受到極大影響了。成功的要素就是保密,只要北澤平不清楚其中的玄機,就一定會掉進坑里。
“你放心,我會要求他們對這件事守口如瓶,誰也不愿意找麻煩,但我相信你會把這個事處理得很好,如果駐滬總領事館和梅機關也是這個態度,即便被人知道了也沒有關系。”木下榮市說道。
他認為陳明翔是擔心那些因為罷工事件而受影響的日本商人,會聯合起來告狀,實際上他不知道,陳明翔的目標是梅機關情報組和北澤平。
“罷工事件已經處理完了,帝國商人們和工人達成一些讓步,每月提供一些糧食作為報酬,你給帝國海軍所做的工作,和罷工事件沒有任何關系,而且這是一件好事,是為帝國做出巨大貢獻,應該得到獎勵的。”
“我認為沒有哪個帝國商人會那么愚蠢,在這個事情上挑你的毛病,真有這樣的人,我自然會出面解決的。”堀內于城笑著說道。
駐滬總領事館代表日本政府,行駛淪陷區內的行政權力,所有的日本企業都必須服從管理,堀內于城作為總領事,完全有資格對商人們施加壓力。
“基本上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完成,該送的錢也都送了,現在就看北澤平的表演了,倉庫那邊從現在開始放松警惕,按照北澤平的性格,一定會加以確認的,還得拍下照片作為憑證,防守得太嚴密了,會耽誤這個事情的推進。”
“只要針對我的調查開始,憲兵隊一定會知道是北澤平在搗鬼,雖然也不能把他怎么樣,可印象一旦形成了,再想改變是很難的,以后北澤平再想耍陰謀,憲兵隊也會認為是公報私仇。”陳明翔回到家說道。
北澤平在暗中調查自己的事情,憲兵隊肯定是知道的,但這家伙既然用相對溫和的方式,躲在暗處搞小動作,也沒有什么針對性的行為,憲兵隊也不方便出面干預。
陳明翔的舉動等于把兩人之間的矛盾挑明了,而且給憲兵隊的印象是,北澤平在無中生有的詆毀他,不擇手段的想要敗壞他的形象,出于自身的利益考慮,憲兵隊也會采取一些措施。
“可問題是,你確實沒有告訴北澤平啊,他既然不知道這件事,也就不會受到太嚴重的教訓,頂多算是一個工作上的失誤。”王真說道。
這個梅機關的情報軍官,是目前陳明翔最大的威脅,可礙于對方的特殊身份,無論是暗殺或者是公開對抗,那都不是明智的選擇,眼看著這家伙一步步的在逼近,她很希望能夠盡快排除這個隱患。
“這話說的有意思了,我憑什么要告訴他啊?他夠資格嗎?這是海軍方面的正常糧食采購,沒必要向梅機關報備,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情報組,連邊都沾不上。”
“涉及到軍事方面的工作,再小心也是正常的,不告訴他才是最為正確的做法,這說明我的保密性很高,考慮的非常周到,海軍方面必然是認可的。”
“北澤平要是自己提出來對這個事情有質疑,那結果還好點,頂多是做事不穩重,未經調查就貿然上報,如果選擇由別人來代勞,那場面才熱鬧呢,這就是針對行動,是純粹的耍陰謀詭計。”
“柴山兼四郎被他忽悠的向派遣軍總司令部告狀,結果卻是一場鬧劇,心里會怎么想?情報工作來不得半點馬虎,身為梅機關的情報部門負責人,這種水平確實堪憂。”
“你可別忘了,北澤平從冰城特務機關本部來到梅機關履新之后,行動一直都是鬼鬼祟祟的,很少和別的部門來往,這次事情也是他第一次發出自己的聲音,卻碰了一鼻子灰,駐滬各大機構的頭目們會怎么看待他?”陳明翔說道。